現在怎麼辦？

陸白慌得腦袋一片空白，張了張，竟說不出話來。

“陸白？”季扶的聲音添了些不耐，催促道，“回答我。”

“多黏著他，多撒撒，男人就是喜歡這樣的。”

急之下，陸白思緒閃過陳嬸上午的勸告，回過神來，聲道：“我，我剛在練琴沒聽到……都怪你嘛，不讓人家去學校。”

的音質本就糯，突然帶了一嗔，倒讓男人怔愣數秒：“是麼？”

“嗯，你找我什麼事呀？”陸白溫地詢問。

“沒什麼，今晚我會回去吃飯。”

“好，大概幾點，我去和陳嬸說一聲。”

“六點半吧。”

電話收了線。季扶站在集團大廈的高層辦公室，舉起馬克杯喝水。

腳下是川流不息的街道，整座城市最繁華的景盡收眼底。他心頭有些異樣，卻分辨不明。

葉敘抱著一沓文件推門進來，還未張口，被他抬手止住話頭。

“取消五點半的高管會。”他著窗外，語氣意味深長，“突然想，早些回公館。”

樓梯間里，陸白像力了一般，閉眼靠墻平復著心跳。

卓揚全程都在，看著笑地打電話扯謊，又在掛斷后瞬間變了臉，眉宇微微蹙了起來。

“學姐？”

陸白與他對視，表有些尷尬：“抱歉，我得趕回去了。”

可直到出了小區，約車件上還是無人接單。在路邊等了一刻鐘，竟連一輛空的也沒攔下。

好容易停下了一輛，聽說的目的地又揮手拒了，說是忙著班不順路。

陸白愈發著急，額上都沁出細汗。

后突然傳來連聲鳴笛，還有托車排氣管的轟隆聲。詫異地回頭，看到卓揚開著一輛紅的騎士托停在邊。

他長著地，沖陸白咧一笑：“走呀學姐，我送你。”

陸白愣住：“可，我不回學校……”

“你不是趕時間嗎？”卓揚扔給一個安全帽，臉上是年特有的張揚，“現在這個點，你大概去哪都只能靠我了。”

臨近傍晚，卻依舊刺眼。陸白手擋著前額，看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馬路，神為難。

季扶的警告猶在耳側，下意識很抵其他異的殷勤。

可時間真的太迫了。

這次膽大包天地欺騙了季扶，若不能及時趕回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猶豫了許久，陸白還是坐上了卓揚的車。

手不知放哪，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車尾。但卓揚突然發了托，不穩，害怕地扯住他的外套。

卓揚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

如果能摟住腰就好了……

可沒開心幾秒，陸白已經抓到了平衡，迅速松開了他。卓揚難掩失落，詢問道：“學姐，你要去哪？”

“燎原路，榕璽公館。”

他頓時驚掉下：“哇塞，學姐你家在那啊？”

榕璽公館可是軒城的著名豪宅區，住在那的人非富即貴，怎麼還需要出來做家教？

陸白沉默了片刻：“算是吧。”

那是季扶眾多房產之一，也的確是他們的婚房。可算是的家嗎？

并不確定。

畢竟對那個地方，心里，連一點點家的歸屬都沒有。

察覺似乎不愿多聊，卓揚知趣，沒再追問。風在倆人的頭盔外呼呼吹這，須臾后，陸白聽到前面傳來年帶笑的聲音。

“陸白學姐，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孩。”

四十分鐘后，兩人到了燎原路附近的叉口。

再往前開便是小區正門，陸白忙道：“就送到這兒吧。”

“誒，這不還沒到？”

“就這吧。”

卓揚依言減速停下。陸白跳下車，摘下安全帽遞給他：“謝謝，我欠你兩次人了。”

瞳仁漆黑，帶著清淺的笑意，紅得溫。

卓揚盯著，厚著臉皮道，“那學姐改天請我吃飯吧。”

陸白笑笑，沒有回應，只是又說了聲謝謝便轉離開。

“我請你也行啊……”卓揚很失落，小聲嘟囔。

誰請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單獨吃個飯。

走了幾步，陸白下意識回眸。高大帥氣的男生還停在原地，看到，又揚起笑臉用力揮了揮手。

抿，刷卡走進小區。

如此明顯的熱，陸白不傻，自然能察覺卓揚滿眼的心思。

可為結了婚的人，無論怎樣，都應該與這樣的小男生保持距離。

何況，季扶是那般在意，倘若他真計較起來……

陸白凝回神，看了看手機。

此刻已經接近五點，時間迫，當務之急是趕回到別墅。

藏在附近花園的轉角，觀察九號公館的況。偌大的宅院泠泠清清，幾顆高大的柏樹如護法一般立在周圍。

看上去毫無異樣。

這個時間，陳嬸應該正在準備晚飯。

陸白進角落，捂著聽筒給撥了個電話：“陳嬸，我有快遞送到小區后門，說是怎麼都不讓進，你替我出去取一下吧。”

電話那頭果然有洗菜的水聲：“好的太太。”

“對了。先生說今晚回來吃飯，你記得準備一下。”

“噢噢，好的。”

這回陳嬸的回答帶了一些焦急。不出兩分鐘，陸白便看到出了門，順著大路快步往公館外走去。

找準時機，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別墅。

上了二樓，推開琴房的門。電腦還在盡職盡責地工作，播放的是維瓦爾第《夏》第三樂章。

激烈急促的旋律完全映照了陸白此刻的心緒。先跑到臺，快速將還扎在橫欄上的繩索收回，又將玻璃門鎖起來。

接著合上電腦，拔了電源，將所有東西放進櫥柜。

忙完一切，陸白跪坐在柜門前，著氣。

安全了。

離季扶到家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低頭，又看了看上的條紋衫和牛仔，若有所思。

這時屏幕亮了。陳嬸打來了電話：“太太，保安說沒有快遞呀。”

“噢。”陸白起垂下的額發，平靜道，“剛對方說搞錯地址了，抱歉啊，你先回來吧。”

夕燦燦，斑駁的樹蔭泛著淡淡膩的澤。

卓揚驟然想起，他第一次見陸白，正是這樣一個溫無比的黃昏。

窈窕清麗的人，側臉婉，扎著個高高的馬尾立在球場邊。那般青春洋溢，他幾乎是看癡了。

同伴們發現端倪，刻意扔偏了球，拱著他去撿。陸白也發覺他搭訕的心思，善意而調皮地取笑了他。

明明是坦率可的姑娘……

為什麼后來的每次見面，都這樣心事重重呢？

卓揚緩過神，發覺自己在十字路口發愣了許久。他嘆了口氣，掉頭離開。

與此同時，一輛漆黑亮的邁赫駛過綠燈，與他肩而過。

男人隨意將視線投向窗外，突然一凜，下令道：“停車。”

司機忙靠邊停下，托卻早已轉了個彎，在街角消失無蹤。

季扶微微擰眉，無意識地挲著指間的婚戒。他覺得那影眼，但想不起哪見過。

不知為何，令人在意。

須臾后，他收回視線：“走吧。”

車子穩穩停在別墅的花園里，季扶按響門鈴，陳嬸的聲音卻從后響起：“……先生？您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嗯。”

他立在門邊等陳嬸略慌張地輸碼，突然問了一句：“太太今天都做什麼了？”

“在琴房呆了一天。”陳嬸答道，為他拿來了拖鞋。

“一整天都在？”

這話分明帶了質疑，一愣：“是啊，一直鎖著門沒出來。剛還打電話讓我去取快遞呢。”

季扶瞥了眼空空的手：“那快遞呢？”

他雙眸墨黑深邃，盯著人看便涼嗖嗖的。陳嬸徒然生了些懼意，遲疑道：“太太又說快遞弄錯了……”

話音未落，男人似乎已經沒什麼耐心，徑直去了二樓。

不對勁。

下午打電話時，他當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覺得不太對勁。

陸白格穩妥謹慎，甚至有些膽小，相時總能覺在繃著神經。

……從未撒過，尤其是面對他。

季扶很快上了樓，在走廊的盡頭停下。琴房里很安靜，聽不出一丁點聲響。

他握住銅把手，剛要嘗試按下，門卻從里面打開了。陸白正低頭往外趕，詫異地驚呼一聲，沒能剎得住腳步。

的，一頭就扎進了男人結實寬闊的口。

和瓷沒什麼兩樣。

陸白仰頭，錯愕中似乎還帶了點驚喜：“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季扶垂眼，視線集中在主抓著自己胳膊的手。

昂貴的外套，被那蔥白纖長的手指蹭上了些末。也注意到了，忙不迭松開：“抱歉，我，我剛給琴弓上了松香……”

細瘦的手腕驀地被抓住。季扶垂眼打量著，角勾起一別有意味的笑容。

陸白烏發披散，穿著一件黛藍的蠶連，領口開得恰到好，若有似無又引人遐想。

沒穿文。

隨意的居家服，手上有松香，看來真是閉關修煉了一整天。

“急匆匆的想去哪？”

“我在樓上聽到你車子的聲音，就想下樓看看。”

季扶表微妙：“噢？急著見我？”

陸白俏臉殷紅，雙眸如含了水般，一副赧又好欺負的模樣，“我剛剛一直在想，你既然愿意回來陪我吃飯，一定就是消氣了，對不對？”

一瞬間，季扶竟分不清這是在示弱還是勾引。

他勾了勾，手握住伶仃白皙的脖頸，聲線慵懶耳：“你真這麼怕我生氣？”

“……怕。”陸白被迫仰頭，著他，清澈的瞳仁頗有一楚楚可憐的味道，“你生氣，我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