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完，顧祁澤關上門，出去時又帶上了大門，凌晨的樓道寂靜，又只有男人瘦長的影。

他的手擱在門把手上，慢慢收回。

緩步往電梯間走去，低著頭，手就習慣去煙。

早已什麼神都不復。

再抬頭時，那雙眼里寂冷一片。

外面起風了，街道靜得整座城市都好像塵封，只有遠路面不時有車馳過。

顧祁澤坐在車里，手搭在車窗上，靜靜著外邊，思緒很沉。

說生氣嗎？肯定是還生氣的。

那他生清初的氣嗎？怎麼可能，他生誰的氣也不可能生的氣。

所以清初擔心問他的時候，他當然不敢表現出自己緒很不好的樣子，反而讓牽掛，顧祁澤不想清初擔憂才那樣說，其實心里，早墜到了極端邊緣。

他知道，清初和林遇嵐的在那里，他搖不了，他只能等時間慢慢消逝。

而他也為林遇嵐慶幸，慶幸林遇嵐說的最好都是真的，他真的沒對清初做什麼，只是讓睡了一覺，要不然……

手里的煙被橫腰掐斷。

顧祁澤收起神，直了直有些僵的背脊，輕紓一口氣，然后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那是他的人，他去問了林遇嵐的所在地。

“哎，打野后切啊，從側后方切，走位走位，別上了，瞎子要過來了，往后拉往后拉，別被對面控住！”

某網咖，鍵盤聲跌宕起伏，同時還有幾個人配合激的聲音。

二十分鐘過后，大家統一后靠，鍵盤前推，約還有點不甘的輕嘆聲。

有人摘下耳機，道：“對面可真夠意思的，說了私下約著練練手，還來真的，看對面ADC拿的是他熱門英雄吧，媽的拿練度最高跟我們打，玩不起啊。”

大家都是認識的人，對面是另一個戰隊的朋友，說了什麼時候休假就一塊約著打打，幾個人這就應約了。

打了大半天，就沒贏過兩把。

有人說：“今天有點不太在狀態，不過娛樂麼，隨便練練了，是吧嵐嵐？”

大家一齊看向邊上的林遇嵐，從對局結束對方就一直在出神，后知后覺聽到有人他才回神，轉過頭，淡笑了聲：“嗯，是。”

大家神各異，瞧了對方幾眼，都沒怎麼吭聲了。

從出門的時候就覺林遇嵐狀態不怎麼好，剛剛游戲里也是，他現在言的，對戰也不太放得開打了，也不知道是私人有事還是說子就是變了這樣。

回想前幾年的時候，大家都是眼里有也很有拼勁的年。

到現在，銳氣有點被磨去了。

“好了，咱走吧。”幾人推著機子起。

林遇嵐也跟著去拿包。

快到宿舍的時候，幾個朋友在那說吃飯的事，宿舍外樓下新開了家川菜館，大家說去嘗嘗。

林遇嵐沒什麼興致，道：“我就不去了。”

大家哎了聲，過去搭著他的肩：“怎麼了，不就練了幾把手，輸了這會兒心里還復盤呢？別念了，回頭補個覺再開幾把找找狀態就。”

林遇嵐：“不是，是真不，你們去吧。”

朋友幾個笑：“行，我知道了，下次咱們給你找幾個實力對手來solo對抗試試怎麼樣，WK前員怎麼樣，我認識的，或者DG前野位GZ，他牛啊，現在在青訓團帶新人，你倆以前不也到過嗎，吧。”

聽到這個名字，林遇嵐淡應了聲：“還好。”

朋友還在繼續：“我還沒跟他打過呢，聽說他退役都覺得退可惜了，好多還想看他繼續上賽場，不過我覺著到年齡了怎麼著實力也會后退吧，有機會還想搞一局……”

話說著，剛到宿舍樓下，林遇嵐的腳步突然停下了。

朋友幾個也停了下來，就見前邊幾米，站著一頎長男人，穿著黑T長，帶著鴨舌帽，看不太清楚臉。

直到他抬起頭，朝著這邊看過來。

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誰，大家都驚訝了。

不知道這號人怎麼會突然來他們公會，剛剛說GZ那人臉還有點尷尬，默默往旁邊退了步。

炮打得好吧，抬頭就著正主就問你慫不慫。

顧祁澤也沒什麼多說的，單獨林遇嵐：“有點事，移步聊聊？”

像是早有預料，林遇嵐神沒什麼特別變化。

他把手里包遞給朋友，改了口：“你們先去，我一會兒來。”

朋友幾個走了。

依舊是樓梯間，特別適合說話的位置，公寓一樓的拐角這會兒也沒人來。

林遇嵐跟著他過去，低著頭，全程顧祁澤也沒說話，到了地方，顧祁澤回過了頭，看他。

或者說他們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

林遇嵐了包煙出來——以前不的，其實現在也不，就是朋友們都拿，他也就習慣帶一包，出去際要用。

他拆開煙盒，從里面了出來，之后朝著遞了過去：“要煙麼？”

抬眸，視線跟顧祁澤的對上。

一方毫不遮掩的冷意，另一方，看似無事的平靜。

表層氣氛特別淡。

僅僅是沉寂了兩秒，顧祁澤突然照著他的臉一拳甩了過來，林遇嵐吃了個正著，摔到墻邊。

半張臉都麻木震痛的，沒等他回過眸，領又讓人提了起來。

顧祁澤拽過他提到面前，咬著牙，說話聲音極低：“你他媽該慶幸清初對你尚且留了最后一人，所以我今天只給你這一下，否則，今天我跟你就該在派出所見面。”

角是麻的，林遇嵐也不知道有沒有破皮，有沒有流。

他長睫扇，慢慢松手，把掌心攥斷的煙給扔到地上。

然后抬起眼，看向面前所有迫來源。

林遇嵐直直看著他，卻笑了。

“派出所見面？那去啊。”他彎著：“你覺得我到現在了還會在意嗎，在意事怎麼樣，后果會怎麼樣。倒是你，原來還是在意的啊，怎麼，被那張照片刺中尊嚴了，知道清初和我在一起，心里端不住了？”

顧祁澤說：“我說的是你做的混蛋事，而不是所謂的什麼照不照片，你他媽以為自己這樣搞兩下就能毀壞我對清初的信任了是嗎，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那麼缺安全從而搞這樣的事？”

林遇嵐冷笑了聲，眼眶沾著紅，笑得特別嘲諷。

“你要記清楚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林遇嵐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清初是從誰邊搶過去的？是你，顧祁澤，你是第三者，小三，是你不要臉，恬不知恥地惦記我朋友，千方百計找機會接近，鉆著空子的剝繭的，把從我邊搶走。”

“你他媽才是那個敗類。”

從來沒見說過臟話的，那麼謙遜禮貌的人，此時卻也憋出了幾句。

顧祁澤神卻無半分變。

盯了他良久，扯著笑了。

“真正急了的是誰，難道不是你？”

他說：“什麼搶？是在你護著的前提下被我拿走了才搶，你連護都沒護，那給我扯什麼。”

“自己本就沒做好，沒珍惜機會，也不要怪別人鉆了空。”

“否則你們怎麼會分手，你敢承認，你當初對清初是百分百的嗎。是那種無條件以優先，在所有人面前第一個選擇的嗎，在吉林，你做不到，在雪天，你也做不到，你也只有靠著那張臉靠著你的表面溫心，來奪取一時的喜歡，真正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卻沒有半點能力。”

“我給過你機會的，我以為你能對清初好，那一年我沒有去找過。而事實告訴我，你做不到。”

說完這些，顧祁澤直起了，冷冷看著對方。

失去迫力，林遇嵐緩了口氣，有些發怔。

顧祁澤道：“如果一定要說搶，你當初做的也不吧。你應該不會忘記自己心機多深吧，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惦記著清初的，又是什麼時候靠著完弟弟的形象跟拉近關系，你別以為我完全不知道。”

“可能我當時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也不是什麼很好的人。”

聽完這些，林遇嵐有些自嘲地閉上眼，扯了扯。

“那真憾，沒能搞毀你們之間的關系。”

顧祁澤看了他一眼，該說的說完了，手也了，他也不想繼續再留在這。

他轉往回走，后林遇嵐卻忽然出聲：“可是，往后可能你要一直惦記著的吧，就像那時候的我一樣，一段中總要想著上一個人，擔心、害怕、沒有安全，時刻擔心清初會被人虎視眈眈搶走，是嗎？”

顧祁澤腳步停住，頭也沒回：“不。”

他說：“我不是你，再者，你太低估我對清初的了。”

他走了。

林遇嵐靠在原地，聽著漸遠的腳步聲，靜默。

漸漸，又覺心臟慢慢變得特別疼。

他抬起頭著樓道，空的，讓他約想到好久以前第一次見清初時的樣子。

林遇嵐第一次見，是街邊，他跟隨隊伍將訓練地點轉戰北京。那時候和顧祁澤在一起，被他抱到托車上坐著，手搭在顧祁澤肩上，害怕又赧。

林遇嵐一眼就看到了，訝異怎麼會有那麼漂亮的人，像晚星一樣發。

他看呆了，連朋友和他說話也沒聽見。

他回去后就開始查的資料，他知道顧祁澤，也知道要找他邊的人，肯定從他平時態的蛛馬跡尋找，然后，他在他個人主頁上看到了初初兩個字。

他知道，原來清初，是一個小主播，游戲技還不錯，起碼是他認識孩子里最好的，他開始會看的直播，關注的一切，直到知道離職了。

林遇嵐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同時他也不想那樣優秀的人埋沒，他主找到小表達來意，小有關系，背景深，他知道可以。

按理說，遠不該找清初那樣咖位的人進的，是新人，游戲段位在圈里不算特別好，甚至一開始都排不上名號，但他的話小是聽的，也很喜歡那個孩子，就這樣一拍即合。

其實，很多事一開始都沒有那麼復雜的，他的初衷也沒有顧祁澤說的那麼壞。

可能是新鮮，也可能是悄然心，他確實想離近一點，又在想該怎麼近一點呢，他絞盡腦，傾盡所有，畢竟人做一件事最開始總是最熱的。

他記得那個冬天，那一年，他們也是很好的，他對清初始終如一。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他希自己比顧祁澤更早認識清初，能更堅定一點。

說不定那樣就會不一樣了。

顧祁澤出去的時候，手還泛著麻。

打那一下他是真下狠手的，也佩服林遇嵐那小子，真生捱了，一聲疼也沒說的，他覺林遇嵐其實自己本也知道，可這樣有什麼用？

已經結束了。

顧祁澤也不知道可以去做什麼，就是覺得空虛，特別冷。

想到了清初，可是這會兒也許在休息吧，要是睡了，他才不舍得去打擾。

可是，他想的。

現在就是特想抱抱。

顧祁澤過去的時候給發了個消息。

清初的消息很快就回了，沒多說，就一個困字。

過了幾秒：[再睡半小時，給你留門。]

后面還跟了個甜兔抱著枕頭打哈欠的微表。

顧祁澤看著笑了聲，回：[好。]

他尋思著該搞把清初屋里的鑰匙了，要不然每次這樣也不方便。

過去的時候也不空手，顧祁澤去超市買了些菜，還有清初吃的零食飲料，平時喝的牛，全部都買了上，一個袋子還裝不下，愣是提了滿滿當當幾框。

臨走前想起生理期快到了，又去拿了兩包姨媽巾。

顧祁澤對清初悉的程度，已經到了用什麼牌子，什麼系列，過去挑了直接就走。

清初有胃病，還貪涼，前段時間就是冷的喝多犯了胃病，顧祁澤又去買了點養胃的小米，準備給熬一碗小米粥，暖胃，還有初初最喜歡吃的榨菜，都安排上。

到最后顧祁澤竟有些恍惚。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生活竟然全部都是清初，悄無聲息占滿。

幻想和未來生活的樣子，以后要是結婚，有了孩子，他們帶著孩子出來會是什麼覺。

想到這，他心里還有點不能淡定，的躁。

作者有話要說： 顧狗：好想生兩個和初初的娃。

初初：滾。

顧狗：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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