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到眼前了，顧祁澤才稍微睜了睜眼，調整了下睡姿：“不太想吃，別喊我了。”

“不想吃不想吃，早上不吃晚上不吃，你這想干嘛，失了擱這抑郁呢。”

顧祁澤：“沒。”

顧問雁也懶得搭理他，那樣子是怎麼了比誰都清楚，端著盤子走院子里把晾繩上的服拉了拉，一邊說：“你要實在那麼想，直接去找唄。都年人了，去干個什麼不是說走就走的事，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家了能直接趕你走啊，再說了，孩子一般上這麼說，如果你真去見，說不定還是一個驚喜呢，清初肯定也想你的。”

顧祁澤就聽著耳邊吵吵嚷嚷的，才算是勉強睜了睜眼，看那邊的影。

驚喜？

會有嗎。

顧祁澤說：“算了，我家祖宗小沒心肝，現在在家帶孩子，每天生活充實著，別提想我了。”

“帶孩子？什麼孩子。”

“侄，都三歲了。”

“那你這把人家打聽得也仔細的啊，都知道侄了，那過去讓人侄見見自己叔叔怎麼了，你過去還能給人包個大紅包。”

顧祁澤笑笑，叔叔？他是嗎。

也只有他姐這能跟他媲，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八字沒一撇，我都沒那自信說真能做人叔呢。”顧祁澤說：“但是，我確實想去找的，開車的話也就十幾小時，很快了。”

說完停頓了下，又問：“可以嗎？”

顧問雁：“怎麼不行。”

顧祁澤：“我沒自信的，有點怕。”

顧問雁：“你沒自信？我看你社牛癥犯起來牛的，這時候給我說沒自信，這世界上說誰沒自信都可以，說你，我第一個不信。就你那，在哪吃不開？還怕搞不定未來岳父岳母啊。”

顧祁澤還沒來得及回神，躺椅就被人踹了兩下：“行了讓讓啊，要去就去別天天在我們面前整這抑郁樣，要去就趕去，別等真過年了，開車去都來不及了。”

顧祁澤愣了兩下：“那你說，我突然去找，會高興嗎？”

顧問雁：“不管高不高興，去做了不就知道了。想見一個人就見，你想，你得告訴，哪怕不見爸媽，你就去找找也行啊，我是不想看著你天天在家里這咸魚樣了，跟缺了魂似的。”

顧祁澤沒吭聲，盯著一個地方看了好久，之后也不知道哪筋繃直了，他風一陣似的起，進屋去拿車鑰匙。

顧問雁還意外，就聽他留下一句：“晚飯不吃了，跟爸媽說，我找媳婦去了。”

瞧著他背影，一下笑了。

下雪了，城市慢慢被冰雪覆蓋。

清初穿著一羽絨服在家門外踩雪，牽著小朋友特別耐心細致地指揮著：“慢慢走，不要踩有水的位置哦，小心摔倒，要牽小姑姑的手啊。”

小朋友還可的，今年剛三歲，是那種跑跳的年齡，有時候清初都牽不住，但回來沒事，每天就帶著小侄玩。

給小朋友戴好帽子后，跑到草坪邊抓小草，清初就在后面看著，著周圍有些冷清的街道，來來往往沒幾個人，老家就是這樣，沒到真正過年的那幾天，都是空空的。

清初心里忽然也有點像了什麼似的。

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想顧祁澤了。

回來時候還沒這種覺，以為自己獨立沒他也行，才走幾天，卻已經有點念想。想回北京和他一起煮餃子，一起看電視，一起在樓下路，反正一切有他的事都想，哪怕他過來也沒事，回家了清初才發現還是想顧祁澤過來的，帶他看看自己從小長的地方，走走這條從小上學的小道。

可能沒有什麼好玩的，但覺得只要是有關的，顧祁澤應該會很樂意，和做什麼都不會覺得無趣。

想到這，清初拿出手機錄了一段小侄的視頻發給了顧祁澤，并配字：[你看走路的樣子有不有趣，是不是很可。]

顧祁澤沒回。

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干什麼，大上午就沒回消息，隔了一會兒才回消息，這會兒給他發視頻也半天沒音。

回來時候還說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找他隨時秒回呢。

清初癟癟，等了會就把手機收了起來專心帶孩子。

在外面玩了會就回去了，畢竟外面冷，小侄又那麼貴，清初還真怕小家伙給凍著，回了家清初沒事做，端了杯熱牛就站窗邊看手機。

五分鐘前顧祁澤回了新消息：

[G：可。]

[G：回頭我們也生個。]

[清初：別開玩笑。]

[G：沒，說真的呢。]

本來以為他這回應該也半天不回，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了，清初有點意外。

推門走了出去，就在門口給顧祁澤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就接了，顧祁澤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麼了寶貝兒？想我了。”

還是一樣輕佻的語氣，沒個正經，就是聲線中聽點。

清初問：“別貧，你在干嘛呢，為什麼半天不回消息。”

顧祁澤說：“沒干嘛啊，跟哥幾個這會兒在茶館喝茶、聊天，剛剛在說事，就沒注意手機。”

清初不信。

“哥幾個？不會是孩子吧。”

沒等顧祁澤回應，電話那頭傳來幾個男的聲音：

“害，哪的啊，真都是大老爺們。”

“沒錯，我作證。”

清初一噎。

媽的死顧祁澤，打電話旁邊有人聽著都不提前跟說聲。

顧祁澤的笑聲很快傳來，說：“你看，真沒吧，我說你怎麼還是不信任我呢，我是干那種事兒的人？”

清初：“誰知道，那你在干嘛。”

顧祁澤：“怎麼了，那麼想我啊，那我過去找你？”

清初：“才不想，就無聊問問，沒事誰管你。”

顧祁澤笑：“。”

清初說：“那你能暫時走遠點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顧祁澤嗯了聲，過了會，說：“我現在過來了，別人聽不見，要說什麼？”

清初站外邊了手，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你……”

那邊的顧祁澤訝異地揚了揚眉。

“都有點后悔了，早知道該你過來，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反正就，想你的。”

聽著這話有點耐人尋味，顧祁澤又笑：“分開個幾天這麼好啊，能讓我祖宗主說出這些。”

清初：“你又貧。”

“跟你說，我七大姑八大姨他們都在張羅給我找男朋友的事，說我二十四五必須要找男朋友了，我說我有男朋友們還不信，覺得我是為了逃避們介紹故意這麼說的。”

顧祁澤聽了覺得好笑：“不會吧，說有男朋友不信？為啥不信。”

清初說：“們問我男朋友什麼條件，我就說了，們說既然有男朋友了為什麼不帶回來見見，說我是不是在騙人遛們玩，我……”

顧祁澤問：“那你爸媽是什麼態度呢。”

清初：“態度倒好的，就是問你是不是認真的，會不會是玩玩而已，然后也說可以見見，就是想著你條件那麼好又有點遠，就有點擔心我會委屈，其他的其實也沒什麼。”

顧祁澤心說，說了就好，只要是知道他的存在，不是一口咬死不同意，其他的都好辦。

顧祁澤說：“別擔心了寶貝兒，沒事的，那到時候我就和咱爸咱媽好好說說嘛，我覺得誠心到了肯定不會不同意吧。那些親戚也不用在意，就是開玩笑說說，實在想我，我馬上過去找你唄。”

清初啊了聲。

真過來的話，也期待的，可又想到路上顛簸辛苦，說：“還是算了吧，那麼遠，來回一趟也麻煩。”

顧祁澤：“真沒事，你看我一大閑人這段時間也沒事做，說夸張點，我去你小縣城找個事做混個把月都沒關系。”

清初：“又瞎扯。”

倆人停了會，清初回頭看了眼屋里，出來久了，說：“我先進去了，不然一會兒我媽得喊我。”

顧祁澤嗯了聲。

清初又說：“那你在那邊，過年記得想我，馬上春節完了我就回去了。”

顧祁澤頓了幾秒：“嗯，會的。”

清初掛了電話。

而那邊，寒風瑟瑟的高速服務區，靜靜聽著耳邊電話掛斷的嘟嘟聲，顧祁澤才緩慢放下剛才一直擋風捂著手機聽筒的手。

他回頭走了進去，里頭剛才還在聊天的幾個人調侃：“剛剛，老婆查崗啊？”

顧祁澤淡笑：“不是，朋友。”

對方說：“熱吧，看這好的，小朋友還查崗呢。”

顧祁澤輕害了聲，過去拿起桌上自個兒打火機，朝對方打了聲招呼：“先走了，你們待會兒也路上小心。”

“好嘞。”

其實還真不是什麼茶館，他開了幾小時的車有點困在這服務區休息了會，過來吃飯，著幾個出來旅游的大老爺們，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就聊了起來。

顧祁澤皮子溜，哪兒的際都行，沒一會兒就絡了起來，剛好這時候清初打了個電話，幾個人就調侃了下。

現在外面冷的，都說北方冷，越往南邊走，顧祁澤覺得同樣冷，聽說還沒暖氣，也不知道清初現在怎麼樣。

顧祁澤上了車，手機導航自播報：[本次導航已開啟，距離目的地還有614公里，預計時間6時47分。]

六小時。

顧祁澤在心里默念這個數字。

大概晚上他就可以到達清初所在的小縣城，要是趕得快點的，還能到家門口。

也不知道初初突然見到他，會不會覺得驚喜。

想到這，著方向盤的手都好像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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