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顧序對的態度就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變化可不是因為知道是孩子而對多包容疼惜幾分，反而顧序又多了個惡趣味。

就是喜歡一口一個小仆的喊。

江巍可是念過書的人，雖然他們家祖祖輩輩都給他們顧家鞍前馬后，他爸也是對著顧序的爹一口一個老爺，對著顧序一口一個小爺恭恭敬敬著。但那些都是舊思想了，這年代都號召人人平等，從心眼里就不喜歡老爺爺這種稱呼。

但顧序喜歡，自從顧序知道是個的之后，顧序比以前還更喜歡逗，戲弄。江巍有時候覺得自己真辛苦，明明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大院，跟在顧序屁后面吵著想跟他玩的同齡孩子都是一大堆，但偏偏顧序對誰都是冷冷的，就喜歡捉弄。

有時候江巍被他弄得煩了，就會不想理他，連話都懶得跟他說。

有次他玩笑開大了，兩人正在鬧別扭，江巍對他冷冷的，答不理。

這時候江平走過來了，看到兩人小孩坐在一塊，臉都不是很好。

他立馬過去，瞪了眼自己兒，然后笑瞇瞇走到顧序面前，“怎麼了小爺，是不是江巍不聽話惹你生氣了。”

江巍想到如果爹知道敢給顧序臉看，罵一頓事小，明天給安排的能訓練任務加倍才是最要命的。好不吃眼前虧，江巍拼命給顧序使眼，讓他不要給江平打小報告。

顧序看到后，忍住笑，“江叔，這你就要問江巍了。”

江平轉頭，看著江巍瞪圓了眼：“怎麼回事？”

江巍深呼口氣，出一個微笑。

“沒呢，沒啥事。對吧，小爺？”

拖重尾音，是想示意顧序快點幫解圍，但上揚的角和綿長的尾音，聽在顧序耳朵里就變了一個味道。

當下他瞇了瞇眼，順著江巍的話說：“是沒事，江叔，我跟江巍說會話，你先去忙吧。”

等江平走了后，顧序立馬忘了兩人還在冷戰，屁一挪就挪到了江巍邊。

江巍打了個激靈，“你靠我這麼近干什麼，咱倆還沒好呢！”

顧序笑瞇瞇看著，“江巍，你剛才是不是在撒。”

江巍黑人問號臉，一臉你想多了的表看著顧序。

顧序繼續湊近，一張俊臉都快到的眼前。

“繼續聲來聽聽。”

江巍無語：“什麼？”

“小爺~~啊。”顧序學剛才拖長尾音，語氣比還嗲。

江巍被他的怪氣弄得起了一皮疙瘩，打死也不。

讀書對江巍來說是個比較困難的事，明明努力過，但績卻怎麼也提不上來，永遠都是中下游的樣子。

看著顧序天天到玩，在學校拉幫結派橫行霸道卻年年都考學校第一，江巍就會覺得真是老天不公平。怎麼什麼優點都生在了顧序上呢。

小江巍把這個原因歸結到他爸媽沒顧序爸媽會生。

這天江巍到爹，于是惆悵著問：“爸，為什麼我沒有顧序那麼聰明呢。他隨隨便便就考年級第一，我努力掙扎也只能考個全班二十。”

江平這時候正在幫江巍打掃房間，一邊掃地一邊接話：“你這不廢話嗎，就你這破腦袋還能跟小爺比啊。”

這話江巍就不聽了，噘著嘟喃：“我這破腦袋還不是因為咱家基因不好。”

江平嫌礙事，掃帚往腳下掃：“那當然了，我們要是有那知識分子的基因，會流傳了這麼多代還在給顧家當保鏢嗎，孩子你就認命吧。”

可江巍最不喜歡的就是認命這個詞，不就是學習嗎，先天的智商沒法改變，那就勤能補拙好了。

于是江巍就更加努力，發誓一定要改變父親的想法，哪有世世代代都這麼安于現狀的。

是一個執拗的人，想要做的事就一會努力去做好，哪怕是用最笨的方法。

顧序之前都不怎麼關注的績，但見到江巍學習這麼認真都沒空跟他玩，顧序也開始好奇一頭栽進書海的江巍學了個什麼樣。

當顧序拿起江巍那六十多分的試卷時，心復雜。

“不是吧，你都這麼學了，還只能打這麼點分數？”這對于平時隨便學學就是滿分的顧序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

“你還我。”

江巍搶過試卷，不想跟他講話，只想繼續沉醉在知識的海洋。

顧序：“這樣吧，我來教你。”

聽到這，江巍眼睛亮了亮。

“真的？”

顧序的實力是相信的，小學的試卷，他基本上都是滿分，最多語文作文扣上幾分。

“真的，不過你得哄哄我，我心好了，一切好說。”顧序說。

“……怎麼哄。”哄人撒這種事對于從小活的像個男孩子的江巍來說，是從未點亮過的技能。

“你說你連哄人都不會，你還會什麼。只會打架了吧？我跟你說你這種腦子不靈只會暴力的人，在我的小弟里都算是末流的。”顧序在學校收了一堆小弟，除了要求他們能打會玩，還要求文化績不能太差，至要能及格，不然他嫌丟人。

“不教算了。”江巍拿起筆就打算自己繼續在學海遨游。

“別呀。”顧序搶過的筆，“我教，我教還不行嗎。”

“你看看這題是這樣做的……”顧序在紙上寫下解題過程，耐心給講解題思路，原本復雜的題在他手中居然變得淺顯易懂很多。

臺燈下，顧序認真為講著題，跟他平常沒個正形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江巍看著他無可挑剔的側臉，心跳了一拍。

“看什麼呢，懂了沒。”顧序講完后，說道。

“嗯。”

“那下一道。”

顧序耐著子給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講得口干舌燥，他隨手拿起江巍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在江巍驚詫的眼神中，說：“講了好幾道題，這種題目的解題套路你應該會了吧？”

“你不是有潔癖嗎？”顧序剛才拿的是的水杯。

“哦，一時口沒顧得上。”顧序說，然后又狠狠瞪一眼。“怎麼？有意見啊，本爺都沒嫌棄你，你難道還嫌棄我不。”

江巍道：“沒有，您喝多喝多。”

顧序又守著江巍做了會題，確定是真的掌握后才打算離開。

“謝謝你啊，小爺~”

在離開前，江巍突然沖他一笑，然后輕聲拖著尾音喊了他一聲。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顧序張了張，“你剛才我什麼？”

“小爺啊，你不是就想我這麼你嗎。”哄人不會，但也不能讓顧序白辛苦，既然他喜歡，那就給他聽，就當是給他的勞報酬了。

顧序瞇了瞇眼，“再喊一聲。”

“小爺~”

為了滿足顧序，江巍還故意嗲了點。出來的聲音自己聽了都打了個哆嗦。

這平常從來不賣萌的人賣起萌來簡直就是殺手锏，顧序覺得自己聽著江巍這樣甜甜著他，他腳下都輕飄飄的，心里麻一片。

“下次不會做的題找我就行了！”他最后說了這樣一句話，快速離開了江巍的房間，走出去的時候還差點因為腳步不穩摔了一跤。

“爺您可小心點吧。”江巍看他這個樣子就想笑。

出了江巍房間，顧序心中就棚，興到忍不住撓墻。

之前拿各種零食好，都沒讓江巍心甘愿這麼喊他，如今教教作業，就這麼乖？早知道他就早點用這招了！

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江巍開始還覺得這樣喊有點別扭，但隨著次數多了，喊起來也越來越得心應手，掐著嗓子一聲又一聲的小爺喊得比誰都甜。

就在江巍這甜甜的喊聲中，顧序放學后，再也不去網吧打游戲了，也不去找人麻煩跟人打群架了，一回家就往江巍房間里鉆，認認真真教做題。

江巍的績幾乎以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有天，江巍收到了老家給寄來的包裹，里面有一些小零食，是老家寧河特產的，別的地方都吃不到。江巍從小就很喜歡吃，收到包裹的時候可開心了。

在家吃了還不夠，還要帶去學校吃。

課間的時候，江巍正準備拿出的寶貝零食吃，看了看前面顧序空著的座位。

江巍想了想，這些顧序應該都沒吃過，好東西可不能獨。

于是把所有的特產小零食都塞到了顧序的桌子里。

明明是忍痛把自己喜的東西讓出去，但江巍卻覺得比自己吃了還開心。也真是奇怪。

下節課的課間，江巍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從屜拿書的時候，卻發現了自己的送給顧序的小零食又回到了自己的屜。

他是吃慣了貴的東西，嫌棄送的老家特產嗎？

江巍傷心地想，因為這件事，難過了一天，連老師講得課都沒心聽。

就連放學的時候，走在路上，也不想理顧序。

顧序看著心不好，跟著上了公。

江巍上車后坐在最后一排靠車窗的位置，顧序也挨著坐下。

“對了，這些給你。”坐下后，顧序突然說道。

“什麼？”

只見顧序打開書包拉鏈，里面除了書本，還裝滿了不零食。

顧序：“別人送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喏都給你。之前下課就給你先塞了個，你沒看到嗎？”

說完就把書包里的致小零食全都拿出來放在了江巍懷里。

江巍看著他獻寶似得一包又一包的吃的外自己懷里丟，吃驚道：“你把別人給你的零食都送我了？”

“對啊，你不是喜歡吃零食嗎。”

聽了顧序這句話，圍繞江巍一整天的云瞬間散去，角止不住上揚，心開心極了。

將這些零食放回自己的自己包里，看著被裝滿一書包的零食，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收獲了它們而開心，還是因為是顧序送的所以那麼開心。

從那堆零食中掏出被顧序送回來的那個老家的特產，遞給顧序。

“你吃就好了，你喜歡我明天再給你裝一書包回來。反正我魅力大，送的人多。”顧序說。

江巍拆開特產的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塊小糕點送到顧序邊。

笑著說，“不行這個得你吃，因為這是我送的。”

顧序盯著看了好久，張吃了那塊糕點。

真他媽甜，他心里忍不住說。

吃完后，顧序意猶未盡了角，看著江巍止不住笑，又覺得自己好像表現得太過開心有點沒面子，低下頭自個笑了會，抬起頭來又是那副拽拽的模樣。

“喲，江巍原來你也會給我送零食，看來我們家小仆也要被我迷倒了。”

江巍小時候格跟顧序有點不同，特真實，平常看上去很正經，有點兒冷。但心的時候，就特好說話，笑得也很燦爛。

“行，你最有魅力行了吧。以后我送的零食不準給我退回來了。”

顧序拿過那盒小零食，寶貝似得抱在懷里，都舍不得繼續吃了。

“我那不是不知道是你送的嗎！”他以為是別人送的，所以送給江巍吃，何曾想到江巍也會給他塞零食。

后來，顧序常常想起這些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當初好那樣的兩個人會突然陌生起來。

他只記得是他們上初中后的某一天，江巍突然就跟他沒那麼親了。也不是不理他，也不是躲著他，兩個人還是會說話，也會開玩笑。

別人看起來他倆好像沒什麼差別，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有什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