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寧看著他行云流水的一套作,氣定神閑，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樣子，一邊朝他使眼,一邊低音量小聲問：“你干嘛？”

沈司瀾招了招手，來服務員。

“幫我拿個碗,謝謝。”說完才回答的問題,“不是說了嗎？吃飯。”

顧懷誠觀察著兩人的表，仿佛忽然明白過來什麼,笑了一下：“只要這位先生不嫌棄就好，你可以看看,要不要再加點菜。”

“不用。”沈司瀾抬眸著他，也笑了笑，“寧寧吃的我都吃。”

方珞寧：“……”這個家伙到底想干嘛？？？

顧懷誠和方珞寧吃飯本來就話,沈司瀾往這兒一坐，更沒什麼可聊的了。

平時方珞寧和他吃午飯時偶爾為了緩解氣氛也會說說話，但今天實在不想一下皮子。

三個人依舊吃得雀無聲,但相比于另兩人的一臉麻木,沈司瀾臉上始終掛著閑適而慵懶的笑意。

這桌氣氛詭異得，連添茶水的服務員都戰戰兢兢。

終于熬到顧懷誠去結賬。

方珞寧和沈司瀾站在店門口,有人端著外送的火鍋出來，沈司瀾及時往邊上一讓,手抬起來也將護住。

他的手擱在肩上,隔著深秋略厚的外套,有種鈍鈍的直鉆心底。

方珞寧不自覺聳了聳肩,示意他放開。

男人放下手，火爐般的膛依舊挨著的后背，的雖然只是服,那布料卻也像有了的神經，無法忽視帶著陣陣麻的熱度。

方珞寧想往前走一些，卻又被他按住肩膀，磁人的嗓音飄過頭頂：“下雨呢。”

外面飄著細雨。

店門前躲雨的屋檐不大，兩個人挨著站在這兒，鞋尖都濺上了幾滴雨水。

方珞寧看了眼他似乎并不打算從肩膀上拿開的手，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想干嘛？”

沈司瀾慢悠悠開口：“給你把關。”

？？？

“不是說了，你如果找男朋友，我必須給你把關。”沈司瀾勾了勾，眼底著涼氣，“怎麼還一個人和男人見面呢？”

“什麼男朋友？那是我師兄。”方珞寧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家住太平洋呢？你管我跟誰見面？”

沈司瀾滿臉正經：“只要是男的，我都有義務知道。”

“……神經病。”

被罵了一句，沈司瀾不怒反笑：“送你回家？”

“不要你送。”

“行。”他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那就麻煩你那位師兄，送一下我們倆。”

方珞寧：？？？

您要點兒臉？！！！

以為這已經是不要臉的極限了，誰知沈司瀾居然當著的面，打了家里司機的電話：“李叔，有人送我，您先回去吧。”

“……”呵。

他還真淡定自若地上了顧懷誠的車。

顧懷誠問了他家住址，說：“那先送沈先生吧，順路。”

“沒事，我不急。”沈司瀾往前趴在副駕駛椅背上，擱著腦袋輕笑著，鼻間是近在咫尺的孩洗發水的香味，他似乎心特別好，“麻煩顧先生先送。”

顧懷誠角一：“好。”

到了住的小區附近，地上干得連顆小水滴都看不見。方珞寧想起家里的醬油沒了，在小區門口對顧懷誠說：“師兄你放我下來吧，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好。”顧懷誠靠邊停車，點開導航，向后座的人確認：“沈先生住哪里來著？”

“不用了，多謝顧先生。”沈司瀾推開后座門，“晚餐吃得有點多，下去走走路，顧先生自己回家吧。”

顧懷誠再次無奈地扯了扯：“好。”

他跟著方珞寧下車，又跟著進了超市。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男人角勾著，眼底仿佛閃著恣意明的星：“我也順路買點東西。”

方珞寧懶得理他，買了兩瓶醬油，還帶了兩提活打折的卷紙，和一箱特價牛。

付款的時候，那人已經幫提上了。

方珞寧付完錢收好手機，淡淡地朝他手：“給我吧，我拿得起。”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之力的千金小姐了。

沈司瀾卻把手背過去，笑了笑，嗓音有點溫：“走吧，送你回去。”

許是他目太耀眼，方珞寧一時間心馳神，居然依了他。

一直到家門口，開了門，腳踏進去便有意將人攔在門外：“謝謝。”

沈司瀾低頭瞅了眼過來的手，臉上依舊是那副淺淡倨傲的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方珞寧一臉嚴肅：“時間太晚了，不方便。”

男人低笑一聲，抬起拎著兩大提卷紙和一箱牛的手，輕輕擋開，毫無阻隔地進了門。

方珞寧目瞪口呆，兩秒后，追進客廳：“沈司瀾，你過分了吧，你這是私闖——”

沒等說完，便看見男人進了廚房。

他站在灶前，抬手了旋鈕，嗓音慵懶道：“不是說燃氣灶壞了嗎？給你看看。”

因為灶打不燃，也沒空找人修，這兩天都是在公司樓下餐廳吃的飯，無意中跟他提過一次，沒想到他還記得。

方珞寧咬了咬，不臉頰微熱：“哦。”

男人拉開灶下面的碗柜，微微俯，手進去摳開一塊小板子，回頭問：“有一號電池嗎？”

“……有。”方珞寧趕去給他拿過來。

沈司瀾從原本的電池盒里取出舊電池，把新電池放了進去，然后再次轉燃氣灶旋鈕。

方珞寧呆呆地著，眼里升起一團小火苗。

“好了。”沈司瀾把那兩塊廢電池放在手里把玩，神張揚地看了一眼。

方珞寧眼皮一，努了努：“謝謝。”

“別太。”男人把廢電池放進兜里，手閑閑地揣著，好整以暇地著，“我是擔心我的午飯。”

心口那點類似于的緒頓時潰散，方珞寧面無表地“哦”了一聲。

沈司瀾輕笑著，手撐在旁邊的門框上：“有點。”

“我給你倒杯水。”方珞寧轉過溜得飛快。

家里平時沒客人，用不上一次杯子，于是被放在茶水臺上面的頂柜。

方珞寧拉開柜門，踮起腳尖把手向第二個格子，卻還是夠不著。

正想去搬個小板凳，忽然后一熱，接著一修長的手臂挨著進柜門，輕輕松松地拿起想要的東西。

他也并沒有很快退開，而是依舊保持著宛若摟的姿勢，竟還興致地端詳起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這種杯子？”

“……你用不用。”方珞寧耳尖滾燙，悶著聲說。

明的一次杯子的確古老，是超市打折時拿的最便宜的一種，反正幾乎也用不到，放在柜子里吃灰。

沈司瀾覺到不高興，笑容收了些：“我是說，這種不環保。”

方珞寧頓時更惱，仿佛整個人都被放在蒸籠里蒸著，火勢愈烈，他的懷抱就快要將烤化。

連忙用胳膊肘懟開他：“你用不用！”

說完便拔跑開，像只小貓似的溜進衛生間。

他當然還是得用。

沈司瀾自己倒了杯水，細品著慢慢喝完，又去廚房和冰箱里參觀了好久之后，方珞寧還沒出來，里面也沒有任何聲音。

他不由心慌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你沒事吧？”

“沒事。”方珞寧悶悶的嗓音過玻璃傳出來，顯得更悶。

聲音聽著不太對勁，沈司瀾不自覺蹙了眉：“真沒事？”

方珞寧忽然把水聲開得很大。

男人頓時滿臉擔憂：“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方珞寧嗓音帶著煩躁。

這一連串的反常狀態，沈司瀾確定是有問題，手撐在門框上，急得額角都冒出青筋：“是晚上吃得太油膩？還是飲料太涼了？我去給你買點藥？”

“不用。”孩冷淡地回著，卻仿佛著火一般的緒，“我說了沒事，你能不能別管？”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能不管？”沈司瀾急得用力砸門，“方珞寧你別鬧了，你到底怎麼回事？用不用去醫院？”

方珞寧站在衛生間鏡子旁，對著自己紅的臉頰煩躁地翻了個大白眼，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掬起水龍頭里流出來的冰涼的水，抬手澆在臉上，過了片刻還是一片滾燙，沒有緩解分毫。

“你再這樣我打120了？”偏偏門外那人還催命般地著。

方珞寧瞬間煩躁到了極點，用力拉開衛生間門，男人猝不及防往前栽了一栽，堪堪扶住門框。

“打什麼120？有病啊？”方珞寧惱怒地對他喊，“你個大男人站人廁所門口大吼大的，你想干嘛？”

“我不是怕你出事。”沈司瀾見中氣十足，腰桿筆直，頓時放下心來，懶洋洋地勾了勾，“那我作為最后一個見到你的人，得負責任。”

方珞寧瞪他一眼：“什麼最后一個！你咒我死啊？”

男人輕笑一聲：“我可沒說。”

他怎麼舍得。

方珞寧舒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跟他一般計較。

下一秒，男人忽然上前一步，雙手分別撐在門框和墻壁上。

不自覺往后一靠，整個人住冰冷的瓷磚，驚恐地盯住他下移靠近的臉龐。

他無比認真地著的臉，眼底仿佛銜著一片細碎的星，讓人捉不。忽而又像深邃無底的黑，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勾著，嗓音輕如耳語：“臉這麼紅？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