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看不見了，小棠，你現在瞎了，跟我走。”

夏夜晚風裡，年的聲音很冷很，作卻異常。

就像現在。

蘇延的手指冰冰涼涼的，格外舒服，冷玉一般地蓋著的眼睛。

棠好幾秒都沒作，而蘇延好像以為停住不是因為害怕，安的聲音裡都有些無奈。

“別怕，”他說，“我帶你走。”

第28章暗

每年國劇之夜當晚，微博熱搜榜百分之八十都是與此晚宴相關,各家互相battle彼此的戰鬥力,這就是見真章的時候。

國劇之夜邀明星眾多，影響力巨大,其中展示給外界最直觀的也就是紅毯環節。

男明星們的著裝無非就是剪裁合的西裝,而對於明星們,這就是爭奇鬥豔的戰場。萬一哪兩個明星那麼不湊巧地撞了禮，一句話不對付那可是要撕一星期管夠的。

蘇延走的路子跟百分之九十九的明星都不同,神是額外加，他是靠實力和口碑走到今天,作品多為現實黑暗或英雄主義題材,很牽扯,這也是他一直獨自現紅毯的原因。

而今天這場有伴的紅毯，可算是蘇神的“第一次”。

所以#蘇延小棠紅毯#理所當然地霸佔了熱搜第一的位置。與此同時，多家號拍攝的高清大圖也一波一波地不斷在微博上更新。

跟蘇延走紅毯是多人羨慕不來的事,可跟這樣咖位的人站在一塊兒,卻也很容易遭人詬病。國劇之夜方微博把蘇延和小棠的紅毯一組九圖放出來後，網友迅速圍觀。

【臥槽！我看著這兩個人除了臥槽不會說別的了！】

【平時沒文化,遇事臥槽走天下是我了】

【夜夜你說實話，你們給這兩位修圖了沒？】

博立刻回復：【沒有修呢/跪了】

【哈哈哈哈這兩位的真是看得我懷疑人生，小棠這子好啊，鞋子跟包這麼閃這麼好看,怎麼這麼會啊？/跪了】

【沒看劇,不認識小棠,本來提著刀來的，想看看哪個配不上我家蘇神的人跟他走紅毯，然後發現……好像tm配得上：）】

不多時，博又分別放了簽名版前拍攝的圖和兩人上臺階時的背影，贊評和轉發量迅速飆升。

【蘇神啊啊啊啊啊啊他就穿了一套黑西裝怎麼能好看這個亞子啊啊啊啊】

【我兒！棠棠就穿了條小黑怎麼能迷人這個亞子啊啊啊！我鵝是真‧白到發啊woc】

……

【等會兒，最後那張背影？蘇神的左手呢？？？】

【誒？第九張圖蘇延為什麼沒有左手？我放大了看他好像抬起來在幹什麼？】

【看不清誒，但是左手真的沒垂下來！】

【我宣佈！這張照片就取名“消失的左手”/doge】

……

網上對於小棠的一打扮以及蘇延消失的左手討論得熱火朝天，為當事人之一的棠對網上評價是誇是貶一概不知，此時大腦裡卻全是廢料。

紅泡泡，正在咕嚕咕嚕地往外冒。

小瞎子滿足而幸福地被牽引著，在一片黑暗中爬完臺階，重見天日那瞬間，心裡最先閃過的是失落。

兩人座位不挨著，上完所有臺階，就到了正式場，棠跟蘇延自然而然地要分開。

蘇延蓋在眼睛上的手幾分鐘前就鬆開了，此時此刻，棠再怎麼不願，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也該拿走。

速度緩慢地往外拿自己的手，同時悄悄抬眼打量邊的人，卻不想一下子對上了蘇延的視線，

他也在看。

棠愣了一下。會場的燈比外麵明亮許多，蘇延眼眸深黑，跟他的西裝相得益彰，整個人像是會發一樣，語聲淡淡地說：“眼睛還疼的話就找我。”

“……？”

可是找他幹嘛？再來一次的捂眼睛？用治眼？

棠疑了一頓，最後發現……

自己是一百個願意的。

乖乖點頭：“嗯。”

蘇延在工作人員帶領下走遠，棠被指引著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有在意周遭環境，也不知道旁邊坐著誰，滿腦子都是剛才甜甜的捂眼睛走路橋段。

棠從來沒覺得過，爬樓梯也是件能甜掉牙的事。雖然全程什麼都看不見，但知道，這還在國劇之夜萬千矚目的紅毯上。

他們的背後，有千上萬雙眼睛在看。

而他們卻在做這樣的事！

於是又來了！

——那種在全國觀眾麵前有了小的恥和筷！

棠低頭，捂住自己的不能笑出聲。

嗚嗚嗚人生簡直不要太圓滿！

-

國劇之夜每年主辦方不變，投資方也很固定。

棠也是看到了貴賓席場時某個萬分悉的影才想起來這事兒。

投資方……好像是……千星國際和氏財閥啊……

雖然在家裡說話做事都各種不著邊際，哥哥當得也彆彆扭扭，但棠不得不承認，這個哥哥，絕對是牛哄哄能跟人吹一整天不休息的那種人。

城之子舟，商界奇才，二十二歲就接任重位，頭腦手段比當年城有過之無不及。而且因為長得太好看，被財經雜誌時尚週刊等當寵兒，棠記得有段時間，諸家著名財經雜誌紛紛以是否做過舟專訪為評判標準，互相攀比。

跟蘇延相反，舟今天穿了一白，白的西裝格外挑人，一個不小心就顯胖顯黑，但舟的值完全不需要考慮這些，妥妥的白馬王子形象。

棠大概看了兩眼正在發言的人，嘖嘖兩聲。

黑心白麵，氣十足啊。

棠自從錄完了《星星集中營》，跟蘇延是同學的事兒就幾乎一夜之間被全網所知。

前兩天舟出差，人在外地沒發直接找，今天大概是下了飛機直接來了現場。

可是——的電話快被舟給打了。

棠看著舟明顯心不好強撐著一副“嗯老子要撐到把這個破宴會開完再說”的樣子，簡直心虛得不行。

估計今晚一回家，兄妹審判是怎麼也躲不過了。

這邊正慨，左邊突然傳來一道聲：“你好？請問你是小棠嗎？“

棠回頭，見邊坐著的明星十分麵，就是那種你知道是個演員，你也知道拍過很多部戲，可是要一口出這人的名字或者喊出的代表作，大腦一片空白。

這大概是傳說中的，龍套臉？

棠腦子裡想了一頓，實在是沒記起來，禮貌地笑了笑：“對的我是小棠，請問您是……”

對方臉上閃過一詫異，但很快被遮掩下去，笑著說：“沒事，我拍的戲都不溫不火，你不認識我也不奇怪。你好，我廖青青。”

啊！對！就是！

棠又笑了：“你好。”②②

廖青青邊還坐著一排類似的龍套臉，棠假笑著跟們打過招呼，就沒再聊下去。

放了幾段國劇片段，發言全部結束，表彰了包括《我們的年時》在的流量劇，晚宴總算進行到了後半部分。

棠微信跟梁子月說好去趟洗手間就去跟會和，拎著包離開座位，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問了工作人員才找到位置。

棠在一牆之隔的化妝區補了個口紅，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了推門聲，還有好幾雙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辨認了一會兒，這是剛才坐在邊的那排明星。

又聽了一會兒……

棠乾脆抱著胳膊聽下去了，在不起眼的暗，就這麼看著他們幾個對著外麵洗手臺的大鏡子搔首弄姿。

因為這幾個人，恰好在講的八卦。

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八卦。

“你說一個新人，能第一第二部都跟蘇延一劇組，演的還是有名有姓的角，”劉玲的語氣還算正常，慨道：“小棠運氣真好啊。”

突然，另外一個人冷笑一聲：“你太天真了吧。”

棠：？

“施音本來不是都定好了青青姐嗎？直接搶走了，這運氣好？”

棠：？？？

“運氣好？”又看見廖青青笑了一下，長得明豔的，隻是眼角皺紋實在有些明顯：“娛樂圈別扯運氣。那麼年輕，長那樣，背後金主靠山大有什麼奇怪的。看著那麼純，指不定……”

“……”

棠百思不得其解。

棠打字給場外的程橙，直截了當：【我跟廖青青有仇？】

程橙：【？們怎麼了？】

棠簡單說了一下，程橙很快回復過來一大段：【你別理，兩個老撲街了，邊圍著一群小撲街，我上一個帶的明星給整天被們地下姐妹團diss，你這更是直接幾個月就紅這樣，你現在肯定是他們茶餘飯後的寶貝。】

程橙：【神喜歡單打獨鬥，撲街抱團嘛，別在意。】

棠：【………】

哦，那我該驕傲咯？

棠想了半天，沒得罪這夥人，甚至連公司都不常去，怎麼就被別人在背後這麼編排呢？

的確，瞞份是為了避免麻煩。

但二十多年的家教，並沒有任何一條是教忍氣吞聲。清風自來？不存在的。

文學故事裡，沉默能夠換來清白的結局。

現實世界裡，沉默等於默認，等於你承認了那些朝著你潑下來的髒水。

棠不知道別家，反正在白皇後的教育理念就沒有“忍”這個字，堂堂正正明正大地剛就對了。

棠把手機鎖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