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王離開后，葉祈遠這才轉往回走。

他踏電梯，抬起手來想去按電梯按鍵，卻發現整個右手手臂都陷了麻木。這麻木正要漫過他的肩膀，蔓延到全。

葉祈遠抬起左手，按了頂層的按鍵。

等他跌跌撞撞來到紀堯家里，倒在臥室的床上時，他的雙眼已經模糊了。

葉祈遠心想，果然還是主系統來得更快一點。

此刻他手環上的頁面已經變了：任務失敗，抹殺中……

葉祈遠模糊的視線，能夠看到下面有一條快速前進的進度條。

先是全的麻木，接著葉祈遠到一極致的寒冷，仿佛他整個人和周圍的環境都已經割裂。他不到被褥的溫暖，也嗅不到枕頭上屬于紀堯的清冷味道。

在這一瞬間，葉祈遠想到了許多。

他的腦海里閃過自己在楓燁酒店頂層游泳池里醒來時的場面，閃過他演的每一部戲，閃過第一次來到親子鑒定，卻差錯毫無得的場景。

他想到了第一次被接機時，們朝他喊“歡迎回家”；又想到了葉夫人給他做的飯菜；想到葉知秋哭著對他說的那句“你的后還們”；他還想到了葉盛凜為他發的那條微博……

最終，葉祈遠想到了紀堯。

他突然有點后悔。

在每一次紀堯言又止的時候，他都知道紀堯想說麼。是他不敢提，不敢答應，為他只是一個卑劣的想要獲得紀堯的騙子。

葉祈遠現在卻后悔了。

他想對紀堯說，你不是要求婚嗎？那我勉為其難地同意一下。

他不想……到最后還留憾。

葉祈遠努力的握手機，他想給紀堯打個電話，卻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在哪兒了。

在他的手腕上，手環屏幕上的進度條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四十。這個世界上和葉祈遠關的點，正一個個變淺，逐漸消失……

某一個商場里，即使現在是除夕，這里依舊人來人往。

兩個生急匆匆走過，其中一個說：“快點，《建國之路》已經快播完了，回去就只能看回放了！”

說著還抱怨著：“除夕還加班到這個點，老板真不是人！”

走在邊的孩卻愣了一下，頓住腳步，思索一會兒，突然有些奇怪的問：“為什麼想要看《建國之路》來著？”

剛剛抱怨的閨也被問得一愣：“為、為了……”

兩人腦海里像是空了一塊，們沒找到答案，又匆匆往前走。

在拐角，們一個不慎倒了影院的宣傳立牌，連忙停下腳步把立牌扶了起來。是看到立牌上青年，兩位孩又愣住了。

先前發問的孩出手，指著立牌上的人問：“他是誰？為什麼看著點悉？”

閨再次被問呆了，是這次看了一眼立牌下方的簽名：葉祈遠。

葉祈遠……

“啊……他葉祈遠。”閨緩緩道，“好像記得……你最喜歡他了。”

孩一瞬不瞬的盯著立牌上的青年，喃喃道：“對啊，最喜歡他了，怎麼能忘呢？”

說到這孩些激起來，拉著閨，指著立牌道：

“不會忘記葉祈遠的，永遠都不會。記得他演的每一個角，記得他為每一個角呈現的。哪天再升起這種緒，就一定會想起他！就算哪天年紀大了，不追星了，還會給的兒子和孫子講他的故事。”

葉祈遠手環上的進度條還在跳著，卻卡在了70%這個數字上。

在這個世界上，還很多很多和他關的點，或許模糊了一瞬，轉瞬間又恢復了曾經的閃亮。

除夕十二點整，新年的鐘聲敲響，《建國之路》第一場公映到了尾聲。

在影片末尾的字幕上，出現一行字，以一個蒼老的聲音讀了出來：

“一直思考，既然人總要離開，那麼他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麼？或許只有堅守崗位和工作，才能記錄們走過的腳步。”

公映結束，很多新的點亮了起來。

他們或許圍在飯桌旁，或許還在影院的通道里，或許在餐廳，或許頂著雪花走在路上，卻都不約而同的提起了那個演繹了一位偉人年至老年的演員。

“的是一個人演的嗎？他演的好真實。”

“聽說最后一句臺詞也用的原聲，并沒配音……”

葉祈遠手環上進度條卡了很長時間，像是一場漫長的掙扎。最終頁面刷新，一句話彈了出來：“抹殺失敗。”

然后這個手環就像耗盡所能量一樣，徹底關機。

葉祈遠已經變的些虛幻形再次凝實，他的溫逐漸恢復，腔也漸漸了起伏。在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葉祈遠用力支起，看到房門被“砰”的打開。

渾沾染著碎雪的紀堯站在門框里，彎著腰息。

他顯然跑得很急，腔鼓，脊背微彎著，他的眼睛卻鎖了葉祈遠，像是在印證一場虛幻的夢。

紀堯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現在的行為，在整個家族的年會上，作為家主的他拋下了人，以一種極為慌的姿態開車回家。

路上他忍不住闖了紅燈，估計明天到的罰單會字典那麼厚。

紀堯顧不上了，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恐慌的念頭，他竟然差點忘記了葉祈遠。

他怎麼可以……忘記這個人？

紀堯呼吸還沒平復，便舉步走到了葉祈遠面前。

“堯哥？”青年似乎有些驚訝，說話的聲音卻又低又啞。不僅如此，他面蒼白如紙，甚至連都沒一。

紀堯手握了一下葉祈遠的指尖，溫度是雪花一般的冰涼。

剛下的后怕再次浮了上來，他立刻彎下腰抱起葉祈遠，問都沒問直接道：“帶你去醫院！”

“堯哥！”葉祈遠卻制止了他。

他從紀堯懷抱里掙出來，努力的站穩。接著紀堯看到他抬起頭，非常鄭重且認真的看向自己，他道：“堯哥，件事一直瞞著你。”

聞言紀堯抿起了角。

他很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葉祈遠事瞞著他，很多題都避而不談。

曾經紀堯疑過，探尋過，最終卻自欺欺人的扔到了腦后。直到現在，看到葉祈遠即將敞開對他說的時候，紀堯竟然不敢聽下去。

他握了葉祈遠的手：“等從醫院回來再說。”

“不，堯哥你等等。”葉祈遠的態度卻很堅定。

他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還暈著理的淚水，皮蒼白襯得黑發如羽。

紀堯看他張了張口，卻像是被人住了嚨。然后他閉了閉眼，緩了一下才微微偏開頭繼續道：“堯哥，如果……如果說我得了一種病，必須和你在一起，否則就會死……”

“那就和在一起！”

男人的回答得很很堅定，聲音落地的瞬間，將葉祈遠地扣在懷里。

葉祈遠下磕在他肩頭，被迫仰著臉，眼神出一怔楞。

他沒想到紀堯會這樣回答。

由他藏在心底反復思考、逃避的問題，卻被紀堯如此堅定的一句回答打破了。

葉祈遠眼眶一酸，蓄在眼里的淚水了一顆下來。他些不能接這個答案，錘了一下紀堯的肩膀，些崩潰的說道：“沒開玩笑！萬一、萬一和你在一起，是有其他目的的怎麼辦！”

紀堯擁著他，沒有放手。

他知道葉祈遠在說麼，在聽到的一瞬間，心里也難免震。紀堯的第一反應依舊是，他不會放葉祈遠走，無論什麼理由。

“做不到……”青年在他耳邊呢喃，“知道應該離你遠一點，做不到怎麼辦？的忍不住想靠近你。”

“都怪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聽到這句話，紀堯仰起頭，到腔的鼓脹。

他本以為，這是一次痛苦的刑罰，卻沒想到是最甜的饋贈。

葉祈遠的一切行為都有了解釋，為什麼喜歡他卻拒絕他，為什麼逃避有關他們關系的題，為什麼每一次親后，他都會流出愧疚。

為每一次面臨這些問題，在葉祈遠心中，都是道德和的互相攻擊。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葉祈遠都在自責著。

紀堯微微松開手，他退后半步，看著些崩潰葉祈遠：“聽我說，葉祈遠，你聽我說。”

紀堯很直接葉祈遠的名字，此每次出來，都有種難言的鄭重。葉祈遠抬起頭看向紀堯的雙眸，對上的一瞬又立刻轉開了臉。

紀堯手鉗住他的下，迫使他看向自己。是在這個有些嚴肅的時刻，他自己又忍不住吻了吻葉祈遠掛著淚水的眼睫。

他道：“很激。”

葉祈遠一愣，聽到紀堯繼續道：“很激，即使你面臨著自我譴責，即使你知道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你依舊選擇和在一起。”

“葉祈遠，很高興，你選擇了，選擇正視你對我的喜歡。”

“的很激……”

紀堯再次將葉祈遠擁懷里，葉祈遠將臉埋進他的膛。

他們抱得的，再沒有隔閡，仿佛融為了一。

次日，葉祈遠是在醫院里醒來的。

昨天紀堯還是被他的給嚇到了，凌晨把他拉到醫院做了一個全檢查。然后葉祈遠又接到了葉知秋的洋電話，應該是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他們不僅打電話問，甚至還訂了提前回國的機票。

昨晚忙活到天剛亮才睡，今天紀堯卻醒的很早。在葉祈遠睜眼的時候，便看到這個男人已經穿戴整齊，是馬上就能出門的模樣。

葉祈遠些疑，坐起問他：“為什麼起那麼早？今天有工作嗎？”

“沒有。”紀堯又正了正領帶，看著他道，“是我們趕著去離婚。”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先離婚，再結婚。”

看到葉祈遠沒反應，紀堯皺了眉，強忍著忐忑強調：“昨晚是你抱著說要結婚的。”

葉祈遠被他抓起來洗漱穿戴好，又跑回家拿了文件。

即使紀影帝非常守時的做到了六點起床，為葉祈遠文件放忘了地方，兩人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把文件找齊。

期間被紀堯催著，葉祈遠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勁。

直到他和紀堯趕慢趕地跑到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