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后，周以盯屏幕，屏息凝神，等待李至誠的反應。

他卻像是無于衷，只說：好了，不聊了。

就這？周以落空地撅高，連哦都懶得回他了。

把手機丟到桌上，氣鼓鼓地喝了一大口飲料。

連云岍都注意到風云變幻的緒，開口問：“小周姐，至誠哥惹你生氣啦？”

姜迎咳嗽兩聲，擺出一本正經的架勢，用老教師的口吻說：“小岍，你這話，茶味太濃了。”

云峴揪了下姜迎的耳朵，往里塞了一塊翅。

乖孩子云岍撓撓腦袋：“什麼茶味濃，我沒喝茶啊。”

云峴出來圓場：“就是讓你別瞎心。”

在云峴警告的眼神中，姜迎乖乖閉，一邊啃翅一邊用左手打字：老板，家危，速歸。

還沒摁下發送鍵，手機就被云峴走，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怎麼比我還能煽風點火？”

姜迎同樣小聲回：“我的人生三大樂趣就是吃飯睡覺看老板吃癟。”

云峴彈了腦門一下：“哦，一件沒我。”

姜迎立馬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沒說完整，是和你吃飯和你睡覺和你一起看李至誠吃癟。”

他倆旁若無人地說話，周都冒著紅的花朵與泡泡，坐在桌對角的周以很難不產生落差。

拿起手機，正打算罵李至誠兩句發泄發泄，就見他兩分鐘前又發來了消息。

李至誠：書說如果我再不把角的笑收一收，怕等會對方提什麼條件我都點頭說沒問題。

李至誠：不能聊了，老板的威懾力都沒了，我現在一個勁地就想笑。

又轉晴，周以放下筷子，捧著手機打字回：專心工作，別想我。

李至誠沒再回消息，應該是會議開始了。

還是到好奇，周以問云峴：“學長，你知道李至誠去杭城是為了什麼項目嗎？”

姜迎也附和道：“對啊對啊，到底什麼項目？”

云峴卻覺得奇怪：“他沒和你說過嗎？”

周以搖頭：“沒啊，我也找不到契機問。”

“其實我也不算清楚，以前聊過，他想設計一款產品，通過設備傳應到人的作，還原給屏幕里的模擬場景，最大的吸引點就是可以讓很多無聊的事變得有趣。”

周以問：“VR？”

云峴說：“更準確的說是MR，混合現實。知道任天堂的健環大冒險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周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云峴舉例道：“比如跑步，那麼呈現出來的應用也許就是一種闖關模式的跑酷類游戲，玩家需要親運起來，而不只是用手指作屏幕。再比如學車，很多人覺得看科目1的視頻非常枯燥，那麼就把題庫還原虛擬的場景，在模擬駕駛的過程中答題。”

周以凝眉思考：“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姜迎也不知道李至誠還有這樣的idea，燃起興趣的同時又覺得不解：“那他為什麼都不和我們員工說呢？”

云峴拍拍腦袋：“你們工作室現在哪有這個能力，他去杭城就是見一家科技公司的CTO。其實他有這個想法好幾年了，還提案給以前的公司過，不過沒被采用，他那領導和他不對盤的，李至誠那一段日子可不好，不然也不會辭職出來單干。”

周以有些愣怔：“李至誠也會有低谷期嗎？”

云峴笑了：“是人都會有。”

姜迎說：“除非是超人。”

周以扯了下角，笑意稍縱即逝。

可是李至誠在心里，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

他從來沒和提過這些。

甚至包括立個人工作室，他告訴的也只是：自己當老板多舒服啊，大家都聽我的。

哪怕他并不驕奢逸也不游手好閑，周以覺得他本質上還是一個有錢人家的爺，日子永遠隨心所，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

愧是辣，心疼是酸，難過是咸，后悔是苦，一顆怪味糖哽在間，堵得周以不過氣。

“我想起來了，他和我說過的。”周以說。

“我以前八百米特別差，其他都還好，但長跑就是要我命。怕測不及格，李至誠就天天拉我練，我不愿意。”周以談起曾經，眉眼和了下來，“那會兒神廟逃亡特別火，我一玩就是一整天，李至誠就說，要是這種游戲必須你也起來，你是不是一口氣能跑個兩千米啊。還有我以前學車，看五分鐘科目一的題就能睡著，李至誠快被我氣死，我就說是這種理論學習太枯燥了，一點都不好玩。”

云峴失笑：“原來如此哦。”

“這難道就是程序員的浪漫？”姜迎拍拍云岍的肩膀，“小岍，好好學著點。”

云岍眨眨眼睛：“我學空間探測，會有姑娘說地上太無聊了，我要上天嗎？那我也沒辦法啊。”

姜迎：“……懂了，天文男沒浪漫。”

最后云峴說：“說起來，李至誠把我拐來溪城就是想讓我幫他負責這個項目，你說他心黑不黑，上說著讓我來玩。”

周以笑著幫腔：“太黑了。”

姜迎這次卻選擇站在李至誠這邊：“他不把你拐來，我怎麼認識你，他拐得好啊。”

云峴點頭：“也是。”

下午云峴開車帶他們去了南長街。

正值周末，長街熱鬧非凡，食飄香，坐落許多家別致的店鋪。

周以一路走，一路給李至誠拍照發過去，他一直沒有回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完。

前面云峴和姜迎手牽著手，俊男靚羨煞旁人。

周以給李至誠發語音抱怨說：“太氣人了，他倆一直放閃，你這一年怎麼過的。”

又換了種語氣：“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直到下午四點多了，李至誠也沒有回復。

周以一邊擔心是不是他工作不順利，一邊又害怕他今晚得很晚才回來。

坐在姜迎家的沙發上，周以心不在焉地順著沓沓背上的。

樓下有轎車上鎖的聲音，云峴出聲說：“喲，李至誠回來了。”

周以呆滯了兩秒，從沙發上一竄而起：“真的嗎？”

姜迎趴在窗口看了看，肯定道：“真的，就在樓下。”

話音剛落，周以就看見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新消息，來自李至誠。

他說：下來。

如同上了發條的玩，周以急急忙忙地換好鞋，連鞋帶都來不及綁就飛奔下樓。

風往南邊吹，把的擺吹起，把吹向人的懷里。

要談工作，李至誠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而俊朗。

他就站在車邊，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向周以張開雙臂。

“你怎麼都不和我說啊？”周以撲過去，圈住他的腰，仰起腦袋，跑得氣吁吁。

李至誠替理好了的頭發，低頭在額頭上親了一口：“想看你這麼跑過來。”

周以屈起膝蓋去頂李至誠：“我都怕你不來接我了。”

李至誠又親了一口：“不可能的事。”

他牽起周以的手，邁步往十七棟走。

看到腳上的鞋帶散，李至誠嘆了一聲氣，蹲下，替綁好，上是埋怨，話里是關心：“你也不怕摔著。”

周以一拍腦袋：“完了，我忘記把沓沓帶下來了。”

李至誠不當回事：“就擱他們家唄，反正它在哪兒都是燈泡。”

周以心疼了沓沓一秒，挽住李至誠的胳膊快樂回家。

“工作順利嗎？”

提到這個，李至誠滿意地笑起來：“非常順利。”

周以說：“我和云峴了解了一下你的這個項目。”

李至誠偏過頭看，問：“他怎麼說的？”

“就和我介紹了一下大概的想法。”周以到他上，期待地問，“所以如果等產品上市，你會在發言的時候，謝我給你提供的靈嗎？”

李至誠看向前方：“放心，我一定會提的，謝我不運又討厭學車的朋友。”

周以垮下臉：“李至誠！我□□......”

下意識地說出口，又覺得這話太冒犯，周以咬牙把最后一個字憋回去。

走到家樓下，李至誠松開手，改為攬住周以的脖子，他側過腦袋，在耳邊說：“我建議你主賓換一換比較符合實際。”

周以又又惱，掙開他快步跑上樓梯。

李至誠的聲音從后傳來，吊兒郎當又不含半分玩笑：“周周以以，省著點力氣晚上用。”

周以假裝聽不懂：“晚上要干嗎？”

李至誠一步兩級臺階，輕松追上：“干你呀。”

周以先進屋，后房門關上落鎖，下一秒就被人抱起，雙腳騰空。

“李至誠，天都沒黑呢！”

李至誠把放到了沙發上，他很喜歡這種欺的姿勢。

他雙手撐在周以側，支起上半，語氣溫道：“讓我看看你。”

他說：“這兩天太忙了，都沒好好看看你。”

他們安靜地對視，李至誠的鼻梁骨上有道很淺的印記，只有這麼近的距離才能看見。

周以以前猜他是小時候和人打架留下的疤，但李至誠自稱這是幫他爸搭架子的時候被砸的。

周以手了。

李至誠抓住的手腕，過頭頂。

周以輕緩地吸氣，好像聞到了橙子牛的味道。

那是能所想到的，關于這種又甜又溫暖的氣味最切的形容詞，它無法用香料調配，沒有任何一款香水可以復刻還原。

它來自李至誠，但獨屬于自己。

像月老纏繞在他們手指上的紅線，無法證明，但明確存在。

李至誠覆下來，埋在頸側，鼻尖蹭過的頭發。

“奇怪的。”他說，“不見面倒還好，你在國外那幾年，我再想你也沒有什麼壞心思。但是現在每次一見到你，我都要失控。”

李至誠親在耳垂上，那里瞬間泛紅。

“那天在車里，你抱過來，我立刻就想親你了。”

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覷，周以到沉重的迫，卻舍不得推開他，甚至圈住他的脖子，讓兩人近乎嚴合。

這一刻瀕臨窒息的痛苦。

不好挪，周以只能湊到李至誠的耳骨，輕輕吻了一下。

“我也是。”十指沒發間，了下干燥的。

在民宿房間，李至誠幫理傷口，周以一直盯著他的結看，所以才會發現那里有纖細的、橘的貓。

坦誠告訴他：“我那個時候也好想親你。”

這是闊別六年的一個吻，時間拉鋸地太長了，瓣合在一起的時候，不知是誰的心跳，像亙古的冰川炸裂，有如春天的第一聲驚雷。

周以有很多壞病，比如接吻的時候手總是不安分，李至誠以前總戲稱是流氓子。

對此未加反駁。

拉鏈的細小聲響在傾灑落日余暉的客廳被無限放大。

李至誠的呼吸停了一瞬，張咬在肩頭。

薩拉?沃特森是周以心中最會描寫親行為的英國作家。

想起《房客》中的一句話，那其實是一部橘文學，周以不知是否可以這麼引用，但這一刻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句話。

文學的浪漫促使周以黏糊著嗓音說：“你就像酒，我的手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