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給我。”
李至誠從口袋里出遞了過去。
周以接過,又陡然松了手,那一小柄金屬穿過隙掉落在下水道里,發出一聲悶響。
李至誠張著,不解地看著,心里也來了氣,沖吼道:“你犯什麼病?”
周以平靜而尖銳地問他:“我就想知道你丟了什麼會張,對你來說是不是什麼東西沒了再買就行啊?”
生來就富裕的人,是不會懂得珍惜的。
他們之間存在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夠可漂亮,格不溫,敏又自卑。
——別看那個年輕男人現在喜歡你,有一天他也會像這把鑰匙一樣,丟掉你都掀不起緒的。
周以那時悲觀地想。
眼前模糊不清,周以抬手了。
看見李至誠笑著朝走了過來,輕狂年和沉穩的男人漸漸重疊在一塊。
“還真被我找到了,厲不厲害?”李至誠著氣,上前把耳環給周以戴上。
周以點點頭,笑著夸:“太厲害了。”
“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李至誠了珍珠吊墜,看它搖搖晃晃。
四周喧嚷嘈雜,風把他的聲音清晰帶到耳邊。
“你啊,周以,我丟了你不行的。”
視線再度模糊,周以很重很用力地點頭,圈住他的腰吻在他的角。
對于來說,最不幸是失去,所以最幸運是失而復得。
抱著李至誠,埋在他肩上,小聲說:“如果你上輩子開天辟地,那我肯定是補天又造人。”
李至誠輕聲笑起來:“盤古和媧可不是一對,止拉郎。”
周以眼尾還含著淚,咬牙埋怨他:“你他媽,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啊!”
李至誠牽住的手,有商有量道:“那這樣,我是玉皇大帝你是王母娘娘。”
周以抹干眼淚,哼唧道:“沒文化吧,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也不是一對。”
李至誠無奈了:“那行,你來,你說對配給我聽聽。”
周以抬頭看了眼皎潔月亮:“我貌嫦娥,你天蓬元帥吧。”
李至誠用臂彎勾住周以脖子,作勢要勒:“再說一遍!”
周以立馬改口:“你貌嫦娥,我天蓬元帥行了吧?”
李至誠若有所思道:“那沓沓豈不是玉兔了?”
周以借勢趕掙往前跑了兩步:“就咱家玉兔這重量,估計奔月有點難吧。”
李至誠怒了:“哪胖了?咱兒子態輕盈著呢。”
周以怪氣地嗯嗯了兩下:“是的呢,那天被沓沓跳到背上說腰閃了的又不是我。”
李至誠快步追上,簡直氣笑了:“已經痊愈,今晚就證明給你看!”
明明剛還溫,不知道怎麼就又演變一場仗。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商業街的盡頭,弧形平臺上安置了一面留言墻,背景板上寫著“中秋寄語”,上面粘滿了便利或明信片。
周以興地扯了扯李至誠胳膊:“我要去寫!”
在工作人員那兒掃碼關注了公眾號,周以領了一張明信片,把李至誠寬的背當墊板,提筆寫下一句話。
邊寫邊說:“等會你看到不要哭出來哦。”
李至誠哼笑:“你準備說什麼麻話?”
周以保留懸念:“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很快便寫完,找了空白的位置將明信片夾好,回過神向李至誠挑了下眉。
李至誠瞇著眼打量,將信將疑地走上前去。
那是一句非常簡單的話,可能連小學生都知道——“Would you marry me?”
李至誠卻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傻愣地問:“什麼意思啊?”
“看不懂啊?”周以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蓋取出一條手鏈,刻意做舊的純銀款式,雙G鑰匙形狀,背面刻了復古雕花,“那我給你翻譯一下哦。我可以把工資卡上給你,你能不能嫁給我啊李至誠?”
手腕上多了一條裝飾,李至誠撥了撥,終于找回一些實,一時間心難以言表,他用掌心了下酸的眼睛:“周以,主賓又反了,還有你他媽,臺詞能不能浪漫文藝一點啊?”
周以笑意張揚,語氣里盡是篤定:“別挑剔,這可是我想了一晚上的臺詞,你這個人不就又喜歡錢又喜歡我嗎?”
李至誠輕撇角:“那確實。”
周以的指腹劃過那把鑰匙,牽住李至誠的手,輕輕扯了扯:“所以好不好呀?”
今日連月亮都圓滿,何來理由拒絕呢。
他說:“好到不能再好了。”
——全文完——
第33章 番外一
十月中旬,申城正式秋,銀杏葉金黃,微風習習,清晨的讓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蒙上一層復古濾鏡。
加錢教授的項目組,讓周以恍惚回到從前肝論文的辛辣苦歲月。
辦公桌上堆疊著七八本書籍,保溫杯裡咖啡涼了又重新沖泡,週以將自己埋在電子屏幕後,鍵盤摁得劈裡啪啦響。
在發出第N聲嘆氣後,霍驍終於忍不住,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偏過腦袋問:“快把你的苦惱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週以遞給他兩隻眼白:“他人痛苦且莫笑,不定明日到你!”
霍驍不以為然:“博士論文都寫過來了,這有什麼難的?”
週以為他的天真冷哼一聲:“博士論文,我單槍匹馬就能殺出路。”
抖了抖手裡厚厚一沓文獻資料:“但是這,就是趙雲背著阿斗七進七出,懂?”
這麼一說,霍驍便了然於心:“遇上豬隊友了?”
週以又長長地嘆了聲氣:“倒也不算,能力很強,但是喜歡卡ddl,是隔壁人文學院的老師,我不好多催。讓他找一份醫學典籍翻譯中對本土文化彩保留和剔除的例子,到現在都沒過來,我這分析也寫不下去。”
霍驍同地看一眼:“按照我過往的經驗,凡事不如全靠自己。”
週以煩躁地了頭髮:“我倒是想啊,他說他研究生在N大,能拿到那裡的資料庫,我只能等著他給我。”
本暴後,霍驍在周以面前也不裝了,賤兮兮輕飄飄說風涼話道:“這都做不到?錢教授當時還不如找我呢。”
週以咬牙剛想給他比個國際友好手勢,額頭上就被人了張便利,雙目聚焦向上看了一眼,摘下那張紙:“這什麼?”
“你不知道嗎?我本科是N大的。”霍驍順走桌上的一板黑巧,“不客氣,這個就當謝禮吧。”
週以看著便利上兩串數字,龍飛舞地寫著賬戶和碼,一瞬間膛酸脹,熱淚盈眶,恨不得下跪給霍驍磕個頭:“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改天請你吃飯!”
霍驍坐迴座位,咬了一口巧克力:“好說。”
整個十月,週以和李至誠都忙於手邊的工作。
書房沒能為他們倆馳騁遊戲世界的家庭網吧,反倒變了兩人的臨時辦公室,有的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了就去隔壁雲峴姜迎家蹭口飯,沓沓也被暫時寄送到他們家照顧。
手邊的杯子空了,週以起倒水,也藉機休息片刻。
看冰箱裡還有前兩天沈沐心送來的水果,週以洗了一捧提子端進書房。
李至誠正在和人打電話,眉頭皺,大概是遇到棘手的問題。
週以一坐下,他就拖著椅子湊過來,把額頭靠在了肩上。
李至誠的頭髮有些長了,額前劉海鬆微捲,穿著一件黑連帽衛,看上去哪有三十。
週以咬著提子,吭哧吭哧笑起來。
李至誠抬眼看,用口型問:笑什麼?
不方便說話,週以在備忘錄裡打字:覺得我們現在好像期末週泡圖書館的大學生。
李至誠舒展開眉頭,眼裡有了笑意,他一邊還在和電話裡的人談,一邊拿過週以的手機回复說:同學,觀察你很久了,等會自習完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飯?
手機又回到週以手裡,笑瞇瞇地打下:好的呀學長。
“這事沒得商量,週一見了面再談吧。”李至誠語氣冷地掛了電話。
週以給他餵了一顆提子,問:“累了沒?”
李至誠把抱到上:“有點。”
週以捧著他的臉,給他一個酸甜的、青提味的吻:“辛苦了。”
所有疲憊和壞緒都悄然消解,李至誠靠在懷裡,安心舒服到好像即刻可以眠。
“幾點了?雲峴家的晚飯應該做好了吧。”
週以了肚子:“姜迎好像說今天做可樂翅來著。”
李至誠抱著周以起:“走咯,吃飯飯。”
隔壁那棟三樓。
姜迎戴著圍,右手拎著鍋鏟,從廚房探出腦袋對雲峴說:“快好啦!他倆過來吃飯吧。”
雲峴剛要拿手機,就听到門鈴聲響起。
他走過去開門,笑著說:“我怎麼這兩天總有種為人父母的即視。”
姜迎把炒好的酸辣土豆端上桌:“我也,而且兒子兒還是艱苦鬥的高三生。”
雲峴點點頭:“好,提前悉悉。”
-
一個月的集中忙碌過後,李至誠和周以打著休養生息的名號肆無忌憚當起了阿宅,可樂箱囤,夜宵天天吃,凌晨四點睡,過了正午起。
這天,不完心的老父親雲峴意識到兒近期放縱頹靡生活的嚴重,往四人群裡發了幾條熱門文章,——“熬夜的危害你知道嗎?長期熬夜可能導致猝死。”、“經常熬夜的我,才二十來歲就差點猝死......”、“別再熬夜了!xxxx主播連續在線十個小時猝死!”、“熬夜猝死前的症狀,看看你中了幾條!”
李至誠:......
週以:......
週以撂下手機,驚恐地抓著李至誠的胳膊:“完蛋,我今天洗澡的時候真的覺悶......”
畢竟上了年紀,不比從前。
李至誠深呼吸一口氣,沉思後決定道:“睡覺,我們明天就出門鍛煉。”
週以不喜歡跑步之類的運,兩人最後選擇去附近中學的籃球場。
在樓下和回家的雲峴姜迎撞上,週以捧著籃球問他倆要不要一起去。
不喜歡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的雲峴婉拒道:“晚上我們要回丈人家。”
兒就不喜歡運的薑迎點頭附和:“嗯嗯,你們去吧!”
週以也好兩年沒打過籃球,以前上學的時候因為個高被抓去學校籃湊個數,結果還真喜歡上了這項運。
到籃球場時正是傍晚,有幾個男孩在燦爛夕下揮灑汗水,他們還穿著校服,像是剛剛下課,趕在晚自習開始之前活活抑一天的筋骨。
看著青春元氣的他們,李至誠的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對周以說:“猜我是什麼時候對你淪陷的。”
週以把長髮束高馬尾,問:“什麼時候?”
“你猜呀。”
週以想了想:“第一次見面,你對我一見鍾吧。”
李至誠嗤笑道:“想多了,我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你這妹子有趣。”
週以把手裡的籃球扔過去:“那什麼時候?”
李至誠穩穩接住,放在手裡拍了兩下:“籃球比賽那次,我們院打你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