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晏褚的指點，姐妹倆也發現了這一點，那一家鋪子前圍著的人似乎特別多，即便是那個老板看上去最兇，也沒改變這個現狀。

“這家店的服質量比別家的要強，進價雖然比別家貴了三四，可是一旦拿回去賣，這家進的服就能多賣個一兩塊錢，服裝要是進的多，這裡面的利潤就會上漲。”

“給你們算一筆賬，如果每件服都能高出五錢的利潤，這六十件服能夠高出的利潤就是三十塊錢，既然這樣，被罵幾句，被奚落幾句又怎麼樣呢，我只是賠了幾個笑臉，這好卻是實打實的，三十塊錢，足夠咱們家一個月的開銷了。”

晏褚給閨分析：“再說了，我們做這一行的也要講究口碑，要是人家從你這裡買去的服穿上幾次就壞了，誰還會來找你買啊，所以雖然這老板的脾氣臭了些，很多人也願意來他們這家進服，。”

“你們今天是第一天來，等看多了，你們就知道了，做這行買賣的，每天面對那麼多商客，脾氣還真好不起來。”

晏褚每天不聲的給閨講解生意這裡頭的事，接下去的幾天，姐妹倆果然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服裝批發也好，電手表批發的也好，對們爸爸這樣的倒爺都是答不理的，你再沖著他討好的笑，也不一定能夠迎來對方的一個好臉。

有些搶手的貨，往往一經上架就會被哄搶一空，因此做這一行的就需要靈通的消息，在貨上架前就守在上鋪外面，爭取能夠搶到幾個珍稀的貨品。

姐妹倆看著前一天晚上陪著們姐妹逛了好幾條街的爸爸第二天一早三四點起床去搶貨，從擁的人群裡出來，為搶到那幾個款式新穎的手表笑一個大傻子。

看著他被人奚落，卻假裝什麼都聽不懂，厚著臉皮和老板討價還價，就為了那減下來的五分一，高興一整天。

在深城的五天時間裡，們就沒見過爸爸睡一個整覺，有時候睡三四個小時，卻有七八個小時是用在扛貨和來回奔波上的，幹幹淨淨出門，汗淋淋地回來，服都被鹹菜幹了，鞋子上也滿是腳印。

越是清楚到爸爸的不容易，晏金就越心疼，晏珍則是越心虛。

******

“爸，我想和你借五塊錢。”

晏金小聲地沖爸爸說道。

“你要錢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看中的東西了？”

晏褚翻著口袋，不聲的問道，沒有一上來就嚴肅質疑要錢的行為。

“我在這邊的市場看到了我們學校外面文店賣的紙，進貨價就兩分錢一張，但是我們學校外面賣五分錢，而且這邊很多紙的圖案，都比學校小賣部賣的好看，還有一些其他文，都比我們那兒賣的便宜又新奇，我就想著，是不是能夠買一批回去，然後趁寒假的功夫去擺個小攤子賣，這麼一來，沒準我都能把明年的零花錢給湊出來了，這樣也能省一筆開支。”

晏金紅著臉解釋，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

但是看著爸爸那麼辛苦，也想做些什麼，這趟來既然已經花了來回的火車票錢，就算沒那個本事將車票錢掙回來，可至也能學著做點小買賣，把自己的零花錢掙出來。

“爸爸借你二十塊，不過大金，你要記住了，你這個年紀，學習才是最要的，只有好好念書，將來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不用像爸爸這樣賺這種辛苦錢，你懂嗎？”

晏褚並不想讓閨覺得在這個年紀錢有多重要，甚至為了錢可以放松自己的學業，因此錢雖然給了，他還是對著閨告誡了幾句。

晏金點了點頭，鄭重地接過爸爸遞過來的那一疊皺的紙幣。

“爸，我也想和你借一點錢。”

晏珍聽著大姐的話有些無地自容，手指頭都快攪了麻花，思索再三，還是啞著嗓子對著晏褚說道。

“好，給了你姐姐二十，也給你二十。”

晏褚頓了頓，又從隨帶著的一堆散錢裡拿出了二十塊錢，遞到二閨的手裡。

想著這個學期妹妹頻繁的和爸爸要錢的事，晏金皺了皺眉，看了眼二妹，終究沒說什麼話，但是心裡還是想好了，等回家後找個時間，和妹妹好好談一談。

這是一個小型的批發市場，攏共就一個門，而且市場有巡邏的人員，治安算是比較好的，現在的人都去哄搶一些利潤高的商品，這樣的小商品批發市場，反而相對的比往常人氣小。

晏褚就守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等兩姐妹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拿著兩大袋東西，也不知道裡面裝的都是什麼。

晏褚也沒過問，帶著姐妹倆離開。

******

小半個月的時間都用來進貨了，最後真正用來玩的時間反而不多。

現在的深城還遠沒有後世繁華，真說有什麼可逛的，除了那些人山人海的批發市場，還真找不出其他來。

臨回家前的最後一天，晏褚帶著兩個閨來到了深城最大的一家bb機以及半導收音機的制作工廠。

這家廠等規模很大，這一片應該都是工業區，然而就這家的占地最大，看上去也最氣派，晏褚帶著姐妹倆走的是後門，看上去有些的。

“劉哥。”

一個矮墩墩的禿頂男人出來，晏褚上前討好地沖他遞了煙，結地說道。

“又是來進貨的？”

那個男人的地抖了抖，然後又鎮定下來，做出一副傲慢的樣子，隨意地看了眼晏褚和他後的兩個孩子。

“是啊，這些年承蒙劉哥你照顧，給我以低價進了那麼多好東西，對了，這是我兩個閨，大閨晏金，二閨晏珍，大金二珍，快劉叔。”

姐妹倆這些日子都跟著晏褚在一些混的批發市場混，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正規氣派的大工廠。

們看著那個傲慢的矮胖子，低著聲音沖他喊了一聲劉叔。

“嗯，你們爸爸可常常提起你們這幾個孩子，說你們模樣好，讀書好，都是出息的，別看外人都覺得倒爺這行風，實際上的危險只有自己清楚，你們可要給你們爸爸爭氣，別讓他白流這些汗水。”

那個被喊劉叔的男人對著姐妹倆告誡了幾句，然後扭過頭看著晏褚：“這次是不是還是老規矩？”

“是嘞，我家孩子都孝順著呢，將來一定不會讓我失的，不過要說起來，努力也是為了們自己，等們長大了，我還能掙錢，頂多就是我老了需要依靠們，現在好好學習，是替將來的們努力，總不能到時候和我一樣，風裡來雨裡去，想吃點好東西都舍不得吧。”

晏褚對著那個矮胖男人點了點頭，意思就是還是按照老規矩進貨，然後又就剛剛他□□閨的話，補充了幾句。

“爸，等我長大出息了我養你。”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晏金這一趟來比任何時候都清楚爸爸的不容易，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迫切的想過功。

想要過上坐火車的時候可以不心疼飯盒錢，甚至能夠隨心所的去火車上的餐廳消費的生活，想要掙很多錢，讓爸爸不用為了養活他們姐弟不斷討好別人，即便心裡委屈，臉上還要結的笑。

爸爸說功是為了自己，但晏金覺得的功，也是為了爸爸，為了不辜負他的辛苦和希冀。

晏珍落後了大姐一步，雖然沒有這麼說，但是面上的表顯示，也是和大姐一樣想的。

“你這兩個閨，都是孝順的。”

那個劉哥的男人看了眼晏金對著晏褚說道，然後又來一個青年男人從倉庫裡拿出了幾個封的箱子，也不知道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一手錢，一手貨。

晏褚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小推車，那些東西正好將小推車裝滿。

在父三人離開後，剛剛還傲慢的矮胖子趕耷拉下了肩膀，抹了抹自己頭頂的汗，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口，讓剛剛瘋狂跳的心髒安份點。

“怎麼樣，剛剛我演的還吧？”

劉胖子沖著邊上的工人問道。

“，夠囂張，夠勁道，真把老板當孫子看了，保準老板閨啥也看不出來。”

廠裡的氛圍還好，聽到劉胖子的話，邊上的工人嘻嘻哈哈豎著大拇指說道。

“都給老子滾蛋，一個個看熱鬧呢。”

劉胖子踹了一腳笑的最大聲的那個工友，然後指著他們一個個憤怒地說道：“你們可要記得，老板家裡還有好幾個孩子呢，下次再來一波，我看你們誰上。”

這話一出口，邊上的工人唉聲載道，連忙討好劉胖子，仿佛是真的擔心這事將來真到他們上。

劉胖子上斥罵著，心裡卻沒真生氣，板著的臉隨著工人的科打諢，很快重新掛上了笑容。

“劉哥你說老板到底什麼意思，那麼大的廠子呢，家裡的孩子再多也養得起，如果我家閨那麼聽話，我都能把寵上天去，要啥我給啥，反正老板窮的也只剩錢了，這麼大的廠子，將來還不是留給孩子的。”

一些人不明白為什麼老板今天要演這樣一出戲，似乎在老板的家人心裡，他還是那個當初冒險掙著兩地品差價的男人，有點錢，卻不夠寬裕，日子過的的。

如果說老板在深城這邊置了新家，娶了新老婆，又有其他了孩子，被枕邊風吹的偏心他們也能理解，左右就是不喜歡那邊的孩子了，所以要瞞自己的發達。

可現在顯然不是這個況啊，人家都想著錦還鄉，而自家老板卻想著在家裡人面前越辛苦，越落魄越好，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再說了，老板看上去也喜歡自己那幾個孩子的，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哭窮，顯示出一副沒錢的樣子呢。

“廢話，你要是能猜出來老板想什麼，現在你就是老板了，趕幹活去，小心我給你們記下來，到時候讓老板扣工資。”

一群說笑的人一哄而散，廢話，廠裡的待遇那麼好，工資給的那麼高，傻子才想被老板記上呢。

在工人們都離開後，劉胖子了自己禿禿的腦門，實際上他也想不明白。

或許這就是笨人和聰明人的差距，老板那麼聰明，他的想法自然是他們猜不的。

劉胖子心裡琢磨著，要不要他也和老板學學，家裡那幾個小崽子最近花錢有些狠啊。

這一切都是在晏褚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後發生的，晏金和晏珍姐妹倆自然就不知道在工廠裡發生的事，這一趟深城行給們帶來的太深，想要消化，恐怕還得很長一段時間。

******

晏家的人敏的注意到，從深城回來以後，晏金和晏珍的變化有些大，最直觀的表現就在於倆人做家務更積極了，以及每天早上總是起的特別早，然後拎著一袋東西出門，直到兩三個小時後才回家。

沒人知道姐妹倆在做什麼，神神的，晏褚似乎清楚，但是老太太或是其他孩子問了，他也不說，跟著一塊保持神。

“大金二珍啊，馬上就要過年了，之後幾天你們倆別往外跑了，給搭把手，咱們也要把年貨提前備起來了。”

這些日子兩個孫總是在大早上玩失蹤，而采購年貨的東西通常都是得一大早出門的，不然很多東西都買不到，所以老太太在前一天晚上特地知會了一下兩個孩子，省的到時候又找不到人影了。

“媽，明天我和幾個小的幫你吧，大金和二珍或許是有事呢。”

晏褚喝了口暖烘烘的湯對老太太說道，采買年貨缺的就是拎東西的人，聽兒子明天在家，老太太也就不強求兩個孫了，雖然心裡還是很好奇，兩個孫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麼。

晏金和晏珍見狀松了口氣，們倒不是想躲懶，而是實在是有推不開的事，年前是所有人錢包最松的時候，過了這個點，可很難從那些打細算的顧客手裡掏出錢來了。

晏褚看了眼二閨，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

“爸，這是我跟你借的錢。”

新年第二天，晏家喜氣洋洋的，因為每個孩子都收到了和爸爸提前一天放到他們枕頭底下的歲錢。

每個紅包裡都塞了五錢，這筆錢是允許他們自由支配的，不會像其他家庭一樣充公上，等於就是一筆意外的收，因此每個孩子都很開心。

晏元寶和他的名字一樣，就是個貪財的，每個月的零花錢都藏到了自己的鐵罐子裡，這一次的歲錢自然也不例外。

他和往常一樣數著自己現在的小金庫，心裡琢磨著買布料要多錢，反正他不要穿紅的服，死也不要。

晏珠和翡翠姐妹倆商量著是不是湊錢去買一瓶汽水，每人都能喝到幾口，花的錢卻只有三分之一。

晏珍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晏褚的房間裡，往他手裡塞了一個紅包。

之前大姐的，在深城買了兩大袋對聯和福字，這東西進價比文便宜，在年前卻更加歡迎。

深城對聯的花樣多，拿回來以後特別好賣，加上甜長得好，還是個孩子，一些采購年貨的大嬸大媽也很樂意照顧的生意。

這次進了二十多塊錢的貨，一共賣了六十七塊錢，足足翻了三倍有餘，除了當初和爸爸借的那二十塊錢，也能把上學期騙爸爸的幾塊錢還清了。

“二珠，你是個好孩子。”

晏褚沒有打開紅包看裡面的數字，只是拍了拍閨的肩膀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眼神很通，晏珍忽然覺得，似乎那些事爸爸都是知道的。

的臉白了白，可是看著爸爸欣和鼓勵的眼神，又沒那麼張了。

“爸爸，對不起。”

晏珍低著頭沖晏褚說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放松了。

父倆都沒說到底為什麼事道歉，但是彼此之間卻有了默契，父的更融洽，相的時候，比以往更加親了不。

晏珍徹底明白了自己當初那些行為的錯誤，在心裡默默發誓改變。

因為晏金晏珍姐妹倆在深城的經曆，家裡的老太太和年的弟妹也都知道了爸爸掙錢的不易。

被家裡人心疼的好爸爸晏褚看著從深城匯來的一筆十萬的匯款，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他果然是一個教育理念高超同時又很有錢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