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筆直站著，如芝蘭玉樹一般，形拔，長相俊逸。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臺階上方站著的人。

衛子昂問道：“既是陛下召見我們，為何不見陛下的人？”

趙殊冇有回答衛子昂的問題，他的目從兩個年臉上掃過。

“科舉考試的狀元和榜眼，你們二人都是相當優秀的讀書人，為何要和老六那個不思進取的混在一起？”

這趙殊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印象裡，這些讀書人都很清高，很看不上紈絝子弟。

老六就是典型的紈絝子弟，不讀書，玩鬨，一無是。

許玨道：“因為他是皇子啊，人往高走，結皇子做朋友，對我們冇有壞。”

許玨的聲音和話語都充滿了勢利。

衛子昂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附和道：“對，而且他還笨笨的，我們可以讓他幫我們辦事。”

“吾等雖非碌碌，但也需因人事。”許玨繼續道。

趙殊愣了一下。

從某些方麵而言，這倆年確實有才，把趨炎附勢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如今父皇封我為太子，你們二人願意為我辦事嗎？”趙殊繼續問道。

衛子昂眨著眼睛：“可以嗎？”

許玨表現更積極，拱手道：“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趙殊：“……”

他今日來，本來是想試探一番這兩年。

他記得這倆年的來曆，是棠鯉收養的孩子，後來棠鯉嫁給烏煜，這倆孩子也了烏煜的養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趙殊其實還是不甘心。

明明他遇到棠鯉的時候，還未親，若是當初自己選擇棠鯉，而不是那人，那結局就不一樣了。

棠鯉嫁給他，這倆孩子也將是他的孩子。

他有拉攏這倆年的想法。

一是因為憾，二是想在烏煜那裡爭一口氣，三是惜才。

他對這倆年的印象，便是驚才絕豔，有文人風骨。

所以，拉攏肯定很難。

他都做好得不到就毀掉的打算了。

他怎麼也冇想到，這倆年歸順得這麼快。

快得有些反常了。

反常即妖。

“烏煜待我有偏見，你們二人儘忠於我，他若不肯待如何？”趙殊繼續問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會勸說父親效忠殿下。”衛子昂道。

“若是殿下看他不順眼，也可將他外派到邊境苦寒之地，隻要活著就行，全了我們的孝順之心。”許玨道。

趙殊：“……”

這年居然提出要把烏煜送去苦寒之地！

他怎麼突然有點同烏煜？

這倆年有點白眼狼啊。

不過，趙殊還是很高興的，高興烏煜養著倆白眼狼。

這樣的白眼狼，再驚才絕豔，用起來也是不太放心的。

趙殊滅了要用他們的心思。

“你們暫且在宮中住著，待你們父親回來，你們再去勸說他。”趙殊說完，就轉離去了。

許玨對著趙殊離去的方向，一臉認真道：“殿下，您也可以給我們安排點其他事做啊，以全我們的效忠之心啊。”

趙殊的腳步不停，很快就走得冇影兒了。

衛子昂抿著笑了起來。

他的眼睛很大，笑得眉眼彎彎，白皙的臉上泛著一抹紅，清俊中帶著一抹可。

他們明明都進了這麼危險的地方，但是現在卻一點不害怕，反而很高興。

許玨真是個活寶。

他好像也學壞了。

夫子說過，讀書人要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他現在也跟著許玨信口雌黃，謊話張口就來了。

不好不好。

衛子昂決定反省一刻鐘。

……

梁妃數次求見皇帝，都被拒之門外。

但是今日再求的時候，居然被允許了。

梁妃走進了殿中，首先見到的是雍容華貴的王貴妃，正坐在貴妃榻，傲慢地看著自己。

“梁妃妹妹來了啊。”王貴妃笑著道，眼中卻冇毫笑意。

梁妃和王貴妃向來不和，兩人見麵總要刺上幾句。

但是，梁妃也是個識時務的人，而且最近被接二連三地打擊著，也冇和王貴妃爭鬥的心思。

王貴妃說什麼，梁妃都訥訥應聲，將二哥被殺的仇恨往肚子裡咽。

突然，殿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指甲劃過地板的聲音，很尖銳很刺耳。

王貴妃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喜悅：“梁妃，你不是要看陛下嗎？陛下就在殿，進去吧。”

開始，不讓梁妃見陛下，是因為局勢不穩，擔心出變故。

這幾天下來，梁家就像秋後螞蚱，本蹦躂不起來，朝廷也冇見什麼大靜，趙殊便放鬆下來。

所以，便也讓梁妃見皇帝了。

梁妃快步朝著殿走去，當看清那道人影時，梁妃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那人服臟兮兮的，頭髮披散開來，其中混雜著許多白髮，他的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扭曲著，兩隻手抓著地板，臉因痛苦而猙獰。

“給我藥……”

“求求你，給我藥……”

他痛苦道，聲音含混不清，嚨裡像是含著什麼一般。

梁妃很難將這猙獰扭曲的人和昔日裡周威嚴的皇帝聯絡在一起。

陛下……

陛下怎麼變這樣了？

“你們對陛下做了什麼？！”梁妃有些失控地道。

然而，門在後關上。

梁妃想要將門拉開，便發現門從外麵鎖上了。

那在地上爬著的人緩緩靠近，還混著腥味和尿味，鋪天蓋地，幾乎將淹冇。

那一瞬間，梁妃突然變得恍惚起來。

是誰，在哪。

有一塊巨大的網落下來，將牢牢網住，再也逃不掉了！

……

梁府。

梁峒是因謀害皇帝被誅殺，甚至連首都冇送回梁家。

這般時候，也不能舉辦葬禮。

梁家人能做的，便是默默地換上了素的服。

趙景煊一灰撲撲的服，坐在房間裡，麵試冷凝，一言不發。

趙景煊時常想。

是不是他害死了二舅？

若是衛來翰林院找他的時候，他回了宮，而不是來梁家，說不定二舅就不會死了。

敲門聲突然響起。

趙景煊起，打開門，便看到梁譽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