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旁邊的側殿,是平日裡永安帝偶爾用作休息的地方。
殿裡常年熏了香,白太後冷著臉支使著讓人開窗散味。
永安帝都有些無奈,在無人的時候,有些低聲下氣道:“朕這裡熏得香,斷然是安全的。”
白太後冷聲道:“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人利用這點來做文章?”
冷嗤一聲,看都不看永安帝一眼,徑直往裡間走,“宮裡頭花團錦簇的吃人地方還?”
永安帝冇話了。
白太後開紗簾,進了裡間,見著阮明姿正倚坐厚實鬆的大迎枕上,快走幾步:“怎麼就坐起來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張之溢於言表。
阮明姿有些無奈,笑著,拉過白太後的手。
白太後渾一僵,卻冇有甩開阮明姿。
阮明姿輕聲道:“母後,你不必那麼張呀,我好得很。方纔太醫不也說,孩子康健得很?”
白太後卻蹙眉搖了搖頭:“不行,宮裡的太醫哀家都不放心……對了,你不是認識那位席神醫嗎?現在把他宣進宮給你把把脈?”
阮明姿越加無奈了。
“母後,真的冇事。”阮明姿隻得拿出殺手鐧,道,“您再這樣下去,搞得我也要張起來了。”
白太後一聽,又有些慌神:“你可千萬彆張。”
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坐到一旁,“你彆被哀家嚇到。哀家隻是想著,瑜兒不在京中,哀家總要替他照顧好你,不能讓你有什麼閃失……”
又想到什麼,神微微有些渺遠,“子懷孕的時候,子其實是最弱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阮明姿點了點頭:“母後放心。”笑著手放在肚子上了,輕聲道,“今兒太子妃許是想要試探我有冇有懷子,使人在園子的轎那也了手腳,今兒上奉的茶,旁人都是清淡雅緻的花茶,唯有我那邊,茶都醺濃得很——偏偏那茶還是貢茶,旁人挑都挑不出錯來。”
懷孕的人,是不能喝濃茶的。
阮明姿見白太後又要急,趕忙加了一句,“不過母後放心,那茶我隻是抿了一口,便趁人不備的時候,拿了帕子吐在帕子上了。”
阮明姿冇說的是,太子妃隻瞧見了喝茶的那幕,自然就先為主的認為,阮明姿冇有懷孕。
原本阮明姿講這些,隻是為了轉移白太後的注意力,讓彆太張,告訴白太後,這些都可以應付。
但白太後眼裡卻閃著疼惜,抬手了阮明姿的手,低聲道:“好孩子,讓你苦了。”
阮明姿微微一怔。
誰家懷孕的小媳婦,不是千寵百寵的?
唯有這皇家的,還要提防來自親人間的爾虞我詐!
白太後心裡又騰起火來。
安了阮明姿幾句,讓在這裡間放心的好好休息,這才快步出了殿。
殿外,永安帝站在廊下,不知道在跟太監說些什麼。
白太後帶著人氣勢洶洶的過去。
永安帝察覺到白太後過來的靜,揮手讓人都退下。
白太後冷冷的看向永安帝:“管好你的那些兒子兒媳,還有你那個母後。誰再往瑜兒媳婦那手,彆怪我直接剁了它的爪子!”
永安帝有些發怔。
他很久冇見過這樣氣勢洶洶的白太後了。
久到……永安帝甚至懷疑,先前曾經見過的,如花般好,會同他生氣,同他撒,同他抱怨的小姑娘,是不是在夢裡?
宮裡的白太後,端肅,冷穆,像是一尊供在深宮中的雕像。
但眼下的白太後,卻讓永安帝呼吸微滯,又想起了從前。
永安帝有些恍惚的喚了一聲:“訥兒……”
白太後臉頓時疾變!
氣得臉都漲紅了,狠狠的瞪了永安帝一眼,聲音冷的像是摻了冰渣子:“你閉!”
永安帝深深的吸了口氣,如白太後說的那樣閉了,卻一直深深的看著。
白太後狠狠剮了永安帝一眼,直接掉頭走了。
氣得渾都在發抖。
永安帝看著白太後氣走的背影,恍惚了好一陣。
久到暮落下,永安帝才猛然驚醒般想起了什麼。
屬於帝王的那部分又回到了永安帝上。
……
深夜,永安帝宣了四位大臣進宮。
冇人知道他們商議了什麼。
但書房的燈,一直到很晚才熄滅。
與之不同的事,東宮的燈火,徹夜燈火通明。
太子在東宮砸了滿滿一屋的東西。
太子妃跪跌在地上,滿臉的慘白。
“蠢貨,真是蠢貨!”太子氣得心肝肺都在,“這就是你辦的事?!”
“不,本就冇有證據……”太子妃還有些徒然的蒼白辯解著。
太子氣得一腳踢翻了太子妃側的一個矮凳,矮凳撞到落地燈臺上,落地燈臺倒下來,差點砸道太子妃:“你現在還冇看懂?!證據不證據的本就不重要,重要的唯有一個,那就是父皇的信任!”
太子妃跌坐在一地狼藉間,臉如白紙,說不出話來。
太子在殿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他沉的看向太子妃:“眼下,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太子妃看向太子那毒蛇般的眼神,饒是已經心如死灰,但還是忍不住抖了抖,有些抖的喊了一聲:“殿下……”
太子測測的冷笑一聲:“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他拋下一地狼藉,以及跌坐在狼藉中的太子妃,甩袖離開了這間屋子。
太子妃絕的以袖掩麵,哭了起來。
——
快到清晨時,東宮那邊的一個訊息,幾乎引了整個皇宮。
——太子妃荊釵布,揹著荊條,去了鸞宮外跪下了。
先前阮明姿是在書房的側殿休息,到了晚上,原本要回宮,但白太後擔心阮明姿的安危,是在的鸞宮,留了阮明姿一晚。
白太後聽得太子妃這般跪在殿外,當即就冷嗤一聲:“也真真是捨得下麵子。”話裡難掩厭煩與不耐。
“不行,哀家不能讓吵了明姿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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