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起菩提樹,掌柜的便很有話要聊了。
畢竟,這可是平安鎮百姓求神拜佛得來的神樹。
“這棵菩提樹,是十八年前一位仙長到了這里,見平安鎮這里四環水,江河海川竟是匯于此,便說這是群龍環繞之地,是圣地,便在這里種下了一顆菩提樹。”
“據說,這菩提樹是一棵菩提神樹的分,養在這,若是平安鎮人能時時來拜,便能讓平安鎮運勢襲人,百姓日子蒸蒸日上,那仙長曾留下代,任何人不得傷這棵菩提樹,若是結了菩提子,也不可摘掉,十八年后,自是有人來取。”
“大家就很擔心,這菩提子要是被人取走的話,是不是會對平安鎮的運勢有影響,大家以后的日子還會順麼?當初那仙長就留下了這話,這菩提子若是長,就是靠著大家的信仰才能順利長得到重生,被摘,便是順其自然的結果,鎮子里的運勢是不會減的。”
“這麼些年,大家按照仙長的話做,一切都如仙長所說,現在已經過了十八年了,咱們村里這棵菩提樹的事終于傳了出去,現在大家都等著那有緣人來摘走菩提子呢。”
掌柜的笑呵呵的把這樁平安鎮的往事說了出來。
“我之前來這平安鎮倒是沒聽過這事。”蘇鈺認真聽完,微微一笑,并沒有怎麼表態,但他后面又語氣十分自然地加了一句,“我妹妹如今才過十八歲沒多久,這棵菩提樹這麼說來,與我妹妹還是差不多同齡的呢。”
巧了,嫚堯聽到蘇鈺這一句,轉念一想,這才發覺自己如今也才芳齡十八。
掌柜的一聽就知道蘇鈺是不信自己的話,也不氣惱,笑得如一尊彌勒佛,“公子若是不信,便可去平安鎮的平安河那兒看看去,看看那兒是否就是有一棵菩提樹。”
平安鎮的平安河,是誰都知道的地方,稍稍一打聽就能知道在哪里。
蘇鈺對此事并不興趣,何況自覺自己的原因,留在了客棧里。
萬歸自發自主自愿地留下來,并跟在了蘇鈺后,酷臉上十分難得地帶著關切,甚至是非常關心地問蘇鈺是否需要一個劍修做保鏢。
蘇鈺溫吞和地拒絕了他,
理由也很簡單,“劍修做保鏢容易被金錢迷拋棄主人,話本子里都這麼寫。”
萬歸當時那張酷臉都是心痛之。
但蘇鈺自然還是輕地笑著,并安他,“只要你永遠不做保鏢,那就永遠不會被金錢迷,保持高潔,道友不必過多傷。”
萬歸:“……”
白晏左看看嫚堯和妖皇陛下,右看看萬歸和蘇鈺,腦子里轉得飛快,直接奔著蘇鈺和萬歸的屋子過去,自然也是不會跟著妖皇陛下和嫚堯的。
直覺告訴他該這麼做。
“我不去我不去。”在無盡海域的時候,他都不知道看了多遍那棵萬年菩提樹了。
如今不過是一棵區區長了十八年的菩提樹,又有什麼可看的。
“你呢?”幽寂偏頭看嫚堯,垂著眼睛,看不出眼底的心思。
嫚堯對著菩提樹與菩提子是極其興趣的。
原因也很簡單,從第一次遇到蛇妖霜霜,到后來的鬼阿若,再后來的人鼎與貴妃婉婉,都是與這菩提葉有關。
的,還有一片曾是幽寂從無盡海域帶出來,救了蛇妖霜霜,最后又落到的帶著幽寂妖力印刻的菩提葉。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得去看看,似乎這菩提與很有緣。
那無盡海域的菩提樹老祖現在看不到,看個菩提樹小樹,總是近在眼前的。
所以,點了點頭,“我與你一起去。”
這鎮子里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饒是有修士在人群里,大家也都表現得如同尋常人。
幽寂依舊是收斂了妖氣,金的瞳孔幻化做黑,然后讓嫚堯在臉上描畫了一下,畢竟如今是被掛上絕殺令的人,價值一百萬靈石。
嫚堯將自己打扮了男子,頭發束了起來,腰間配著劍,一看便是俊秀無雙的年劍客。
兩人相攜從客棧出來,一個一鮮紅熱烈的紅,極俊的男子,一個一襲翠竹青衫,翩翩年郎。
薄西下,丹霞似錦,層層疊疊地在此時灰藍的天空織了一匹如火的漫爛景。
余霞落在幽寂與嫚堯上,將他們即便偽裝過卻依舊出的臉上打下了一層漂亮的。
按照掌柜的說的,這菩提樹是在平安河那里,要去平安河,便是要穿過這小鎮子四方匯的街道。
他們初到鎮子的時候,鎮子里的人似乎也不多,可不知怎麼的,等他們從客棧里收拾了一番出來,這鎮子里的人便多了起來,放眼去,結伴的兒家,群的年郎,大家都穿戴齊整地上了街,說說笑笑的。
嫚堯左看看,右看看,便發現幽寂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想起來,他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的,便扯了他的袖子,到旁邊一些。
本想說,就當今天是放松了,等今夜休整過后,他們便要翻山進尸山了,到時候必定是沒有如今休閑的。
可見幽寂板著的清正威儀的俊臉,這話便咽了下去。
“不知道今天這到了晚上怎麼回事,我們走快點吧。”嫚堯提議道。
幽寂嗯了一聲,兩人自然加快了步子。
可越是往平安河的方向走,越是靠近這小鎮子四條路匯的街道,人便越多,而天也越晚了。
夜空悄然而至,明月懶懶散散地從云層晚霞之后冒了出來,似是打了個哈欠,才是歪歪扭扭地斜靠在天邊。
那些夜幕下的星在此時都顯得沒那麼燦爛了。
因為平安鎮的四條街上忽然像是與夜幕星屑比一樣,一下子,那各的花燈火點了起來,將這平安鎮所有的地方都變得燦爛起來。
嫚堯和幽寂都怔了一下。
耳邊是與年或歡喜的笑聲,像是寓意著什麼。
嫚堯抬頭看著這璀璨的花燈星河,雖然鎮子很小,可這鎮子里每一都掛上了花燈,且點上了,夜一來,整個鎮子里搜散發出和的暈,便是不勝收。
比起滄州城的那個花燈角要不知道多倍。
“公子,這是我親手做的花燈,你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嫚堯還在怔愣的時候,他們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兩個,一個穿著俏麗的羅,頭發上還有的頭發,又可又俏,手里提著一個兔子花燈,正眼神亮晶晶地大膽又地看向幽寂。
這種節……
嫚堯環顧了一圈四周,注意力放在周圍,聽了一。
哦,原來是花燈節,平安鎮每年槐花開的季節,便會舉辦盛大的花燈節,年與兒郎們在花燈下互訴衷。
每次花燈節后,平安鎮里便會有長長久久的喜樂環繞在街上。
最長的竟是保持一個月時間每日都有嫁娶。
嫚堯看向了幽寂,見他眉頭鎖,有些怔愣的模樣,夜下偽裝過的俊臉都好看得讓人臉紅。
幽寂盯著那只兔子花燈,暈開來的暈漂亮得不像話,兔子的眼睛紅紅的,用的不是簡單的紅紙,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十分炯炯有神。
這是一盞無可挑剔的花燈。
“很完。”幽寂盯著那花燈看,低沉清正的嗓音毫不吝嗇地說出了夸贊的話。
嫚堯愣了一下,沒想到幽寂竟是會這樣說話,而不是直接拒絕。
以為他會拒絕的,像是尊貴的妖皇陛下,怎麼會隨意接旁人送的花燈?
子小姑娘的臉都紅了,低著頭,“公子若是喜歡的話,那就收下吧。”
幽寂剛剛都那麼說了的話,連嫚堯都以為他會收下花燈。
怎知道他又開了口,“我不喜歡。”
空氣都仿佛在這瞬間靜默下來了,那小姑娘猛地一抬頭,不可置信地朝著他看了過去,“公子說什麼?”
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姑娘又重復了一遍。
幽寂便毫不給面的,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喜歡,抱歉,我不要你的花燈。”
那小姑娘生的俏麗,從前似乎是從未遭過這樣的打擊,一下子捂著臉哭著轉離開,邊的那綠小姑娘瞪了一眼幽寂,說道,“公子既是不喜歡,又為何要說這花燈完?公子這般,豈不是故意捉弄人?!”
說完,跺跺腳,轉也走了。
幽寂沒說話,了一圈四周的花燈,瞇起了眼睛。
嫚堯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對啊,你既然不喜歡,為何開始不直接拒絕?”
“因為很好看。”幽寂嗓音輕輕的,似乎有些低落。
忽然低落下來的緒令嫚堯更加不解了,“你不喜歡好看的花燈麼?”
幽寂看著這滿街的花燈,手輕輕過頭頂上方懸掛下來的一站普普通通的橢圓形的花燈,里面的火燒出了漂亮的。
“嗯,不喜歡。”
這是什麼奇葩的好?
嫚堯無法理解。
幽寂看著這滿叢的花燈
,殘缺的記憶里,剛才忽然就走出了一個人,從漫天的花燈里走出,揚起的烏發在空氣里甩出漂亮的殘影。
穿著一件湖藍的長,轉過時,那擺都飛揚起瀟灑肆意的來。
的面容,模糊不清,約可見的,便是那雙眼睛,熠熠生輝,比這漫天的花燈還要明亮。
大笑著,直接將一盞花燈塞進了他懷里,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后里咕噥著,“小幽幽,你看,我可是也給你做了花燈的,你別眼紅別人的了,再拉著一張臉就不好看了。”
幽寂便看到了一只——奇丑無比的花燈。
他都不知道那花燈是什麼東西,丑得令人發指,可他似乎很高興,接過花燈,牽過了的手,垂眸看著紅了的耳朵,和燒起來的臉頰,心極為愉悅。
“我不眼紅別人的。”
他聽到自己是這麼說的,在后面還補了一句,“別人的都沒我這丑得別致,我就喜歡這麼丑的。”
然后他便看到那紅了的耳朵一下子就更紅了,眼睛里燒起了薄怒,手就要將那花燈收回。
他自然是不肯的,揚起了手,提到抬手抓不到的高度,然后便著惱怒的臉,輕輕說道,“因為是你做的,所以,我喜歡。”
那雙眼睛里的更明艷了起來,又高興了起來,主握了他的手,告訴他,“我第一次做,往后送你更好的,哎,但是小幽幽,你真的看不出嘛,這是槐花哎。”
“看不出。”
“那一定是你在佛前待得時間太久了,只知道蓮花長什麼樣,其他的花都認不得,這是槐花,我喜歡吃的槐花糕就是槐花做的。”
記憶里,他們牽著手,從漫天的花燈重影之下漸漸遠去,相依相偎的形越來越遠,說的話便也都沒了聲音。
偏過頭似乎還與他說著什麼,可是記不得了,也聽不清了。
“你不喜歡好看的花燈,難不喜歡丑的花燈麼?”嫚堯四隨意看著,這熱鬧,以前是沒見過的。
饒是在滄州城,那花燈一角也不過是花燈而已,則矣,了一些東西。
這年人在花燈下互訴衷腸的場景,總顯得很好。
幽寂沒回嫚堯這一句,忽然扭頭看,他們耳邊
有許多雜音,可嫚堯還是聽清了,他問道,“你會做花燈麼?”
這一句話,簡直是問倒了嫚堯了。
在一貫的印象中,自己是一個無盡海域的漁娘,雖然最近發生的許多事在沖擊著的這個認知,可自認為是漁娘的,只會下海魚,哪會什麼做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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