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漆漆的小東西，從葉手心滾落在甲板上。

權騰大吼一聲，“別住！”

他第一時間沖上去撿起來，吃了一驚，“這是……U盤？”

怎麼會拿一個U盤？

權騰怔愣一瞬，寂靜的空氣里突然傳來一聲白慕川的低喝。

“程正，發什麼愣？趕救人！”

要救的人，當然是葉。

他是這一系列案件里的關鍵人，如果他死了，好多事將變謎團，案也會變得更加復雜。這也是為什麼白慕川一直與葉周旋，而沒有找機會對他一槍頭的原因。

白慕川匆匆上了甲板，腳步很急，踩在甲板上鐙鐙有聲。

最終，聲音停在向晚的面前。

“向晚？”白慕川喚一聲。

向晚沒應，愣愣地站在原地，剛才什麼作，現在還保持著什麼作，昏暗的燈下，原本蒼白的面孔像上了一層蠟，寫滿了惶……

“向晚。”

白慕川拿掉手上的槍。

“沒事了，沒事了啊。”

向晚看他一眼，雙手終于垂了下來，虛般無力。

“我殺人了。”

白慕川沒有說話，雙抿，心疼地看著。

“我殺人了，白慕川，我殺了葉……”

向晚不去看甲板上的那一灘和倒在泊里的葉，而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沒有走剛才的恐怖中回過神來。那一槍擊中了葉的口，什麼位置不知道，只看到了瞬間噴涌的鮮，還有葉的眼睛……

他看著。

就那麼看著。

一眨不眨，直到他倒在地上。

鮮流出來，小溪一樣往外淌……

這輩子都沒有過這樣的。

震驚。

無措。

腦子一片空茫。

剛才的片刻即清晰又模糊。

清晰是因為可以憶起每一個細節。

模糊是因為……好像那件事離自己很遠，像做的一個噩夢。

“白慕川，我真的開槍殺人了嗎？”

“沒事，沒事的！向晚。”白慕川出雙臂想要擁抱，手到一半停下，看向腰間的炸彈，眉心擰到一起，“去船艙！”

“白慕川，我……”

“拆彈再說！”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

返航的路上，氣氛如死亡般沉寂。

兩艘船，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權騰帶著一隊人負責押送那一群雇于葉的馬仔，程正蹲著子守著葉，專心看護著這個想要致他于死地的男人，對他做急傷置。他們全部人在大船上，船行速度很快。而白慕川和賽里木，在小船上為向晚拆彈。

拆彈不是一個輕松的事，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尤其葉之前還夸下海口，表示這炸彈是冠絕古今的制作，白慕川更是馬虎不得。

他不愿意向晚涉險，選擇了自己來做拆彈工作，而賽里木因為有過經驗，一直從旁協助。

三個人上的弦都繃著。

白慕川一臉冷冽，賽里木滿頭大汗，向晚地閉著雙眼。

很安靜。

只有心在拼命地跳。

幸好，這一次不是定時炸彈，而引眾人并沒有從葉上找到，船艙里面搜遍，也一無所獲。

這就匪夷所思了。

葉居然將一個U盤握在掌心，當引來唬人？

“為什麼他不用真正的引呢？”

賽里木提出這個問題，葉已經無法回答，向晚也困地睜開了眼睛。

“因為沒有引。”白慕川埋頭在腰前，看著那巧的炸彈，吁一聲，剪斷最后一線，慢慢地松開炸彈圈，從向晚的腰上取下來，“他太自負！也太小心。”

“怎麼解釋？”向晚不解。

“他為你綁上炸彈的時候，本就沒有想過放你下船，所以沒有設置定時裝置和遙控引。”白慕川看仍是不解，輕抬一下眉頭：“這種炸彈，威力很大！葉也怕死。你不要以為炸彈綁在你腰上，他就不怕了。”

畢竟他們在同一條船上，向晚也在他的邊——

“他比誰都害怕炸彈被引！”

賽里木：“那他綁這個炸彈，做什麼用的？”

白慕川分析：“一是對我們造恐嚇！二是……實在不行，他還可以人工引，同歸于盡，不至于落到警方的手里。”

沒有引和定時引裝置，但炸彈還是炸彈，只需要一只火機，就會引發劇烈的炸。

“不過，那是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的一步棋！”

做這事之前，葉應該想過無數種可能。

他是一個完主義的犯罪者，每一步肯定都經過推敲……

唯除沒有想過，向晚會開槍擊他……

命！

向晚垂下眼：“他會死嗎？”

白慕川深深看一眼，“看他的運氣！”

向晚目一跳，與他對視。白慕川勾起，“如果他運氣好點，就死了。”

“……”

從葉的角度說，一槍斃命，當然是最好的死法。

向晚輕吐一口氣，心里沉甸甸地，“我剛才一直想不通，既然他的手上沒有拿著引，為什麼會在關鍵時候翻手呢？他如果不那樣做，我……肯定也不會為了保命對他開槍。”頓了頓，向晚目又亮了亮：“可我突然又想到。他最后做出的作，是不是想把U盤丟海里？”

“嗯？”

這個想法很大膽。

白慕川盯住，思考著。

向晚：“會不會是那個U盤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葉不需要被人拿到？他那麼做，其實只是想毀滅證據？”

這……

白慕川剛才沒有來得及想U盤的事。

只顧著向晚了。

聞言，他慢慢在向晚的邊坐下來，“U盤給賽里木了。他會理！”

向晚輕輕嗯聲，略略低頭，悶聲不語。

白慕川看著的頭頂，示意賽里木把解下來的炸彈圈先拿出去理，等船艙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又心疼地將向晚抱過來，摟懷里，手托著的腰，把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向晚，不要再想了。嗯？”

向晚悶頭無聲，腦袋幾不可見地點了點。

白慕川喟嘆：“凡事總會有第一次的。”

他了解，知道心里在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