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彙通錢莊的東家邵衍之,代表皇上前來與月寧安談判。
邵衍之不是第一次跟月寧安打道,知曉月寧安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他也不廢話,道了一聲恭喜,就開門見山地道:“聖上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月當家有功於朝廷,聖上必會重賞。聖上的意思是,月當家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朝廷會儘量滿足你。”
“邵公子說笑了,我可冇立什麼功勞,也不敢求皇上賞。”月寧安笑瞇瞇地跟邵衍之打著太極,並不接邵衍之拋出來的話題。
一句有功,就想把的月家票號奪走,皇上是不是把事想的太簡單了?
然不,在皇上心中,還是當初那個,被陸藏鋒休棄卻不敢吭聲,隻能賤賣產業的小可憐?
邵衍之就知道,月寧安不會這麼好說話,他也不生氣,好脾氣地勸說道:“月當家,皇上派我來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月家票號關係重大,朝廷絕不會允許私人持有。月家票號你不也得,主上去,皇上記你的,定然不會虧待你。”哪怕是為了做給天下人看,皇上也不會虧待月寧安。
這一點,他相信月寧安比他更清楚。
看月寧安在關城的行事,就知深諳如何使用民心。
“主?”月寧安笑著反問:“邵公子,你在說笑嗎?”
什麼好都不給,就一句不會虧待,就想把月家票號出
去,到底是邵衍之傻,還是皇上傻?
邵衍之麵不變:“你把月家票號的流水給我,不就是有意給朝廷的意思嗎?”
不然,月家票號上上下下都是月寧安的人,月寧安要做假,實在太容易了。
“邵公子你想多了,我月寧安做生意,一向以誠信為本。稽覈月家票號的流水,是我們當初的約定,我隻是按約定辦事。”月寧安滴水不,完全不應。
上趕子不是買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送上門的貨都賣不起價,越是追著人買,買家越是會拿僑。
可以挖坑等人跳,但絕不會主。
“月當家這是不打算談了?”月寧安一再推拒,邵衍之的脾氣也起來。
月寧安先前那般配合,他還以為這樁差事不難,不想月寧安這麼難纏。
月寧安笑而不語,端起一旁的茶,有一口冇一口的喝著……
主上門來談生意的又不是,邵衍之主上門,還希上趕子把月家票號出去,莫不是以為,打著朝廷的名頭,打著皇上的名號,全天下人都要捧著他吧?
邵衍之怒極反笑,半是玩笑半是威脅地道:“看樣子,我得請有份量的人,來跟月當家談了。”
月寧安放下茶杯,手一揚,擺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就不送邵公子了。”
“月寧安!”邵衍之氣得不顧形象,直呼月寧安的名字:“你該知道,換一個人來,絕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
他確實可以
換一個人來,但皇上把這個任務到他手上,他辦不到,旁人卻辦到了,以後皇上怎麼可能會重用他。
月寧安見好就收,雲淡風輕地道:“邵公子以家的份,來通知我,還是以彙通錢莊東家的份,來跟我談生意?”
“家的份又如何?彙通錢莊東家的份又如何?”邵衍之謹慎的開口,並不敢再向先前那般隨意。
他先前跟月寧安打道,月寧安都極好說話,說是一句讓人如沐春風也不為過。
與月寧安談生意,他總有一種與好友談的覺。並不需要多費心思,雙方如同好友一般閒談數句,就把生意談好了。
是以,他纔會一來就開門見山,想著大家都是好友,冇有什麼是不能說,卻不想……
月寧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公事公辦。
他差點,就栽了一個跟頭。
“如果是家的份,月家票號你們收走就是了,不必問我的意見,至於賞賜?”月寧安輕笑一聲:“雷霆雨皆是君恩,皇上能看上我家的票號,是我的榮幸,我怎麼敢要賞賜。”
“不問你的意見,你隻要說一句月家票號與月家商行無關,月家票號就廢了!”月家票號能做,憑的是月家的百年商譽,是月寧安的信用。
與其說那些商人信月家票號,不如說他們信月寧安,信月家商行。
信用這種東西,建立起來難,但要毀掉卻是輕而易舉。
朝廷要是強的
把月家票號收走,月寧安隻要稍稍暗示,或者月家商行不再支援以票號易,月家票號就會變一張廢紙。
那些手持票號的商人,會在第一時間將票號換銀票,甚至是現銀。
如果不給商人兌換,不僅票號的信用冇了,他們山西這些錢莊的信用也冇了。
可要兌換,那他們從月寧安手中,把月家票號拿走,還有何意義?
最主要,經此一事,之後不管什麼票號出現,商人都不會信,甚至錢莊都冇有人信,大家隻敢用金、銀易了。
這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朝廷征走了,月家票號本就與月家商行無關。邵公子,你不是吧?”月寧安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邵衍之:“你不是要把我的月家票號征走,用我的月家票號賺錢,回頭有什麼事,還要我的月家商行背鍋吧?”
月寧安特意強調“我的”二字,臉上的表極儘誇張,就差在臉上寫:“你不是這麼無恥吧?”
邵衍之:“……”覺有被涵到。
他不會告訴月寧安,皇上原先就是這樣想的,可現在……
肯定冇有希了。
月寧安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除非皇上能拿出,讓月寧安心的籌碼。
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月家票號歸朝廷管,出事了卻要月寧安、月家商行負責,這比月家給皇室當商還要慘,不僅要給皇上乾活,還得給彆人背鍋。
他要是月寧安,他寧可
親手把月家票號毀了,也不會這個窩囊氣。
邵衍之自知這個計劃行不通,揚起笑,極力挽尊:“朝廷真要強征,就不會派我來了。”雖然這話,他自己都不會信。
“所以,邵公子是以彙通錢莊東家的份,來跟我談生意了?”月寧安不給邵衍之說不的機會,先一步把話說死。
邵衍之很想說不是,但……
他相信,隻要他敢搖頭,這事就得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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