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就連陸以言都忍不住多看了眼，那被找出來的看似沒用的一些東西，眼神微閃，他認識這些東西是因爲任務的需要，樹林深山這一類的地方更是不知道跑了多遍，久而久之一些東西便自然瞭解。

那麼，呢？

按照之前填的資料，他明明記得墨雪只是許家的兒，不對，現在連許家的兒都不是了，可之前就算是再不好，這些基本的吃飯之類的問題卻也不會苛扣，也沒有任何資料顯示，曾經來過這些地方。

所以，是怎麼認識的？

幽深的眸子忍不住投到了墨雪的上，那輕快的腳步，那眉宇間帶上的慵懶，莫名的，總覺得和當初生日時的那片森林時，給人的覺一模一樣。

總覺得，是來過的，即便不是這，但那種舒適自然，仿若在自家後花園的覺，清清楚楚的在告訴他，墨雪是來過這類地方的。

一竄火焰在腦海中浮起，有輕淺的聲音揮之不去，“陸以言，我們結束了。”

心下驟然一痛，掌心猛地攥，就連滴滴落也毫無意識。

小小的鼻子微微了，墨雪側頭，輕而易舉的看見了男人那從指中流出來的鮮，眉頭微蹙，隨手將手中正好拔出的一顆草藥丟了過去。

看著突然被拋過來的東西，陸以言一愣，下意識的接過，還未說話，一道悉的聲音忽然竄耳中，“拿著，正好給他們做實驗。”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連陸以言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再一看手中拿著的東西，眸子狠狠一，那分明是一顆最基本的止草藥！

那草藥上不慎帶出的鮮，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竟是因爲用力過猛而無意間流了。

有孩子聽見了，一個個圍了過來，最樸實的話語一一響起，有人問疼嗎，有人說要吹吹嗎，還有人手忙腳的想要將那草藥敷上，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陸以言卻笑了，那甚至因爲害怕過幾天便會分開，而一直抿的脣正在緩緩上揚，怎麼會疼呢？

還在，關心著他啊。

即便是這偶然的，隨手的，他也是高興的。

一趟山路走完，等孩子們在貨車前拿到第一批禮的時候，早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可明明疲憊，那一雙雙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神，那一張張振的小臉，讓人忍不住爲之一。

一個個人看了眼卡車上明顯還剩下不的東西，眼底分明有著不捨。

墨雪卻揚了揚眉，很不負責任的將車門鎖上，輕笑，“不急，把這些東西先放回去，明天早上六點再到剛纔的地方集合。”

沒有人注意到，的手中也同樣挑出了一袋東西——那是種子。

剛纔還不捨的孩子一聽這話，紛紛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異口同聲的道：“好！”

把孩子們送回家的時候，甚至還能聽見那一道道不捨的聲音，“雪雪姐姐，我們明天六點一定會到的，你一定要來哦！”

“雪雪姐姐你不能食言，老師說食言的不是好孩子……”

“雪雪姐明天早上六點見，還有言哥哥，你們都要到的……”

墨雪揮了揮手，笑著點頭答應，一轉頭便看見了攝影師悄悄舉起的大拇指。

“高！實在是高！雪雪還是你厲害，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神！不過我說雪雪啊，你能不能小小的一句，你是怎麼認識這麼多植的？”

墨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多看書，你也會。”

一句話頓時讓攝影師整個兒一噎，打死都不會再問這個問題，簡直太打擊人了有木有！

然而，這想法剛落，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忽然躥耳中，“哦，忘了告訴你，你剛纔拍的那些就不用放節目裡了。”

攝影師傻眼了，爲什麼？這畫面多好啊！

正想問話，他一擡頭卻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眼，這下子所有的話又齊齊嚥了下去，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一連幾天，每每到早上六點的時候，大山的某一個地方，總會集合了一大羣或大或小的孩子，他們的前面是一道纖細的背影，後，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腳下，是大山的土地。

明明是以前經常會走過的地方，經常會爬上的地方，有大哥哥大姐姐兩人帶著，他們卻有了新的認知。

每天都有一道道輕淺的聲音在山裡響起，比如——“記好，這一塊的土地比較乾旱，其他的東西不好種，卻還能試著種大豆、花生、薯類……”

比如——“這一側的土地比較溼潤一些，翻翻你們的書，告訴我可以嘗試著種哪些……”

就像說的，每一個大山都會有適合自己的作，或乾旱、或溼潤、或半乾半溼，總歸是有自己的歸宿，靠山吃山向來是有道理的。

看著那嗅嗅土地，掃掃周圍的環境就能判斷出合不合適的，攝影師這回是徹底沒話說了，連酸鹼檢測度都不用了，簡直比儀還要好用有木有！

再比如——“給你們當作禮的鴨，大的別殺了，每天還會有蛋，數目不夠，一個個著拿，小的可以放養，等長大了之後再循環……”

“東西永遠別只看眼前，有付出不一定每次都會有收穫，但有付出總會多一份希……”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刻在了孩子們的腦海裡，一連十天，沒有人遲到，一連十天，幫他們挖出了一新的水源，一連十天，手把手的教了他們整整十天，教給他們的是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可卻是最實用的東西，。

一連十天，那一道道輕淺的聲音，那一抹纖細的影，是山區的孩子們揮之不去的畫卷。

直到卡車上的東西搬完，一場大雨後放晴的那天，明明沒有再次吩咐，孩子們卻依舊六點鐘執著的在山口等候，一雙雙期待的眼睛，一個個不捨的眼神在等待，等待著那個給他們希的大姐姐。

終於，現在一雙雙眼裡的希即將破滅的時候，一道纖細的影在九點鐘忽然出現在了山口。

那一瞬間，一雙雙眼發出一種名爲驚喜的緒，那種巨大的驚喜，是比他們以往任何一次收到禮還要高興的緒！

一道道聲音傳出！

“雪雪姐姐！”

“雪雪姐姐！”

“雪雪姐姐……”

是稚、是樸實、是山區的孩子最真誠的聲音！

墨雪眼神微閃，顯然是沒想到這羣孩子還在這兒等著，明明記得昨天自己並沒有吩咐，正疑間，又有聲音傳耳中，這次甚至帶上了哭腔。

“雪雪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雪雪姐姐你別走好不好……”

“雪雪姐姐你不喜歡我們了麼……”

“雪雪姐姐你不要我們了麼……”

是的，正如孩子們知道，這些穿著漂亮服的大哥哥、大姐姐，會給他們帶來禮一樣，他們也知道，這些人遲早會走。

可，沒有人會捨得，十天的時間驟然的分離，那是比以往的不捨還要巨大的緒。

澄澈的瞳仁有水流，墨雪低頭，看著幾個直接撲到自己懷中的孩子，手，了他們的腦袋，脣邊牽出一抹和的弧度，指了指最近的一山頭，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只道：“去，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讓我看看你們能摘到多。”

一聲呼喚，一道命令，是檢驗果，也是分散注意力，原本還帶著哭腔的孩子們一個個打了一個小嗝，紛紛對視了一眼，當即有大孩子帶頭二話不說的往那大山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彷彿生怕墨雪他們跑了似的。

可卻只站在那兒笑而不語，有低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回去了嗎？”

墨雪輕笑了笑，也不回頭，只看著那一個個上山的孩子，嗓音帶著一暖意，“回，不過回之前，再送他們一份禮好了。”

陸以言還未反應過來，卻倏地對上了一雙澄澈的瞳仁，那眼底閃過絢麗的彩，他微微一愣。

墨雪彎了彎脣，視線掃向孩子們剛剛進的大山，“走吧，給他們加一頓餐去。”

很快，陸以言便明白了這所謂加餐的意思，看著那不遠嘰嘰喳喳努力翻找的孩子們，再看向一旁不遠不近無聲跟隨的，眼神微，心下到底是明白，比起別人，這段時間，是對這些孩子最嚴厲的人，卻也是真心爲這些孩子好的人。

可不知道，除了這些孩子們，他也是極想能留下來的，最起碼，在這兒他和還能以組隊的形式在一起，最起碼，在這兒他還能看到。

許是見前面還算井然有序，牽了牽脣，轉，朝另一邊走去。

一個半小時後，同樣的集合地，孩子們手上拿了或多或的能吃的東西，而墨雪的手中卻是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兩隻野兔，嗯，還有一口大鍋，以及越野車裡最後僅剩的水米飯。

然後，在一衆人眼中，打火石被打開，火星濺起，練的理著手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