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父看著報紙雖然沒表態,但已經十分不悅。一旁的褚唯願生怕事不夠大在倆人跟前敲邊鼓:“是嘛是嘛,拿我哥當什麽啊,說等就等,哪來的那麽多時間!”
看了一眼沙發上端坐著的二老,褚穆還得著頭皮圓場子:“爸,媽。人都走了就別生氣了,我也不著急,再等幾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褚夫人啪的一聲手裏的茶杯擱在矮幾上:“憑什麽等啊兒子?這哪有說公公婆婆都沒見就出國要走的啊,好歹把事敲定說清楚,我跟你爸也不是不通理的,能攔著人姑娘深造不?”
褚父抖了抖報紙,語氣悠長:“孩子要強是好事,太要強了……隻怕你架不住嘍……算了算了,走都走了,吃飯吧。”
所以說,陶雲嘉和褚穆往兩年留給老頭兒老太太的印象就這麽差,第一關沒在褚家通過,結婚這事兒誰也沒再提。
有的時候,幾個發小在場子玩兒喝多了酒,幾個人就圍著褚穆東一西一勸他。
江北辰說:“拉倒吧,守著那姑娘幹嘛啊,說實話,跟你氣場不合,真的。”
紀珩東說:“你就這麽強勢,再娶個比你還強勢的,嘖嘖嘖其樂無窮。”
戰騁說:“隊裏新來了一批電子營的,我給你介紹介紹?”
褚穆仰著頭靠在臥裏,懶懶的笑著:“算了,都跟了我我總不能拿人家為了我的借口再甩了人家。”
紀珩東砸吧砸吧裏的煙,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老大啊……早晚有一天,是人家甩了你。”
都知道有一句話一語讖。那是三年後的夏天,陶雲嘉學歸來,見家長的事也終於提到日程。訂婚的日子提出來,一切都在井井有條的準備中,陶雲嘉滿心歡喜的做著準新娘的夢。
結果一個雲布的下午,陶雲嘉正在褚穆的公寓裏整理東西,忽然聽到敲門聲。是褚父邊跟著多年的書。
書對著前來開門一臉迷的陶雲嘉彬彬有禮:“陶小姐,褚夫人想見見您。”
車子一路直接駛到大院兒,陶雲嘉看著獨樓的別墅,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張。之前見過家裏的兩位老人,雖然不冷淡但也實在不到什麽熱。所以,敏聰明的幾乎在書開口的瞬間就知曉了這次見麵的特殊。
褚夫人穿著一件堇盤扣的旗袍,頭發繁複的用玉簪子束在腦後,正在研茶道。陶雲嘉拘謹地站在門口,鞠躬和打招呼:“隋阿姨,您找我?”
隋晴是大院裏出了名的好脾氣,不同於江家兒媳的那種嚴肅,平日裏反而多了些親和家常。但是這次卻拿出了百分百當家主母的架勢,指了指麵前的沙發:“來,坐吧。”
“快要訂婚了,準備的怎麽樣?”
陶雲嘉抓了手裏的包,謹慎的點頭:“都很順利。”
隋晴倒茶的手一頓,隨即輕笑了起來:“順利嗎?我兒子等你這三年可是不那麽順利。你在國需要辦理的所有手續,聽說都是他給你跑的?”
“要知道,能讓褚穆這麽對待的,除了他妹妹可真就是沒別人了。”
隋晴不輕不重的這幾句話,讓陶雲嘉原本張的心頓時跌穀底。看來今天這場談話,沒那麽簡單。但是作為晚輩,聽到長輩的指責之後,姿態還是必須要有的。
“阿姨,我知道我留學的這三年給褚穆添了很多的麻煩,但是我也是想來提高自己,這樣才能更配得上……”
“既然你要配得上,那我這兒有個更好的機會。”隋晴打斷陶雲嘉接下裏的話。“褚穆現在的位置是越坐越高,你要是想和他比肩,倒不如先緩緩結婚的事兒。”
隋晴拿過準備好的檔案袋子慢慢沿著桌邊兒推了過去:“這是你褚伯伯給你的,條件很簡單,你也知道,褚穆的工作正於上升期,總不能兩個人都在一個單位工作,影響也不好。當然,要不是夫妻關係而是陌生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陶雲嘉想做外這個夢想早在兒時就在心底生發芽,如今隋晴這番話更是威脅。你要是想要這個夢想,就沒了幸福,你要是想要幸福,就必須失去夢想。
抱著那個檔案袋出來的時候,天空忽然電閃雷鳴的下起了雨。陶雲嘉攥著手裏的東西,渾冰涼。臨走時隋晴的話還一遍一遍在腦中響起。
“明天就訂婚了,我知道為了這個儀式你們都費了很多心,我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希在婚宴上你能給我答案。但是我也勸告你,別想著魚和熊掌都能兼得,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整整一夜,隋晴給自己優渥的條件和褚穆的眉眼就像是野般撕扯著陶雲嘉,煎熬,痛苦,看著牛皮檔案袋一次又一次的流下眼淚。因為在二十幾年的質人生裏,這份職書就像是一個驚喜,也像是一個炸彈。知道自己無法推辭,因為從拿起這輕飄飄的幾張紙開始,就注定失去了褚穆這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天蒙蒙亮起的時候,陶雲嘉才決定給隋晴這個答案。想,可以先接這份職業,然後不斷努力,等站在和褚穆同樣的位置上,那個時候就再也沒人來阻止彼此了。
所以當褚穆看著穿禮服的陶雲嘉緩緩從酒店那頭走來時,對於之前經曆的事他還毫不知。當陶雲嘉下褚穆給訂做的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高跟鞋時,當哭著蹲在地上說“褚穆對不起,我不想嫁給你”時,褚穆異常冷靜地看著這個人崩潰,毫沒有被拋棄了的憤怒。
因為從那一刻起,他不對這個人抱有任何希和寬容。
紀珩東哽著脖子都快哭出來了:“我這張啊!怎麽就這麽靈呢!”幾個發小看著褚穆冷漠地摘下領帶,扔了戒指,看著他冷靜地走出酒店大門,看著他的車在夜中呼嘯離開,心中一片哀歎。
褚穆幾乎是暴烈地推開家裏的門,氣勢洶洶地看著正在桌前練書法的褚父,一字一句地問:“你們到底跟說了什麽?”
褚父靜下心來寫下最後一個字,好似平常般了手:“什麽也沒做,是自己選擇的放棄你。”看著褚穆奪門而出的影,褚父忽然提高了聲音,“褚穆!”
“損盡了我褚家的麵子,這個兒媳,我不可能接。”
自此以後,陶雲嘉再沒了消息。那一晚發生的訂婚風波,誰也都絕口不提。
外界隻知道訂婚當晚,褚家的準兒媳好大的氣勢,砸了場子,之後銷聲匿跡。有傳言說,是被褚家發配走了,也有傳言說,是人家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一年以後,褚穆聲勢浩大氣場十足地迎娶了現在的妻子,舒以安。
舒以安正往家裏走,等著紅燈的空當就接到了茱麗書的電話,通知明天職上班,和在安雅爾的待遇職位都一樣,翻譯組文員,月薪福利都很高。
舒小姐頓時就笑彎了眼睛,沒想到這麽順利,本來還想著明天再去麵試幾家公司,現在看來失業婦這麽快就又翻農奴把歌唱啦。
褚穆到家裏接的時候,看笑瞇瞇的神,好奇問:“這麽高興?”
舒以安晃了晃手裏的電話:“公司通知我明天上班啦,我又找到工作了。”
褚穆把頭轉過去,神傲態度涼薄:“那恭喜啊,終於又能通過勞人民的雙手獲取勝利果實了。
“喂!我自力更生積極向上難道你不為我到驕傲嗎!”舒以安睜著圓圓的眼睛表示十分不高興,“好歹你敷衍我也敷衍的敬業一點吧,哪有擺著張撲克臉說祝賀的啊。”
褚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即擰開了車鑰匙:。“笑不出來,媳婦都淪落到給別人打工了還讓我笑?不笑哭嗎?”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褚穆的大男子主義加上不就鬧脾氣的格還是讓舒以安十分頭疼的。
其實舒以安從來不缺錢,對錢也沒什麽概念。
上大學的時候,祖父在臨走的時候就給了一筆數額驚人的學費,並且讓家裏的老管家一再囑咐自己,孩子出門在外萬事要珍惜自重,千萬別為了什麽東西出賣了自己委屈了自己。所以十八九歲的舒小姐就深深記住了這個教導,雖然不在外到什麽窮,但是畢竟不是自己賺的,舒以安用的十分認真仔細,從不大手大腳。
剛剛在安雅爾賺到第一筆工資的時候,薪水加上福利七七八八也算是不小的數目,舒以安用這筆錢先是給遠在揚州的祖父外公寄去了一副十分講究的金邊框的老花鏡,又用剩下的錢買了一對兒價值不菲的袖扣送給褚穆,上好的黑曜石旁邊鑲了一圈銀邊,看起來低調又襯托褚穆對飾東西高標準的要求。
舒以安把那對兒扣子拿給他,褚穆十分驚訝,看著款式皆上乘的黑曜石問麵前神有些張期待的人:。“送給我的?”
舒以安點點頭:“發了薪水,算是報答你吧……”
褚穆挲著的扣子表麵,似笑非笑:。“報答我什麽?”
舒以安也說不清楚要報答他什麽,又一向在褚穆麵前拙,咬著下有點著急:。“就是送你一個禮……你要是不喜歡就我還給我。”
“哎!”褚穆捉住舒以安出來的一隻白的手順勢握住,也不再和開玩笑。看著舒以安有些局促卻又明亮的眼睛,褚穆忽然輕輕笑了笑。“我很喜歡,謝謝。”
舒以安拿出全部的薪水送出了禮,結果就是周末和蘇楹逛街的時候看到商場裏某個奢侈品牌櫥窗裏展示的一款新包包,隻能站在櫥窗外麵用手指一圈一圈的畫著,輕聲念叨:“真好看,可是我沒錢,不能把你們買回家,你們要等我哦。”
蘇楹一頭霧水:“你平常連點零花錢都沒有嗎?不是才發了工資給你?”
舒以安苦著臉:“全都花掉啦,我是月族。”
結果第二天,那款新上市的包包整整三個,一個不落的就都擺在了舒以安的辦公桌上。上麵工整有力的字跡上帶著褚穆一貫的言簡意賅——算回報,小禮。
舒小姐著卡片被這幾個字雷的風中淩,當時就囧在了辦公室裏。這哪是小禮啊,這一個包都夠自己買好幾對袖扣了,還一買就是三個!
這幾個包留給舒以安的後癥就是曾經有一段時間本不敢再給褚穆買禮。
還是一個早上褚穆換服的時候才猛然想起,舒以安已經很久很久沒給自己買過東西了。他把還在睡覺的人兒弄醒,語氣抱怨:“你很久沒買過東西給我了,襯衫和皮帶都該換新的了。”
舒以安了眼皮:“你再等等好不好?”
“為什麽?”褚穆不樂意了。
舒小姐眼睛,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我薪水還沒攢夠……”
褚穆頓時失笑:“誰要你的薪水了?我不是給過你一張卡嗎?”
“那不一樣啊。”舒小姐盤坐在床上打算跟褚穆講道理,“我送你的東西,當然是我要自己賺了買給你……”
結果褚穆被繞得頭大,幹脆暴利落的把人在床上好好教導了一番,讓舒小姐再也不敢拿什麽你的我的當借口。時間久了,舒以安也就被褚穆的高政策圈養習慣了,加上家裏還有個小姑子時不時躥掇出去敗貨,倆人也算是把褚穆給的福利盡其用。
看著悉的線路,舒以安有點奇怪:“是回媽那裏嗎?”
“嗯。”褚穆把車沿著車道拐進去,“再不回去老太太怕是要不高興了。”
褚穆是在臨下班前接到老太太的電話的,沒想到怎麽瞞還是沒瞞住家裏這兩個老巨猾。隋晴在家裏一麵修著指甲一麵衝電話那端的兒子溫聲威脅:“到底是長大了翅膀了,回來第一時間竟然不是跟家裏報道,真是白白養你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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