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源站在門外，斂住神的時候也算得上是一派君子模樣。

他聞言臉便有些崩不住，沉聲道，“還請閣下開門，將我的妻妹還回來！”

蘇宓神黯淡，折騰了這麼久，還是落到了李修源的手里，怪不得別人，自己于眼前的男子不過是個陌生人，他憑什麼幫呢。

“還？”秦衍帶著玩味笑意的聲音微微揚起，看著歪著頭好似快要哭出來的人，心不知為何忽爾有些不錯，“還不了。”

“你說什麼！”李修源快要忍不住沖進去，在他后的蘇嫻也是一臉焦急。

唯有蘇宓是仿佛活過來一般，凝眸盯著秦衍，只見他纖長的手指似乎在輕推桌上的另一只空茶杯。

“我嫌著礙事扔了出去，憑你，也敢問我要人。”

清脆的茶碗落地聲，聽得蘇宓一個激靈，門外在這一響聲之后，瞬間從樓梯口，窗口進來兩列十幾人，將李修源與蘇嫻圍在當中。

李修源是京府的人，圍著他的人一個個穿著服曳撒腰裹佩刀，面無表看著他。房之人很明顯是他得罪不起的，李家雖是京府有名的富戶，但又哪敢與板。

李修源面蒼白，巍巍道： “小，小人知罪了。小人這就退下。”

蘇嫻猶豫著還想再多問一句是扔在了哪邊，被李修源一把拽下了樓。

與此同時，方才還堵得水泄不通的二樓，隨著李修源的離開，一下子便空了，那些人暗無聲息地又退到了某個暗。

蘇宓不知門外發生了什麼，只聽得一些靜之后，李修源似乎驚慌地走了。果然是大的份好用啊，松了口氣。在這一驚一乍之間，好似也恢復了點力氣。背過去理服時，才發現自己到底是有多麼“衫不整”，耳不可避免的又是一片暈紅，染至皙白修長的脖頸。

蘇宓正了正自己的神，轉過頭，秦衍正好看著。

“方才謝謝你。”

謝他？呵，他不過是不喜歡人之罷了。

“那你要如何報答我。”秦衍慵懶地看向，狀似隨意地笑問道。

“我有這支玉釵。”蘇宓小心翼翼地說道，雙手捧著方才拔下來的碧玉釵。

這支碧玉釵的綠玉是出自西疆鑿出來的一整塊玉石。當時蘇明德買了是用來雕一柄如意，作為蘇嫻的嫁妝之一，而剩余的邊角料，便做了幾個簪子。雖說樣式做不了太復雜，但還是極好的。

可比玉釵更好看的，是蘇宓攤開的纖白十指。雙手相靠，指若蔥，指尖微微翹起，顯出一點紅，像是的花蕊，唯一煞風景的，大概便是右手手心的傷口以及那斑駁跡，看著都能覺到生疼。

蘇宓垂頭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他來拿，抬眼去，那人也正看著，沒有毫起的意思。

啊，是了，送禮給別人，哪有別人上來拿的道理。

蘇宓手勢未變，下了床邁著小步挪到了離秦衍三尺不到的位置，將簪子遞了過去。

秦衍看著眼前的子，凝霜皓腕，頭發散，髻尾松開披散在肩，還有那衫上點點跡。

真是太可憐的樣子。

他仿佛施恩一般地拿走了那玉簪，在簪子的瞬間，指尖的微涼，不經意點了點的手心，蘇宓瞬間心跳如鼓，錯開了手。

簪子也給了，接下來他定是要趕走了，如今也有了力氣，出去應該也不至于完全被李修源拿。

蘇宓胡思想些什麼，桌上的飯菜的香味便是此刻一傳鼻中。

午飯未食，又因為藥，爬窗，消耗了諸多力，現在是腸轆轆，又又，可是上最值錢的玉簪已經給了出去，剩下的就沒什麼可換的了。

“想吃？”秦衍手里把弄著方才拿到的玉簪，看向蘇宓。

“嗯。”如實回答，反正先前已經如此丟人了。

“好。”

蘇宓聽著心下一喜，可一喜之后，才發現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大概是他用的？

雖說如今的男之防不那麼嚴苛，但也不能用一個陌生男子用過的啊。

能不能與他說，喊小二再送一副碗筷上來？也不妥，怎麼好意思再麻煩別人。

秦衍是有意看猶豫局促的模樣，因為適才他發現，不知為何，捉弄，能讓他有些好興致。

“我沒用過。”他說道。

蘇宓疑地看向他，點了一桌菜，怎麼會不吃。

秦衍慢悠悠地將碗筷移到的面前，“方才你的那麼大聲，我如何吃得下。”

蘇宓臉一紅，就因為他這句話，腦子一片空白，也想不出拒絕的話，立刻接過他推來的那副碗碟，開始兀自夾菜，側對著秦衍的方向，睫羽開闔之間忽閃忽閃的，像一把小刷子，撓的人心。

狼吞虎咽了一會兒，蘇宓肚子里終于有了一些飽意，又就著邊上茶杯的杯沿喝了點茶水。

“我吃完了。”

“還不走麼。”秦衍看著喝過的那個茶杯，似乎忘了，他沒用過的，只是碗筷而已。

“哦，馬上走了。”蘇宓拿起方才用的竹筷，“這個可不可以給我。”

蘇宓見他沒反對，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背過去，攏了攏披風，發髻已被打散，沒有銅鏡，便只能凌空用手理出了一個發髻，將余發撥到一側耳后，出了修長雪白的后頸。

轉過來，向秦衍鄭重地施了一個禮，說了今日不知道說過幾次的話。

“謝謝。”

秦衍指腹挲著玉簪，沒有看向，“易而已。”

蘇宓輕輕應了一聲，小心地打開門，確定沒有李修源在過道，這才走出了門口。

屋隨著一道吱—呀——聲，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秦衍看向闔上的門，手上的作停了下來，眸晦明。

蘇宓從走廊過道行至了樓梯口，如今摘了了帷帽，那致的容便顯了出來。

雖說當朝民風不算閉塞，戴帷帽也非必要，甚至許多小家戶的子素面出門也沒什麼閑言閑語。

可蘇宓的容貌，還是是能引起一陣議論的，好在也只是下樓到門口這一段。

蘇宓站在門口，原本在門口等著的馬車與護衛竟然也還在，看來突然消失，蘇嫻還來不及進行下一步。

“二小姐，您下來啦。”

“張寅，可見過我姐姐。”

“大小姐說您飲了些酒，有些醉。”被喚作張寅的護衛撓了撓頭，“讓我們一直在樓下等著，去替您買些解酒藥。”

蘇宓了然，然后蘇嫻定會說不見了，再帶著護衛回去，由爹娘帶人來找到與李修源。

“后來呢，看到李修源了麼？”

張寅想了想，“沒有啊，小的一直在門口，沒見到姑爺。”

那便是走的后門。

“我們回去吧。”

“二小姐，咱們不等大小姐了麼。”

“不等了，與李修源在一起，不會有事。”

蘇宓攀上了馬車，一回到悉的地方，手心的疼痛開始鮮明起來。張開手，手心被割破的傷口頗深，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還有春梅，也該是被故意調開的，不知道如今在何。

馬車緩緩駛，想起早上來的時候的景，蘇宓眼里劃過一抹黯然。

“張寅，讓馬車快一些吧。”好想早一些回到的小院。

“好嘞，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