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進皇宮已有五六日，進宮后的次日就驗了第一次，蘇宓手心的疤痕已是很淺，當時驗的老嬤嬤見容貌過人，堪堪讓過了，至于之后的復篩，當時蘇宓是想著，再過半旬，這痕印也該是能消掉了。

可是，屋室，蘇宓看著自己手心重又皴裂的傷疤，原以為沒幾日就能徹底下去，這兩日反而見了，而且每次上了藥便愈來愈重。

蘇宓塞上木塞，將瓷瓶放回原，心道以后還是不能再用這瓶了。

“蘇姐姐，沈嬤嬤來了。”外頭是張月兒的聲音。

“好，我馬上出來。”蘇宓應道，沈嬤嬤是負責教導們基本儀態的大宮，每日清晨都會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一番之后過來，統一教導們在宮里基本的儀態。

偌大的元殿前的院子里，東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樹，四周排列整齊的一盆盆花栽，圍繞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個個秀排數列，兩手平，頭頂及手背上皆放著一本厚薄適中的書冊，以此來調整們的姿態。

快至八月，暑氣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臨近午時的日頭還是有些悶熱。

蘇宓手上的汗隨著指流向手心，混著傷疤沁出的紅，偶爾掉落一滴在地上，紅很淺，很快便被蒸曬了，沈嬤嬤也就沒有留意到。

雖然手上的傷沾著汗珠酸酸疼疼，但蘇宓的手臂依舊打的筆直，兩眼正視著前方，不敢有毫懈怠。

“沈嬤嬤，許久未見了，別來無恙啊。”聲音似玉石擊缶，悠悠地從秀們后的殿門口傳來。

曬得有些昏沉的蘇宓，在聽到這一句時霎時清醒了，這好像是他的聲音，他來了？

“奴婢參見廠督大人，奴婢很好，謝過大人關心。”

沈嬤嬤年過四十，算是宮里的大嬤嬤，做起事來循禮合規，與秦衍有過幾次照面，但并不相，此時也是對著秦衍施了一套全禮。

秦衍淡淡道：“本督只是替皇上來看看秀的選度，你繼續吧。”

“是。”沈嬤嬤雖疑這選秀何時與東廠扯上了關系，但也不敢質疑，只得應了一聲便繼續訓導秀。

蘇宓眼睛向秦衍那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那件黛藍蟒袍，眉眼落拓，氤氳著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無論從哪看，都是很好看的樣子。

蘇宓眼見著他走向樟木樹下，坐在馮寶不知從何搬來的太師椅上，在他轉的瞬間，蘇宓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目。

***

秦衍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蘇宓，是以他視線逡了一圈，最后還是落在了上。

的鬢角被汗打，沾著碎發，該是狼狽的模樣，可眉眼致，瓊鼻檀口，兼兩頰帶紅，看起來像是紅的李子，又又鮮甜，只讓人覺得人不已。

頭頂和兩手上覆著三本書冊，明明看的樣子就知道是酸疼難忍，可的手臂還是筆直地一不，無端惹人心疼。

蘇宓到了秦衍肆意妄為的眼神，心里一陣煩，自己現在的手勢稽，定然是好笑至極的，他這樣盯著是不是覺得難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麼會一直看著。

就在蘇宓胡思想之際，左邊秀的手臂突然一個晃，打在了的指尖。

蘇宓一時不察，手背上的書冊應聲掉落，沈嬤嬤聞聲皺眉走了過來。

“才休息過，頂了半柱香，怎麼都堅持不了了？”沈嬤嬤認識蘇宓，這樣一個長相明艷的子，這些年見過的秀宮娥這麼多，也沒見到幾個比好看的。

以的容貌，被選中也是應該，只是可惜了是商賈之，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嬪妃還是有些許可能的。有了這一層緣故，沈嬤嬤對蘇宓向來不怎麼苛責，這次見不認真，也只準備開口教訓一下便過了。

蘇宓看了一眼側打到，如今卻裝作不知的秀，是想解釋，可這里是皇宮，若不說，沈嬤嬤也只不過說一句，事便了了，說了，沈嬤嬤信還好，若是不信，還不如就這般應下了，免得生事端。

其實，蘇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該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時要是開了口，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過，可偏偏就是希他能替說一句。

然而秦衍只是看著這邊，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嬤嬤，我是被曬的有些昏沉，下次不會了。”語氣帶著些許不知名的失落。

“嗯。”沈嬤嬤沒想與蘇宓計較什麼，更嚴格的禮儀等了選自有后宮的其他大宮去教，現在如此，本來不過也是想們悉一下，順道練練們心。

彎腰撿起掉落的書冊，準備再放上蘇宓的手背之時，卻看到了書冊上的一滴紅水，峨眉蹙起，這是哪來的？

就在此時，秦衍突然起靠近，“沈嬤嬤，秀這般不用心，也不罰一罰的麼？”

沈嬤嬤被打斷了思緒，福回道：“廠督大人，也是無意，這等小事，奴婢想著是不用罰的。”

“是麼？皇上的事哪有小事。”

沈嬤嬤與秦衍沒什麼集，只聽聞他手段毒辣，可想不到這麼小的事被他撞見了，難道也得罰？

秦衍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誰都能聽得見，蘇珍眼神從方才他進殿開始，便沒落下地黏在了他上，記得與蘇宓同車的好似就是東廠的廠督，沒想竟然是這樣一個男子，心里之前的高興然無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男子到底是個宦，不懂得憐香惜玉。又或者是在馬車上，蘇宓得罪了他，他此次過來借機懲罰？蘇珍心里暗暗升起了幾分期待。

沈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秦衍是斷然惹不起的，這也是蘇宓倒霉，開個小差還被他給瞧見了。

“廠督教導的是，還請廠督明示。”

“隨我去戒房。”

秦衍說完就往元殿的西南偏堂的一間耳房走去，沈嬤嬤無法，只得取了蘇宓上的書冊。

“去吧，這也是你運道不濟，待會兒說話小心些。”沈嬤嬤低聲提醒道。

誰知道這麼小的事，都能讓秦衍找個名頭罰一罰，沈嬤嬤看著秦衍和蘇宓走遠的背影，也著實不懂這廠督是想干什麼，還能和一個秀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