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時

念想被徐潤清用一堆聽得不是很明白的歪理開導了一番，云里霧里地就被忽悠著出去和阮青見面。

阮青見徐潤清和念想一起出來，饒是此刻怒火中燒，臉上也努力揚起個和善的笑容來：“是念想啊……”

念想心塞地想：這會能說自己不是嗎……

“阿姨好，我是念想。”

到底是小孩，臉皮薄，又不太懂人世故，這會一有些什麼緒全部表現在臉上。

阮青見臉紅得都要燒起來的樣子，心里卻多了幾分歡喜，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面無表當背景的徐潤清：“早上還要去上班的吧？我正好帶了早飯來，我去給你們端出來，潤清，你過來幫忙。”

念想正準備了一肚子的腹稿想要活躍下……氣氛？

剛張，還沒說出口，就聽阮青刻意地支了徐潤清一起去廚房，又開始胡思想了……

嚶嚶嚶，什麼狗屁的“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不喜歡你？！”┮﹏┮徐潤清跟著阮青到廚房。

阮青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會，突然冷冰冰地哼了一聲：“剛才被你一激差點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就算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的話，跟媽說怎麼了？”

終于問到了點子上。

徐潤清不疾不徐地把保溫杯里的早餐裝盤，斂眉沉聲：“念想還有些猶豫，念叔也不太喜歡我。”

“你直說讓我教教你怎麼做會死？”阮青舒緩了表，拍了一下徐潤清的手，自己接過來：“你跟人家孩子才往多久啊，就算再喜歡你，這麼快肯定也是要斟酌思量的……”

“媽。”徐潤清抬手輕了一下眉心，有些無奈地提醒：“我28歲了。”

“現在知道急了。”阮青終于暢快，輕笑出聲，想了想還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沒把人小姑娘怎麼了吧？”

“嗯？”徐潤清沉片刻，只回答：“我會對負責。”

阮青頭皮一炸，回頭看了眼在客廳里坐的端端正正的小姑娘。兩廂沉默片刻，阮青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徐潤清微挑了一下眉，出個愉悅的笑容來：“去念家訂親吧。”

“那就訂……”阮青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后幽幽地，帶了幾分審視地看向他，一字一句認真地問道：“這不是小事，你考慮清楚了？”

恩，堅持了那麼多年不愿意結婚，就連相親也是實在被煩得不了了才迫于力去看了兩次……突然就有朋友了，突然要訂親，突然……就想家了……

阮青心里自然是高興的，這些年聽瑞今傳瘋了的“徐醫生和林醫生是真”這種論調，都要放棄見去接納小林了……

現在徐潤清不止有了家的念頭，主要對方還是知知底的老年家的閨，這種親上加親的喜事，喜聞樂見。

但阮青心里更是有一些猶豫，畢竟不是小事，而且又涉及老念家，一個辦不好……到時候飛蛋打，連關系都不親厚了。

徐潤清“嗯”了一聲，看了眼阮青。

后者又問：“這個決定是確定肯定以及一定的？絕對不反悔？”

徐潤清轉開了壁櫥拿筷子和調羹，聞言，微微一頓，思忖了片刻，反問：“媽，你還記得那個學生證嗎？”

“學生證？什麼學生……”證？

阮青的話一窒，朦朧得想起什麼，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沖我發脾氣那一次？”

徐潤清無奈地了眉心：“我什麼時候發脾氣了？”

“還不算發脾氣？都多天沒理我，最后還搬出去，搬得一干二凈……”阮青瞪了他一眼，顯然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應該是六年前發生的事。

徐潤清研一在b大附屬醫院的口腔科實習，外套弄臟了就掛在玄關的架上，阮青順便就收拾去洗干凈。

洗完晾出去的隔天，就見徐潤清臉不太好地拿著那件服站在臺的門口，手里還著一張看不清任何東西的紙質的東西。

阮青見他臉實在難看，便過去問他怎麼了。

結果徐潤清一言不發的就回了房間，幾天都沒理。后來阮青收拾他的房間時，才看見被他在書下的那團洗得發白發皺的白紙。

像是個學生證，那時候的學生證還是紙做的，又是泡了半天水，又是經過洗機的摧殘，最后暴曬……不漾狀都謝天謝地了……

阮青一直不知道這是誰的學生證，但因為徐潤清一反常態的強烈反應一直記憶深刻，當下不由表有些復雜地看了眼不遠的念想。

徐潤清順著的視線看過去，等阮青不確定地用眼神詢問他時，抿輕點了一下頭。

徐潤清并非沒有過去學校找念想的念頭，但這畢竟不是個很恰當的舉，因為沒有足夠的機，一直就擱淺了下來。

原本以為只是人生過客，沒料到，最后竟然被眷顧，重新遇見了。

這些念念不忘，相思疾的時里，就像是他在的世界之外等長大，一等多年。

徐潤清不是沒想過，假如再也沒有遇見，他的今后會怎麼樣。只是每次的答案都是一片空白。

不是刻意等待，也沒有抱著執念去等候。沒有什麼刻骨銘心，也沒有什麼轟轟烈烈，更不是所謂的求而不得。

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對他而言，意義特殊。知道也許再也不會遇見，但偶爾回憶起，都相思難舍的覺。

然后就在某一天，一個尋常的時間點，在一個并不是很悉的地方，悄然的，毫無預兆地重新相遇。

那時候才明白，什麼相思疾。

阮青的表瞬間變得很彩——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這麼癡心常的人……

不好晾著念想在廚房里待太久，阮青甚至已經不用再三確定徐潤清這個決定的慎重，單就剛才那個信息，阮青就完全能夠肯定——

徐潤清是認真的，前所未有的認真。

不過人家小姑娘是怎麼想的啊……

飯桌上，阮青一直給小姑娘夾筍菜，看小口小口吃得認真，一臉地慈：“小念你剛才說矯正是潤清親手粘的啊，真是緣分啊……”

念想憋得有些傷，但依然乖巧地點點頭，繼續努力地啃阮青夾過來的筍菜……

“十八歲時的智齒都是潤清拔的，這緣分……”

念想看了眼一旁穩坐如山，面無表的徐潤清，默默垂淚。

有種孤軍戰的凄涼qaq。

“現在還跟著潤清實習……”阮青突然嘆了一聲，話題一轉試探道：“老念知不知道你們的事？”

念想愣了一下，搖搖頭。見阮青的眼神黯淡了些，張得匆忙解釋：“我還沒來得及跟我爸說，最近家里又有點事，我就……”

阮青一笑，連忙安：“別張別張，我就是順口一問。你們剛開始談，謹慎鄭重點總是沒錯的……”

誒……

念想瞥了眼徐潤清，哭無淚。

真的是……來不及說啊！

總而言之，一頓飯吃下來，念想是心都煎熬，導致食不知味還消化不良。

阮青送他們兩個出門，看見他們走進了電梯，下一刻趕拿著手機給馮同志打電話……

念想垂頭喪氣地抵著電梯壁角，深深地嘆氣嘆氣嘆氣。

那圍巾系得潦草，后面還翹出一個角來。徐潤清幫把圍巾翻折好，見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抬手墊過去，十指輕攏著的額頭上。

微微的暖意，源源不斷。

念想剛想站起來，徐潤清已經就著這個姿勢把往后一拉，拉到懷里靠著，就像從后抱住了一般。

“冷靜下？”

念想皺著鼻子哼了一聲，整張臉寫滿了不高興，可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卻連自己也沒有頭緒。

“對我不滿意？”他又問。

念想剛要點頭，可又覺得這樣賭氣有些不應該，猶豫了半晌還是搖搖頭：“我不高興的是自己……好像哪都做得不好。”

說完，念想才遲鈍的想明白自己在不高興什麼，又皺起鼻子，對著電梯金屬鏡面做了個鬼臉。

好討厭。

這種不按照劇本來的劇，讓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坑爹的是，都沒能好好的設想彩排一下，就這麼見了……家長……

徐潤清卻是一聲輕笑：“跟自己較勁？”

念想很不想這麼承認，但事實上，的確是這樣……

“我媽很喜歡你。”他松開手，退開一步，手落下去牽住的手塞進口袋里。

做完這些，電梯也正好到一樓，“叮”一聲輕響，他牽著走出去。

外面是冷冽的空氣，涼涼的，還帶著沉重的霧氣，漉漉得寒冷。

“我們算認識六年了吧？過了十月，現在算第七年了……”徐潤清握著的手指輕按了一下的掌心，隨即側目看了一眼，緩緩補充完整：“認識得更久了。”

念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抬頭看他。

“照我媽的行速度，我過幾天就應該上門拜訪念叔了……”他角一勾，那笑容肆意，看得念想頭暈目眩——

這節奏，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