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老念

在念想的認知里，老念同志一切符合對另一半的全部想象。

孝順，顧家，有責任心等等……

馮同志在念想大一那年不經意地就問起過：“念想，你以后想找什麼樣的男朋友？”

嗯……爸爸那樣的。

不過——

念想支著下看著正靠在工作臺上漫不經心翻著雜志的徐潤清，覺得他跟自己的理想型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也沒關系，這樣就很好。

發了一會呆，趁他還沒發現，趕低頭繼續看書。

就在低頭的同時，徐潤清的目從雜志上轉移到念想的上，略微停留一瞬，這才不著痕跡地移開。

老念同志是自駕去的j市，因為念想暈車，老念同志不放心，干脆放下手上的工作親自跑一趟。

不知道是不是老一輩的人都懷舊，前一天和商量著讓來z市住上一段時間順便檢查時，便開始收拾屋子。

老念很多次地表示：“媽，這些東西我那都有，你帶著也是……”

“不一樣，這可是你爸留下來的，我都用習慣了。”

老念同志當即發了個朋友圈，表示自己的淚點被。

馮同志評論：你不就淚點，你這麼脆弱你老婆兒知道嗎？

念想默默地……點了贊……

念想暗地點完贊之后，老念同志的電話立刻就追了過來。念想還以為他是來計較家庭和諧的問題，結果第一句就是有些疲憊的：“等會就下班了吧？我現在就快到瑞金門口了，你等一下我。”

念想“哦”了一聲，從窗口往外看出去，車水馬龍的街道，行人紛雜。

天時越來越短，不過才4點多的景，已經開始灰沉了下來。

正要掛斷電話，突然又聽老念同志問了一聲：“我聽你媽說你男朋友了？”

念想傻了，“啊”了一聲，愣在原地。

“就這麼提了一句，別的沒詳細說。”老念同志輕嘆了口氣，默默補充：“我養了24年的大白菜喔……”

念想：“……”

事實上，還陷在驚恐里沒回過神來。

……

這、這就知道了？

還沒坦白從寬呢！

“站這里干嘛？”徐潤清正好出來倒水喝，見站在窗口吹風，微皺了一下眉頭，順手關上窗，見還握著手機，呆滯地轉頭看過來……

微挑了一下眉，不作聲。

老念同志聽見突兀出現在耳畔的男人聲音有些不高興，擰眉問道：“誰跟你說話呢？”

“徐、徐醫生啊……”見徐潤清已經轉去茶水間倒水給留出足夠的私人空間，又瞄到停在對面馬路的那輛悉的車型后，念想又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嗯……就是拱了你辛辛苦苦養育了24年大白菜的那只……”

的聲音輕輕的，又綿綿的，刻意低，就像是在撒一般。

傳進徐潤清的耳里，并不清晰，還帶著幾分模糊朦朧，卻像是四月清風拂過，在他心尖留下一縷又輕又淺卻分外艷的。

他微彎了彎角，瞇著眼笑了起來。

而另一端，卻有人炸了。

老念同志大驚失：“你被拱了？哪種程度了？”

這、這是什麼問題？

（⊙x⊙）

老念同志的臉有些臭，念想沒敢在老虎頭上拔，默默地鉆進后座陪好久不見的說話。

對老念同志的臭臉沒有一顧忌，拉著念想仔細地關心了一遍，看著齜牙亮出一的金屬托槽，直皺眉頭：“我們念想都這麼漂亮了，干嘛還要矯正的罪啊？”

“為牙齒好啊。”念想蹭上去，親親熱熱地靠在地懷里：“，我找了個高高帥帥的男朋友，你喜不喜歡？”

微瞇了瞇眼，笑得格外和善：“我們念想喜歡，就喜歡。”

一直沉默開車卻豎著耳朵專心聽的某位同志頓時哼了一聲。

念想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馮同志已經煮好了飯，熱好了菜，一接到老念同志的電話，就在樓下等著。

因為長途坐車有些累，也沒有胃口。簡單洗漱了一下，先去客房休息。

馮同志過去照看，于是，就剩下老念同志和念想在客廳里，面面相覷……

這種沉默一直僵持到馮同志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出來，看見父倆之間奇怪的氛圍為止。

“我是聽徐媽媽說的。”馮同志往念想碗里夾了一塊紅燒：“反正你都24歲了，有足夠的能力自己去拿主意了……”

“能拿什麼主意？”老念同志突然口：“就這種迷迷糊糊的子，人家說什麼就怎麼。”

馮同志果斷無視他，繼續說道：“我是覺得徐家那孩子好的，本來你們往的事應該你自己告訴我們，不過你徐阿姨也是高興，還說小徐一定認真……”

不甘寂寞的老念同志繼續打斷：“哪個爹媽不夸自己的孩子好？我在家嫌棄念想，出門照樣夸得天花墜。”

馮同志開始摔筷子：“行，你能你說。”

老念同志捧著碗不作聲。

馮同志這才撿回筷子，醞釀片刻：“聽說你們認識久了，我怎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們就從矯正牙齒開始……”

念想一口紅燒咽得太快，差點噎住，想了想，決定坦白從寬：“我跟徐醫生認識六年了……”

老念同志又哼了一聲，語氣更加不悅：“你接下來就要瞎編，說那次給你拔智齒的醫生就是他了吧？我不信……”

念想：“……”

馮同志又摔筷子：“不想吃飯就別吃了，出去出去出去。”

“我想吃啊。”老念同志捧飯碗，一臉無辜：“我就是管不住我這張。”

馮同志冷哼了一聲，不悅：“你就沒想管住，我覺得你閨哪都不怎麼樣，就這看人的眼跟了你的。小徐我覺得好的，你又不是沒見過人家小徐，這樣的都看不上，你是想你閨這輩子就都你養著了吧？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老丈人，我都看不上你閨。”

老念同志終于正了：“說的好像念想不是你生的一樣。”

馮同志：“……”現在的重點不在這里好嗎？

“還拐著彎的夸自己，你一個當媽的了，臉紅不臉紅……”老念同志一本正經地發完牢，也真的不吃飯了，沉著臉丟下一句：“你改天就把這小子給我往家里帶一趟，我倒是要聽聽他怎麼說。”

念想拿著筷子默默地看馮同志：“媽，我爸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徐醫生啊？”

馮同志現在的心顯然很好：“不用管他，他就是舍不得你。也不想想你現在多大了，再在邊留幾年該嫁不出去了……”

念想默默垂淚。

也不想吃了，要摔筷子。

其實老念同志的心思是很簡單的，因為徐潤清這個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是無可挑剔的。又是好朋友的兒子，兩家知知底，若是能就是一樁親上加親的好事。

和念想差4歲，這個相差的年齡也正好。念想從小被他護著長大，懵懵懂懂的過了二十多年，是該有個人在前面牽著給引路。

至于外貌，家世等等，一系列的比對下來……老念同志有些沮喪。

挑不出錯來啊！

他年輕的時候有些混，看人家大姑娘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后來遇上了馮同志這才終結了他的單生涯。

念想來得也晚，他這輩子除了念想也沒有別的寄托。結果這閨剛養得白白胖胖熱熱乎乎，正是亭亭玉立的時候……拱白菜的豬來了！

老念同志在樓底下了一又一的煙，被北風一吹，肚子有些，想了想……決定去門口的餐館吃酸菜魚……

念想幫著馮同志洗完碗，回房間，剛開了電腦上網，就看到蘭小君狂轟炸的一堆消息。

“我聽我媽說你媽知道你跟徐醫生的事了啊，怎麼樣，是不是特滿意？”

“哎呦喂，我剛才回想了一下，覺得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過家家酒都還做過老公老婆，你現在這樣算不算紅杏出墻啊？”

“最近大姨媽，所以格外。不控制地想起很多我們之間的事，就覺得時匆匆，真的是簇息之間。”

“念想啊，你可得抱徐醫生的大啊……真的是優質老公沒有之一啊。”

“說起來，念想你上輩子那就是太子妃吧？這輩子怎麼回事啊？送子師兄吧，是b大的太子爺，徐醫生是瑞今的太子爺……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命，嫉妒！”

念想等電腦卡過那一陣子，這才回復：“今晚也回家了？”

那邊靜默了良久，才回答：“是啊，不然歐鐵定要找上門來。”

正聊著，出現一個視頻邀請，念想開一看，是徐潤清發來的視頻邀請。前陣子加了好友一直沒在上面聊過，結果一來……就玩大的？

念想也顧不上聽蘭小君的心事，跟被燒了尾一樣，趕去衛生間拾掇。

啊，服服……服換掉……

臉……臉今天怎麼油油的……趕洗了補點水……

還有什麼……啊，頭發……披下來……

算了，還是綁回去吧，卷得像……蛋卷……

又搗鼓了一下，又順手收拾了一下視頻會掃到的區域范圍，這才端端正正做好，點下同意。

……啊呸！

視頻那端除了冒著裊裊白霧的茶杯，空無一人！

咦0.0……

念想湊近，仔細地看了眼視頻。這里的臥房，不是徐潤清公寓里的擺設……

正研究著，遠那扇單間的房門被推開，徐潤清邊著頭發邊走出來，還沾著幾分水汽，朦朧又潤。

就像是蒙了漉漉霧氣的遠山，帶著幾分清冷，也帶了幾分悠遠。

他拉開椅子在電腦前坐下，見端正地坐在電腦另一端，微揚了揚角，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等了很久？”

“也沒有。”知道他看出自己的那點小九九，念想默默地撓了撓頭：“你在家里啊？”

“嗯。”他放下杯子，輕點了下頭：“你這段時間不是都住回家里了，我這邊離你家還近一點。”

近一點……

可是……這兩天也見不了面啊……

徐潤清見出神，片刻才問道：“念叔怎麼說？”

“讓我改天帶你回來……”念想坐得有些累，地往后靠了靠：“明天正好休假，陪去醫院……”

徐潤清已經開始在做別的事了，偶爾還能聽見他那端輕微的鍵盤的聲音，他微垂著頭，那下的弧線清晰可見。即使隔著一層網絡，他看上去依然神俊朗，清俊雅致。

念想手肘支在電腦椅的扶手上，支著腦袋看他看得神。

那端喋喋不休的聲音緩緩停下來，徐潤清抬眼看了眼屏幕，小孩正支著下在看他。

“怎麼不說了，我在聽。”

念想彎笑起來，抬手捂住臉，就出一雙笑得眉眼彎彎的眼睛：“我在想，我怎麼那麼幸運。那麼多人，偏偏就遇上了你。”

“我執念太深？”他似笑非笑地反問，也不知道是在問還是在問自己。

“其實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畢竟清冷的人。哪怕是喜歡一個人，也不會這麼……”念想皺著眉頭想形容詞。

徐潤清了然地一點頭，明白想問什麼。

他向來不掩飾他比念想更多一點的喜歡，孩子向來沒有安全，更何況念想在這方面是白紙一張。

這些該表達的，他自然不會吝嗇。

“只是為了讓你勇敢走進來。”他清了一下嗓子，刻意低了聲音：“或者說，我是在邀請你。走進我的世界，毫無顧慮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