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那晚有些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得有些睡不好。

努力放空半天，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徐潤清的點點滴滴。剛相遇的那一次，在b大附屬醫院……

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影孤單的長廊上，以及隔間里忙碌走的醫生，護士。

對他的所有清晰的畫面全部停留在拆線的那一次，他低斂著眉目，一雙眼睛清遼遠，像是蒙著霧的遠山，神又幽沉。

再后來，就變了一個名字，一直被誤認為是“董淵”的那個名字。

偶爾不經意想起時，便是一場悵然若失。

記憶翻滾反復，最后停留在燈明亮的診室里，他直的背脊，朦朧的面容，在燈下隨著他的走近一點點變得清晰。

好像很看見他笑，就算是笑起來，也是似笑非笑。表也總是淡淡的……可笑起來卻完全不復平時清冷的樣子。

他剛才隔著一層網絡，卻那麼認真專注地告訴：“我是在邀請你走近我的世界，毫無顧慮。”

每一幀，都讓念想有種在虛空，落不到實的覺。

可又那麼真實，手就能，踮腳就能到，真真切切的存在。

咬著被角，忍不住在床上又滾了兩圈。這種被喜歡的人珍視喜的覺，真的是好幸福好幸福。

現在就想把這種滿溢的幸福告訴別人，那種因為他一個眼神，一句話或者隨意的一個舉就滿足的……幸福。

不過顯然的，胡思想的后果就是……

念想困倦地了頭發，捧著水杯走出臥室去廚房倒水喝。等經過客廳時，差點嚇了一跳……

老念同志正坐在沙發上煙，那煙頭一明一滅的，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爸？”念想了一聲。

老念同志“嗯”了一聲，聲音噶又沙啞：“怎麼起來了？”

“我睡不著……”念想捧著杯子蹭過去，挨著他坐下。想了想，湊過去把煙搶過來，煙頭蹭著煙灰缸碾了幾下：“你別煙了。”

老念額角了，忍了良久才努力用平靜地語氣開口道：“我思想斗爭了一晚上……剛下定決心一，一百多塊錢一啊……你！”

念想：“……”

默默地看了眼被碾一團的香煙，默默地擼順，重新塞回老念的指間：“好好好，你繼續……”

老念已經不要了，抬手一揮就把香煙扔得遠遠的，開了一旁的落地燈，看見捧著茶杯，問道：“倒水喝？”

念想點點頭，去廚房泡了兩杯牛來。父倆就著朦朧的月，靜坐談心。

聊著聊著，不免把話題扯到徐潤清上。

老念同志挫敗地了一下頭發，有些焦躁：“你跟爸好好說說，你就這麼喜歡他？”

“啊？”念想不好意思了一下，垂著腦袋，良久才跟小貓一樣綿綿的回答：“爸爸，我喜歡他的。”

老念沉默了一會，“嗯”了一聲：“小徐是好的，我對他純屬個人意見。你在爸邊這麼多年，我都習慣邊有你了。突然就聽你媽說，你談男朋友了，我就覺得……有些失落。”

老念同志平時都是枝大葉的，突然跟兒說起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免有些害，老臉都熱了起來。

“他比你大四歲，正好能帶著你一些，我也放心。不過小徐人聰明，心眼也多。你自己要小心保護自己，別讓他欺負了去。還有啊，也得看清楚了，他對你是不是真的好。對醫院里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是不是真的沒興趣，沾花惹草的咱們要不起，知道了？”

念想認真地點點頭，彎著笑起來：“我都聽爸爸的。”

老念同志那一肚子的郁悶頓時因為這句話煙消云散，還是閨好啊，閨心，閨就是小棉襖！

隔日正好休假，一家人陪著去醫院檢查。

年紀大了，的高有些不穩定，加之失眠的原因，抵抗力下降，前一陣子又是冒又是發燒的，一有點病就要臥床。

冒也總是反反復復的，所以就見纏綿病榻。

不過來了z市，看著神倒是好了一些，當日出來了一半的檢報告，還有一些檢查需要等三天之后才能知道結果。

瞧著沒什麼大事，老念同志興高采烈地直接在飯店訂了一桌解決了晚飯。

菜還沒上齊，就接到了文文從瑞今打來的電話：“念想啊，你現在有空嗎？”

念想還著筷子去夾玉米烙，聞言回答：“我在吃飯，怎麼了嘛？”

“方小楊來復診，非要等徐醫生來。我往徐醫生的座機和手機上都打了電話，沒聯系上人。你跟徐醫生關系比較近，幫忙找找人？”

念想心下一“咯噔”，放下筷子：“歐呢？”

“歐請了好幾天的假，現在不在z市了。”文文說完，有些焦急地“嘖”了一聲：“方小楊這邊還好說，這聯系不上人才滲人啊。剛才往徐院長家里打了電話，探了下口風是不在家，我暫時也沒拿好主意要不要說，就先瞞著了。”

“我現在就去徐醫生家里看看，保持聯系啊。”念想說完，轉拎起包，掛斷電話匆忙解釋了一遍，連心的玉米烙都顧不上吃一口，飛快地就離開了。

一路到徐潤清的家門口，念想敲了一會門才想起自己有鑰匙，正把整個包里的東西都倒在門前地毯上翻找時，一聲清脆的開門聲后。

徐潤清出現在門口。

念想的作一頓，抬頭看向他。

他的面有些蒼白，干燥，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不過眼神還算清亮，正低眸看著，眼底還殘留著倦意，此刻正懶洋洋地靠在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怎麼找到這來了？”

約莫是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弦音。

“文文說聯系不上你，還說你也沒在徐院長那里……我就知道這個地方……”念想站起來，走到門口踮起腳去了他的臉：“發燒了？”

“嗯。”徐潤清拉下念想的手，曲指輕刮了一下的鼻尖：“昨晚就有點了，趁時間還早就出來買退燒藥。怕回去我媽會擔心，就回公寓了。”

他蹲下來，想要幫把東西整理好。念想趕攔住他，自己一腦地把東西全部塞回包里：“你別，我自己來就好。”

徐潤清抬手輕扶了一下額：“我現在沒事了。”

“你看上去很有事。”話落，不容分說地拉起他進屋：“睡到現在一定沒吃飯。”

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念想轉去廚房……看了一圈，發現只會用電飯鍋煮點皮蛋瘦粥，嗯，還有蛋餅……

懊惱地皺了下眉頭，卻條理分外清晰地先淘米熬了粥。

徐潤清喝了幾口水潤嗓子，見半天沒從廚房里出來，好奇地過去看了眼。

念想正認真地在打蛋，聽見腳步聲，突然想起什麼，著急地皺起眉頭：“你快點給文文打個電話，我們說好了，要是半個小時沒消息，就打電話跟徐院長說的。”

徐潤清似乎是笑了一下：“嗯，你別著急。”

一句話，就連語氣都平淡似水，卻奇異得讓念想頓時安下心。

文文接到念想的電話，聽見的卻是徐醫生的聲音時，先是松了一口氣，再是冷靜地匯報況。在把電話轉接給方小楊之前，順口問了句：“徐醫生，念想呢？”

徐潤清看了眼正一臉嚴肅，如臨大敵一般烙著蛋餅的念想，微勾了勾角：“在我這里。”

文文“哦”了一聲，等把電話給方小楊接聽之后……

文文回想著徐醫生那突然溫下來的聲音，想著這會念想正辛苦地伺候生病脆弱的徐醫生……咳咳，頓時生起幾分旖旎的心思來。

掛斷電話，他順手把手機放回的外套口袋里。

那“呲呲”的熱油聲，在寂靜的傍晚，像是一道音符，平凡又溫暖。

他湊近，從后環住，把抱進懷里，偏頭在耳后吻了吻：“著急了？”

念想被他抱住的瞬間，頓時一僵，隨即才放松下來，往后靠在他的懷里。聽到這句的問話，心里頓時冒出酸酸脹脹的緒來。

悶悶地“嗯”了一聲，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

“那今晚留下來？”他問，帶了幾分笑意，沉沉的，醇厚又磁。

念想思考了一下老念同志抓狂的后果……還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好，我留下來照顧你。”

“傻。”徐潤清這回是真切地笑了起來，一手輕住的下轉過來，了的角：“等會吃過飯我送你回去。”

“不行。”難得執拗，關了火，在他懷里轉過和他面對面，一字一句格外堅持：“我今晚就賴在這了。”

那麼小，被他抱在懷里。眼神卻明亮認真，灼然地看著他。

徐潤清一直以為念想的格和，綿綿得像貓一樣，偶爾有執著也是溫無害的堅持，卻鮮的，有這樣的一面。

那麼堅定，不愿意退讓。

“擔心我？”他問。

念想點點頭，噘著有些不高興：“你生病都不告訴我，發燒的時候半夜最難，如果你晚上想喝水想干嘛的，邊沒有人，我……”

“給你省事你不樂意？”徐潤清松開，把鍋里的蛋餅裝盤：“我發燒來得快去的也快，睡一覺就好了。”

剛煮下去的皮蛋瘦粥已經開始飄出一些香味。

徐潤清湊近聞了聞，回頭看著念想正看著他，洗了下手，這才走回面前：“不高興了？”

“沒有。”拿了巾給他手，繞過這個話題，手背上他的額頭：“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不需要去輸嗎？”

“送你回去之后我回家。”他握住的手腕，剛洗過手，掌心還有些涼。他反手輕扣住，湊到邊親了親的手腕：“你留宿我這里，我怕念叔連機會都不給我了。”

因為發燒比平時都要更燙一些的吻，就像是一簇小火苗，在的手腕側綻開，濃烈又灼熱，那樣的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