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病屬

對于念想過年要跟徐潤清回去見家長這件事，家里三位長輩的看法和態度都有些不同。但總得來說，支持的陣營里是和馮同志。毫無意外的，老念同志是喝倒彩站反對陣營的。

因為這件事的態度問題，老念同志被念想面壁教育了好幾分鐘……

等去房間休息了，老念同志頓時把手里的瓜子往盤子里一丟，拆了顆水果糖塞進里，氣呼呼地：“你們才談多久啊，就見家長……”

因為徐潤清送的那魚竿，老念同志轉好的態度在念想提了要去見徐家的家長時頓時瓦解碎。

“這小子現在這麼著急，肯定有謀。”老念同志嚼了幾下糖，手指在煙盒上輕輕的打著轉：“你就這麼答應了？”

念想沒敢說徐潤清是怎麼讓答應的，只沉默著點了點頭，表悲憤……

馮同志在一旁哼了半天的小曲，回頭見父兩個又莫名其妙地僵上了，抬輕踢了一下老念同志：“你怎麼回事呢？每天都給你做思想工作，合著我說了那麼久你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是不是？”

老念同志又往里丟了塊糖，沒吭聲。

“行了行了，念想明天還要考試呢，趕讓去睡覺。”

老念同志這才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微抬了一下下不不愿地放了行。

念想著額頭回了房，深深的后悔自己怎麼就被老念同志三言兩語地給套出話來呢……明明想好了要守口如瓶，做好保工作的啊……

念想的科目三考試進行的非常順利。

老念一大早跟車過來，全程陪同，知道念想是一次滿分過得，就比自己拿下了一單生意還要高興。回去的路上和念想先去超市買了一堆食材，中午親自下廚給念想辦個慶功宴。

順便……給念想后天的科目四考試加個油鼓個勁……

念想拿到駕照的第一時間先拍了照片給徐潤清看，再發了朋友圈，一個假期回來后，簡直春風得意。

林景書和一起在食堂吃飯，聽馮簡問起考駕照的事，想了想，也問道：“駕照出來了，徐醫生就不表示下什麼？”

馮簡還傻乎乎地追問：“要表示什麼？”

林景書輕勾了一下角，笑得格外不懷好意：“徐潤清總不至于連輛車都送不起吧？念想我跟你說，男人啊都不細心，這種禮什麼，要自己開口要的……”

念想默默地瞥他一眼，忍不住打斷：“林醫生你去流學習回來之后，煽風點火的坑人技能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林景書正想擺出無辜臉，就聽念想繼續補刀：“你不用裝了，你的本質我可都看清楚了……”

林景書：“……”

林景書的外表看上去是個和善溫潤的人，比徐潤清要親和許多。所以林景書一回來，就分擔走了大量的患者……

但事實上，林醫生肚子里也裝著壞水。晴不定的時候，本不清他的想法。

念想在他手上是沒吃過虧，不過被暗算過幾次……比如他煽風點火給錯誤報之類的，多幾次念想就學乖了，這種人要敬而遠之。

又不是徐潤清……哪能這麼放心被他算計。

沒過多久，徐潤清就帶著歐歸隊了。這對念想而言，無疑是軍心大定。

將近年關，所有的科室都開始繁忙起來。這種節奏比往常是翻倍升高的，幾乎一整天下來，連吃飯的時間都需要像海綿里的水一樣，出來。

這種平靜又忙碌的生活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夕，寧靜得著一不安。

事發生在除夕夜的前一天。

念想的右眼皮跳了一早上，跟徐潤清一起去吃飯的時候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總覺得今天不倒霉一下對不起我跳了一上午的眼皮啊。”

徐潤清不置可否：“昨晚幾點睡的？”

“啊？”念想咬著筷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陪老念同志下飛行棋……嗯，飛行棋，下到了晚上十一點多了……洗完澡再到床上躺平已經是十二點的事了。

臉上的表已經不需要再回答了……

下午的時候，徐潤清不開，念想領幾個齲齒患者去隔壁的診室獨立治療。馮簡忙了一天了，現在才有空喝口水，見念想正在柜子里翻找著什麼，過去幫忙：“找什麼？這里我比較，我給你拿。”

“要管挫……”

“這里好像有一副，我來拿給你。”馮簡找到械遞給，正要跟代些什麼，聽見護士長在，只來得及應聲，趕就出去了。

鄭蓉蓉和母親就是在這個病人治療結束時直接過來的。

因為小姑娘的牙齒又開始疼，實在不了了，決定過來管治療，并且只是疼痛的病齒治療，別的暫時都不。

念想確認了家屬的意愿之后充分尊重，先給鄭蓉蓉的左下五進行管治療。

管治療先是確認齲齒的損壞程度，這些念想上次看到鄭蓉蓉的口腔全景片時就已經確認了大概的范圍，先用三用的小鉆子清理齲壞的牙齒。

牙神經已經嚴重壞死，所以放作，一點點來，對小姑娘而言，一點痛苦也沒有。

不過顯然，即使不痛苦，孩也是張的，雙手疊在前，的虎口青得發白。

鄭媽媽看著看著就皺起眉頭來：“你稍微輕點，沒看見孩子疼得手都掐青了嗎？”

念想往鄭蓉蓉疊的雙手看了眼，安地輕拍了一下：“沒關系，你要是覺得不舒服舉一下手告訴我。”

鄭蓉蓉點點頭，看了眼鄭媽媽，乖乖地配合。

清理了齲壞的部分，健康的牙齒部分已經不剩多了。念想看著殘冠忍不住皺眉，讓鄭媽媽湊近過來看：“蓉蓉這顆牙齒沒有齲壞的部分只剩下這麼多，如果單單是用材料補回去的話，我能說堅持不了多久的。到時候整顆牙力不均，會碎掉。就跟這顆牙一樣……”

用口鏡敲了敲鄭蓉蓉右邊碎裂得只剩下一個穿孔的牙：“這顆應該也是管治療過？”

鄭蓉蓉的母親卻突然有些怒：“我來瑞今是聽說瑞今的醫生技好，你這牙齒補好了壽命也不長，那你怎麼不給我弄好？材料可以好一點，又不是花不起這個錢。”

“管治療過的牙齒脆都很大，你可以選擇管治療后打樁再加上個牙冠，這樣況會好一點。”念想指了指鄭蓉蓉那只剩下半邊的牙齒：“你看，齲壞面積那麼大，整個牙齒去掉了三分之二。”

鄭媽媽顯然也看見了自家閨牙齒的嚴重程度，聲音下來：“那醫生你給蓉蓉先補上。”

念想點頭，先消毒，反復清洗管：“的牙齒壞得太多了，而且基本上都是比較重要的需要咬合的牙齒。蓉蓉年紀小，牙齒況這麼糟糕，真的需要早治療。”

“早讓吃糖不聽……”鄭蓉蓉的媽媽臉上又是怒容，晴不定地看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短暫的安靜之后，又聽鄭媽媽問道：“打樁再加上個牙冠就可以？”

“我上次建議過你，蓉蓉牙齒有些擁，這麼多牙齒壞掉，其實可以考慮矯正，拔掉這些壞掉的牙齒留下的都是健康的。”

念想開始用管挫慢慢擴大管，再反復沖洗消毒，看著牙科椅上的姑娘被藥水的味道苦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安地放聲音：“再忍一會。”

“你們醫生個個都建議矯正，是不是這個利潤大點？”

念想被問得噎了一下，無奈地蹙了蹙眉心，輕拍了一下鄭蓉蓉的肩膀：“可以了，起來的時候張著不要咬到。我們去樓下拍個側位片確認一下，馬上就好了。”

鄭蓉蓉點點頭，跟著念想下樓拍片。

不知道是不是對舌的反應太過敏的原因，念想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功，幾次的反胃惡心顯然讓鄭蓉蓉對側位片有些力和影，最后一次嘗試時，努力地下那惡心這才終于功。

鄭媽媽全程都看著，眉頭越皺越，目略微審視地看向念想，最終也不過是一言不發地扶著臉有些發白的鄭蓉蓉上樓繼續管治療。

頰側的管難度有些大，還差著一些距離，念想換了管挫繼續擴大管，心里還犯著疑，這一套管挫怎麼這麼老舊……

隔壁的診療室里還能聽見馮簡咋咋呼呼的聲音，念想看了眼拉上窗簾的百葉窗窗口。并沒有，只是慘淡的日，對一直在診療室里并未出去過的念想而言也稍微有些刺眼。

收回視線，沖洗管，換回之前的管挫。

管挫在管停留的時間并沒有多久，念想只覺手上一松，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種不安的覺從心頭擴散開來。

那心尖像是被掐了一下，頓時驚慌失措。

看著斷裂在管里的管挫，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臉在瞬間，盡褪，蒼白如紙。

那心，就像是被空氣里的水分浸，一點點的滲著水……

完了。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