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是皇帝唯一的兄弟，不理朝政，封得個閑王來做。一旦沒有利益糾葛，康王又十分安順地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帝與康王的兄弟便相當融洽。

這次衛府收到了請帖，應當是自京以來第一次十分正式地融京城的這個圈子里。

請帖是由康王妃親自擬的，帖子上寫明，邀請衛府的三位小姐一同赴宴。

衛家的三位小姐，對于京中的夫人小姐們來說，尚于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階段。而且衛辭書又得閣首輔如此重，大家早都想揭開這衛家的面紗看看了。

聽說衛家的大小姐，還曾是行省州城里的第一人呢。

這些消息，自然是衛家人自己放出去的，意在給衛瓊琚打造一個良好的形象。

這幾天里，徐氏給衛瓊琚準備裳首飾，一應是府里最好的。而送去給衛瓊玖和衛卿的，則是次得不能再次的。

當然，去康王府赴宴，誰也不能搶了兒的風頭。

徐氏也不忘給自己準備一當日赴宴的行頭，高高興興地等著康王做壽的這一日。

等到了這天，早上老夫人讓大家都收拾妥當到膳廳來用早膳。

衛瓊琚心打扮，一襲水青長，娉婷婀娜、溫婉自是不必說，老夫人見了滿意地點點頭。

衛瓊玖亦是盡心，子，襯得面容甜，笑起來十分討喜。

而衛卿……老夫人看著衛卿，老臉就是一沉。

還跟平時在家時一般，別說心打扮了，連胭脂水都懶得抹一下。上穿的也是尋常的藕子，渾上下無一多余的修飾。

老夫人道：“昨日徐氏沒往你院里送新嗎？”

衛卿道：“回祖母，母親送了，只是想到大姐姐才是嫡，我只不過是個陪襯，還是樸素一點好。”

徐氏哼道：“算你識趣，今日我們瓊琚才是主角。”

衛卿若無其事地吃著粥，誰管是不是主角。

既是赴宴，衛卿權當自己是去吃吃喝喝的，又不是去選相親的，要那麼隆重致作甚？只要做到大方不失禮便可，這些小妖們要比來比去，關什麼事？

只不過別人做壽，還想到別人的地盤上去爭做主角，你是腦子有病麼？

這時，梅姨娘施施然開口道：“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人道：“但說無妨。”

梅姨娘便道：“衛卿的生母，當初是老爺的正室夫人，京中的貴們可知老爺已經另立了正室？”

此話一出，滿桌子的人均是沉默。

徐氏率先怒目尖喝道：“梅姨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梅姨娘的話，讓老夫人和衛辭書猛然回過神來。

但凡是在京里有點資歷的達顯貴，都知道衛辭書曾娶了繆嵐為妻。現在幾年過去了，就算繆嵐已經不在了，衛辭書又立了繼室，卻絕對鮮有人知，這繼室乃是原先的妾室扶正上去的。

若是徐氏娘家是顯貴還好，可最初只是個卑微馬商出，并且娘家現在已經全無半點用，這要是讓那些貴夫人們知道，還不得笑話死！

當初繆嵐死后，衛辭書不住徐氏的夜夜耳邊風，和纏人的本事，再加上衛子規是衛家唯一的男丁，看在這份兒上才把扶正。那時和徐家也確實盡心盡力地幫他打點了不事。

可現在徐氏什麼德，老夫人和衛辭書再清楚不過。

要是去了康王府，聽不得人家的閑言碎語，在人家的地方鬧起來，那衛家的臉在京城就別想要了。

徐氏見老夫人和衛辭書真考慮起這件事，當即惱怒對梅姨娘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得到你說話！”

徐氏一開口，更堅定了老夫人的決心，道：“今日徐氏就不要去了，讓我兒帶著三個孫去吧。瓊琚也不小了，為大姐，帶著兩個妹妹，在眷們中間該能獨當一面。”

徐氏不服，道：“憑什麼我不能去，我現在就是衛家的正室夫人！我給你們丟人了嗎？”

老夫人一拍桌，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在給衛家丟人！”

梅姨娘這一提醒，讓老夫人和衛辭書意識到，衛辭書要想保持一個好名聲，便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家里有一個馬商出的妾扶正當了夫人。

好在這件事以前沒有對外宣稱過，又是去了地方才把徐氏扶正的，只要徐氏不隨便在大場合面，就不會原形畢。

衛瓊琚什麼都沒說，只安靜吃飯。最清楚徐氏的脾氣，要是徐氏在外面鬧出一點點事，跟著牽連的只會是。因而老夫人這麼做決定時，心里也默認了。

后老夫人對衛瓊琚道，若是別人問起來，便說母親徐氏乃是江南世家，只是抱恙在家不宜出門。

衛瓊琚點頭應下。

徐氏就指著在京城圈子里立足、揚眉吐氣呢，可是現在被梅姨娘一句話給攪黃了，看樣子以后想要出席各種場合，也比較困難。

一時徐氏難以咽下這口氣，早膳一畢，就走到梅姨娘面前，揚起手便一掌摔了下去。

當時梅姨娘驚一聲，瑟著便往衛辭書懷里躲。

衛辭書臉鐵青，一手攔住了徐氏，反手就往臉上掀了一掌。

徐氏撲倒在桌上，一應茶碗瓷磕磕、清脆作響。

衛辭書怒道：“一介潑婦，不顧老在場，還敢大打出手！來人，把拉出去，如此品行不端，有辱門風……”

話未說完，衛瓊琚起便跪在衛辭書面前，懇求道：“父親請息怒，母親只是子比較急，求父親再原諒這一回，以后母親一定會改的！”

徐氏臉發白，忽然間覺，若是衛瓊琚不及時出來打住話頭，還不知道衛辭書會說出多麼無的話來。

衛瓊琚淚眼楚楚，最終衛辭書道：“瓊琚，你起來，是時辰去康王府了。”他又看著徐氏道，“看著瓊琚懂事的份上，暫饒過你這一回！”

衛瓊琚起，拭了拭眼淚，眼神微冷。每一次徐氏都沉不住氣，還要給善后多次？

衛瓊琚回院里補了一下妝容，才同衛卿、衛瓊玖一起，出門登上馬車，前往康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