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把衛辭書這個戶部尚書貶為了戶部侍郎，階由正二品降為了三品，算是給了孫尚書一個代。

孫尚書的嫡子命是撿回來了，只不過免不得大病一場。衛辭書心里萬分窩火，孫尚書的兒子生了一場病，而他的兒子卻還在大理寺看管著，他的級也被降了一級。

衛子規行兇一事本來被首輔下，可是哪知突然事走火了，鬧得沸沸揚揚，滿朝皆知。

即便衛子規被放出來了，往后也是污點伴隨著他一生。

徐氏終日以淚洗面，但是卻不敢到衛辭書面前去求。只怕一去，衛辭書反而會暴走，對也絕不會留的。

衛辭書一從外面回來，就看見衛瓊琚帶著婢正跪在庭院里。

衛瓊琚楚楚道：“子規犯了錯，兒這個做姐姐的也有責任，只要能讓爹消氣，爹就責打我吧！”

衛辭書本不想理會，徑直從邊經過，拂袖冷哼一聲。

衛瓊琚便邊哭邊道：“事一發生，爹就二妹去刑部尚書家里去救人，可是二妹不去，事才鬧得這樣大。若不是二妹在皇上邊侍奉，皇上又怎會知道這件事……”

衛辭書腳下頓了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他何嘗不惱恨衛卿，非但不綁著衛家，反而煽風點火！

等衛辭書走后，衛瓊琚才拭干了眼淚，由婢攙扶著起來。事到如今，衛辭書不會不管衛子規的，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只要能把衛辭書的怒火轉移到衛卿上，便能緩解一下這邊的矛盾了。

梅姨娘的院子里，梅姨娘正在給衛辭書做新服，衛瓊玖則待在那，心來地染丹蔻。

染好了一只手，衛瓊玖心極好地抬起手來，滿意地看了一眼那鮮紅滴的指甲，道：“衛子規這次無論如何也不了了，徐氏和衛瓊琚那邊估計愁都要愁死了。娘正是時候再好好套牢爹的心。”

梅姨娘不予作答，但面上神已然彰顯一切。

皇帝對衛辭書本就不看重，把他重新提攜回京是首輔的主意。

為此蘇遇也遭了皇帝的一頓訓斥。

從殿上出來，蘇遇去了一趟太醫院。彼時衛卿正在藥房里忙碌。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滿室藥香，襯得那抹影十分靜謐。

衛卿手里拈著藥材，放在了一柄小稱上稱量了一下，然后取出又稱另外的。頭也沒抬一下，道：“首輔打算一直在門口站下去嗎？”

蘇遇也不詫異，一邊抬腳走進來，一邊隨口問道：“你知道我要來？”

衛卿放下小稱，抬頭看他道：“我怎麼知道，首輔不是已經來了嗎？今日首輔來拿什麼藥？”

蘇遇走到柜臺前，道：“剛被皇上訓斥了一頓，心里不太舒服，你這里有沒有治心病的藥？”

“不好意思，那可沒有。”

“衛卿，”蘇遇問，“你是在生我氣嗎？找法子報復我？”

衛卿聞言就笑了，道：“首輔何出此言？”

“唉，衛辭書也真是蠢，他自己的兒是個什麼子，他自己不知道嗎？”蘇遇靠在柜臺上，閑適地道，“竟還把脖子洗干凈了送上來。你把這事抖給皇上，不是報復我擅自決定了你義兄的婚事？”

衛卿亦是嘆氣，道：“唉，衛辭書把這鍋甩給我，我治得好又沒我的功勞，我治不好就得被他推出去擋禍，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蘇遇點點頭，道：“說得也是。”

衛卿又挑眉道：“至于你說我報復，那完全是首輔多慮了。報復談不上，不過回饋一下首輔倒是真的。”

蘇遇瞇了瞇眼，道：“你這人，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在朝中不由己，更何況首輔。若是做事都要去考慮別人的，那這個位置也不會坐得牢靠。能在這場里混的，有幾個是善良人？善良的只會被在底下，踩得死死的。上位者決定下位者的人生命運，歷來如此。”

衛卿說得十分清晰而平靜，一邊忙著手里的活兒，一邊悠然道：“這是朝堂，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又不是過家家。首輔的立場和境決定了要這麼做，我非常理解。”

蘇遇聽得出來，閑淡的語氣里，沒有半點兒言不由衷。有時候蘇遇甚至想，若是跟自己鬧脾氣，可能會更好些。

可偏偏就是看得這麼清楚。

抬頭看了蘇遇一眼，風輕云淡地微笑道：“只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也有我的立場和境，首輔若是了我的，我必會好好回饋，相信首輔也能理解。但愿如首輔所說，這次我義兄會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衛卿還道：“首輔手下的人鬧騰，估計首輔也沒傷神，要不要我給首輔配幾副安神茶？”

蘇遇道：“難得見你這麼善解人意，給我來點吧。”

***

近來西境外占地面積遼闊的最大的外族部落烏斯藏比較活躍，因而西陲邊境外也比較頻繁。

烏斯藏新任的政教首領繼位，是一位頗有建樹的首領，對烏斯藏部改革也顯見效。

烏斯藏為最大的外族部落，與本朝疆土毗鄰，早年發過幾場戰爭，都被殷璄敲打得安安分分的，不得不俯首稱臣。

新首領一上任，為了延續兩國之友好，希向皇帝求娶一位公主做為首領夫人。

烏斯藏首領更替一事，早就作為邊防軍務傳到殷璄手上，并上呈到皇帝那里。但是殷璄扣下了首領想要求娶公主一事，直到近兩日進朝朝拜的烏斯藏使者抵達京城，才把話傳達。

首領求娶本朝公主，在政治上這絕對是一件好事，利于同化外族脈，也彰顯了烏斯藏想友好和平相的決心。

皇帝若是不同意，那便是主壞了兩族和平。更何況說起同化脈，到時候烏斯藏的繼承人有一半是本朝漢人統，皇帝能不同意嗎？

可是這事來得突然，皇帝一點準備都沒有，宮里適齡的公主一個個篩選下來，合適的就只有靜懿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