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算個替補中的替補。皇帝首要考慮第一號替補靈舒郡主，之外不得已才會考慮。

漪蘭比還著急，道：“那既然都推薦了郡主，皇上為什麼不直接下旨，封靈舒郡主做公主、命和親算了，卻還對二小姐說出那番嚇人的話，真是愁死人了。”

大概皇帝是在提醒，若是靈舒郡主嫁不，皇帝就會讓嫁。

所以說什麼也要保證靈舒郡主穩穩妥妥的啊。

衛卿瞇著眼道：“現在真正該愁的是康王。皇上一向是個臣如子的仁君形象，必然會假意懷念一下和康王的兄弟，上說幾句不忍心，難道就真以為皇上不忍心了嗎？”

當初欽點進宮做太醫時皇帝也口口聲聲對衛辭書說不強人所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衛卿不不慢道：“康王是皇親，但也是臣子，若是不能為君主分憂、反倒讓君主左右為難，他便落得個不忠不義的境地。

“皇上不直接下旨強迫康王嫁，便是要他騎虎難下、進退兩難，等著他主把兒乖乖出去。這樣既全了皇上護臣子的仁德，也全了康王忠君國的大義，豈不兩全其。”

等康王主請求讓靈舒郡主遠嫁和親后，皇帝再假意為難一下，然后就水到渠了。

漪蘭邊走邊小聲問：“那要是康王裝傻充愣不肯主呢？”

衛卿悠悠道：“皇上至今只剩下一位兄弟手足，不是沒有原因的。康王是閑王，能夠相安無事這麼多年，他肯定懂。”

事實上，這兩日康王在家委實寢食難安。

他當然清楚皇帝的意思，若是主請旨讓靈舒嫁去烏斯藏，還能博個名。可若是他不肯主，無疑得罪了皇帝，以后肯定寸步難行。

康王妃哭得眼睛都腫了，道：“靈舒再不好，那也是我們唯一的兒啊……”

是做功臣還是做罪臣，全在康王一念之間。

靈舒郡主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康王夫婦在面前也都盡量收斂。

這些日靈舒郡主心里還盤算著，再怎麼整死衛卿呢。

正好，烏斯藏的使臣來了，想要求娶公主回去，宮里宮外都在傳，這次有可能是靜懿公主嫁去烏斯藏做首領夫人。

靈舒郡主不由有痛快。

靜懿那人總是在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如今更是連理都不再理會。現在好了吧，要嫁去烏斯藏了，聽說首領還是個三十好幾的滿臉胡子的老男人，活該！

后康王宮覲見，再回來時，有宮里的一行太監隨同來到康王府，宣旨。

“請靈舒郡主接旨——”

靈舒郡主被康王妃帶著前往前院，不明所以地跪地接旨。

圣旨上說德才兼備、品貌端正，皇上心悅，有意教養，封號由靈舒郡主升為靈舒公主。

靈舒還有些懵，沉甸甸的圣旨落在手上，等太監們走后，才著康王妃道：“娘，我變公主了？”

康王妃紅著眼睛點點頭。

靈舒不知其所以然，笑了起來，開心道：“我公主了！我終于公主了！這下還有誰敢瞧不起我！就連靜懿也要和我平起平坐！”

靈舒迫不及待地對康王妃道：“娘，我要進宮！我現在就要去收拾衛卿那個賤人！”

康王妃拉住，道：“在家多留一天吧，等明日再進宮好不好？娘聽說，宮里正在為你趕制公主的服飾呢。等你穿上公主的服飾后，再進宮也不遲。”

靈舒只好按捺下來。晚上都興得睡不著覺。

等第二日，宮里果真把的公主服飾都送來了。

靈舒好好打扮了一番，從房里出來時，整個人的氣神都不一樣了。端著規矩走幾步路，倒也有兩分公主的樣子。

宮里太監特地來接進宮，道：“皇上有旨，靈舒公主這進宮便小住些時日，宮里嬤嬤要教公主許多東西呢。”

靈舒道：“有勞公公。”

康王和康王妃把送上轎攆，看著隊伍遠去。康王妃終于失聲哭了出來。

靈舒這一進宮，怕是就沒有回家之日了。

宮里備好了一座寬闊的宮殿，一應宮人也齊全。

等靈舒進去以后，的宮里正有八個嬤嬤等著一一教東西呢。想要第一時間跑去太醫院找衛卿算賬，還不太可能。

靈舒先耐著子學了兩天，后來耐心盡失，想出自己宮門去走走，結果發現宮門有錦衛和太監值守，本出不去。

“放肆！本公主現在要去花園里逛逛，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攔本公主的駕！”

錦衛紋不道：“皇上有令，公主在學完東西以前，不得出這門半步。”

此時宮里正準備著靈舒公主出嫁的一切相關事宜。

靈舒被關了兩天，從被封公主的喜悅中緩過神來，終于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直到按照量尺寸做好的嫁被送到了宮里來給靈舒試穿，彼時靈舒一見那一樣樣大紅的服飾頭面時，一張俏的小臉變得煞白。

“你們這是干什麼……送這些來是什麼意思！”靈舒萬分抗拒道，“我什麼時候要穿這些了？！”

就算沒人告訴，也應該意識到了。

原來皇帝封當公主，不是一時興起、有心想要教養，而是早就計劃好了，要讓以公主的份去出嫁。

代真正的靜懿公主出嫁。

“我要回家……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家！”靈舒郡主被宮人強行帶進寢宮里試穿嫁，尖聲哭喊，卻無一人理會。

***

天漸晚。

晚霞掩映著河堤柳，春風漾開了十里波。

春深時節，空氣里總是泛著一若有若無的花香。

出行的人們換上了春衫，子的裾在風里徜徉，宛若朵朵盛放的繁花。

天快黑了，殷璄才從衛廠里出來，往外走。

錦衛見狀道：“這個時辰了，大都督要往何去？”

殷璄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下衛廠門前的臺階，背影分外清冷修長，頭也不回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