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前就已經提醒過衛卿了，要讓衛卿必須使靈舒郡主服服帖帖、安安順順地嫁出去，否則去和親的就有可能變自己。

衛卿只等著靈舒郡主鬧得疲力竭，再去到的宮里。

宮人來請時，衛卿利落地裝好藥箱，帶著漪蘭前往靈舒寢宮。

宮里燈火通明，宮人正在寢宮簇擁著。

房梁上還懸著布幔呢，靈舒正是從那上面解下來的。

此刻靈舒臥在毯臥榻上，渾無力，連氣都不上來。脖子上還有一道淡淡的淤痕。

“衛太醫來了。”

宮人聞言趕讓開，請衛卿上前查看。

要是靈舒公主死了，這宮里上下都得落罪。

衛卿在靈舒公主臥榻前不不慢地坐了下來，神平淡地給看診。

靈舒渾渾噩噩，約覺有人了的手腕，涼潤潤的。便緩緩睜開眼，眼前景也漸漸地清晰開來。

然而，眼的卻是一張恨之骨、死都不想見到的臉！

衛卿！

竟然是衛卿，正好端端地坐在自己床前！

是拿著自己的手，在給自己把脈！

靈舒在宮里被限制了這麼久，眼下這個賤人終于肯現了！

靈舒當即就拼著渾力氣，猛地揮衛卿正診脈的那只手，往臉上掌摑而去。

衛卿反應卻是十分沉穩，手指一翻，便握住了的手腕，云淡風輕地在臥榻邊上，那力道讓連再起的機會都沒有。

衛卿平平穩穩地看一眼，道：“公主還清醒嗎？”

“衛卿，我要殺了你！”

靈舒又有氣無力地揮著另一只手，手里攥著簪子，直接朝衛卿扎來。

宮人都嚇懵了，結果衛卿游刃有余地反手就輕巧地奪過了簪子，隨手丟在地上。幾針往靈舒上扎下，靈舒口急劇息，人卻不了。

衛卿這才氣定神閑地繼續給靈舒讀脈，道：“公主肝火太旺，氣大傷，最后苦的還是自己。”回頭看了眾多宮人一眼，道，“你們都退下吧，這里有我在，我跟公主好好聊聊。”

宮人們知道衛卿素來得皇上信賴，便規規矩矩地退了下去。

靈舒眼睜睜看著宮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寢宮里就只剩下和衛卿主仆。

靈舒惡狠狠地瞪著衛卿，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在皇上邊進讒言吧，是你讓我去和親的吧？！”

衛卿挑了挑眉，道：“我一個小小的太醫，哪能干涉朝政大事，你的事，是由大都督和首輔兩位大臣進言，滿朝文武附議商定的。還是康王主向皇上請旨，讓你去和親的。”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衛卿道：“不然你都進宮幾天了，可曾見康王和康王妃進宮來看看你？”

靈舒小臉慘白，眼眶熬得通紅，終于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一直以來最疼的就是爹娘，現在連爹娘也不要了。

彈不得，滿臉淚痕。衛卿從漪蘭手上接過藥膏，氣定神閑地抹勻在靈舒脖子上的淤青。

衛卿像尋常聊天一樣，聲無波瀾道：“公主不必擔心，這淤痕抹了藥后，等明早就散了。”

“衛卿……”靈舒含淚咬牙道，“你給我滾……”

衛卿不影響，兀自又道：“公主再絕食，也不能把自己活活死，我這里不缺滋補的藥材，公主的氣差不到哪里去。”

“你！”

衛卿道：“公主再上吊的話，估計也沒有勇氣把自己活活勒死；吊死的人不僅舌頭外、皮充紫漲，死相極其丑陋難看；但最難熬的，還是應該窒息的這段過程吧，無法呼吸，痛苦至極。”

靈舒公主臉更白了兩分。

衛卿不咸不淡地看一眼，又道：“當然，除了絕食和吊死，還有咬舌、割腕等多種死法，咬舌還是會堵住嚨造窒息，如若咬得不徹底又活回來了，以后說話吃飯興許都不會利索。”

“你別說了……”

衛卿淡淡道：“至于割腕，從里面流逝，你會到尖銳的疼痛，并且慢慢力。一時死不掉，還痛得異常持久。”

“我你別說了！”靈舒嘶聲道。

衛卿若無其事道：“皇上若是怕你尋死，先前你的那些花招早就奏效，放你出宮了。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去烏斯藏和親，為朝廷做貢獻。你被封公主，和親之后，接著康王和康王妃也會得到加封，那便是滿門榮耀，將來若有機會榮歸故土，誰也不能低看你一眼。

“第二個選擇，便是如當下，一心拒嫁。你若死了，非但不會得到善終，還禍及全家；你若逃了，康王同樣落罪，將來你連一個容之地都不會再有，更別提眼前的榮華富貴和公主封號。”

靈舒躺在床上，淚恨加地看著，道：“我憑什麼，要去替靜懿和親？去和親的人本該是！”

“憑什麼？”衛卿溫和道：“因為靜懿是君，靈舒公主是臣。可能靈舒公主有所誤會，把自己也當君了。”

手來，緩緩拭去了靈舒眼角的淚痕，可那指間的涼意，卻讓靈舒忍不住犯哆嗦，衛卿聲音極輕道，“靈舒，給烏斯藏首領做夫人，雖是換了個地方，可也是一國之母，與皇后無異，是烏斯藏最尊貴的人。到底是做沒窩的麻雀還是做金窩銀窩的凰，公主自己想想。”

衛卿帶著漪蘭出了寢宮，了宮過來，吩咐道：“公主只是一時想不開，你們要好好照顧公主。”說著便回頭朝寢宮里看了一眼，又道，“若這些事讓皇上知道了，皇上一發怒，回頭真賜了三尺白綾來全公主，那便再無挽回的余地了。”

靈舒側臥的子頓了頓。

宮人應道：“是。”

衛卿聲音不大不小，道：“還有，關于烏斯藏，宮里傳的都是些什麼，誰說烏斯藏人滿臉絡腮胡子，又老又丑的？”

床上的靈舒了，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