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悠悠道:“以前我遇到過烏斯藏的一支商隊做生意,個個都面如刀削,廓雖深一些,但鼻梁拔,眼神明亮,英俊得很。那邊的人據地方不同,聽說還有藍眼睛、琥珀瞳,異常漂亮。烏斯藏首領更不必說,自古以來皇家統哪個不是高貴而出挑的?”
宮們好奇心一上來,紛紛問:“真的嗎?”
衛卿道:“那邊藍天白云、山清水秀,夏日里在家門前還能欣賞到遠高聳云的雪山,風景不勝收。什麼樣致的水土,自然養出什麼樣致的人來。”
衛卿所形容的,與宮里所傳言的大不相同,反而令人生出幾分向往。
隨后衛卿就和漪蘭離開了這里,回太醫院去。
半路上漪蘭忍不住問:“二小姐什麼時候見過烏斯藏人?烏斯藏真有二小姐說的那麼好麼?”
衛卿嘆了口氣,道:“到底好不好,去了才知道啊。”
漪蘭反應過來,霎時笑開:“原來二小姐是胡謅的。”
說白了,靈舒不肯嫁,除了地方遠,還很嫌棄烏斯藏首領長得又老又丑。心就是這樣,你給形容了一下那張餅以后,便多會心生憧憬。
人都是視覺,誰不希自己將來要嫁的是個英俊的男人?
衛卿道:“不用皇上的三尺白綾威一下、烏斯藏的好藍圖利一下,靈舒公主能安分下來嗎?”
漪蘭道:“可恨之前接連陷害過二小姐,如今也算是惡有惡報!”
衛卿若無其事道:“什麼惡有惡報,大家只不過憑本事坑人,但那點手段不行而已。”
果然,衛卿去一趟十分有效。
后來靈舒公主竟真的安分下來了。大抵自己也明白,再鬧下去有害無益。
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沒有勇氣死,更不想丟掉榮華富貴,唯有期盼那烏斯藏首領真的是個英俊的男子。
皇帝到滿意又好奇,便問衛卿:“衛卿是怎麼做到的?”
衛卿應道:“微臣給公主講了道理,描述了一下有哪些死法,及后果的可怕。可能公主又想好好活著了。”
皇帝朗聲大笑,指著衛卿道:“這個還是衛卿在行。”
這頭捋順了,接下來就等著一切準備齊全,讓烏斯藏使者迎和親公主離京了。
只是臨著到了日子,靜懿公主還是決定去靈舒公主的宮里看看。
衛卿得知此事,皺眉道了一句“胡鬧”,然后就匆匆往靈舒公主那去了。步子走得快,漪蘭在后面小跑著追上。
漪蘭道:“二小姐這麼著急做什麼呀,靜懿公主怎麼說也是靈舒公主的堂姐,在靈舒公主去和親之前看看,也很正常啊!”
衛卿道:“靜懿以姐妹之去看,也得看靈舒接不接。靈舒本就恨自己是在幫靜懿去和親,這個時候靜懿一去,火上澆油,又把靈舒燒回原形了怎麼辦?”
漪蘭聞言也著急了起來,道:“可是,可是靜懿公主不是在生二小姐氣麼,奴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自從上次過后靜懿公主一次都沒來找過二小姐了,要是不聽二小姐的勸怎麼辦?”
衛卿聲沉緩道:“無需勸,幸好是生我的氣,我只要往面前一站,保準不想理我立馬掉頭就走。”
彼時衛卿終于趕在靜懿進靈舒宮門前出現,對遙遙一揖,行君臣之禮,揚聲分外生疏道:“微臣參見公主。公主可是要去看靈舒公主,正好,微臣也正要去看。”
靜懿在聽到衛卿的聲音時,形怔了一怔,側便看見了衛卿的影。
可是衛卿故意用如此生疏的語氣跟說話,靜懿不知緣由,還是忍不住,微冷的臉上皺了一下眉,心里極是不舒服。
靜懿再不舒服,又怎麼可能在上說出來。果真,如衛卿所料,一句話都不想跟說,帶著自己的人轉頭就走。
漪蘭在衛卿邊道:“二小姐料得可真準啊……”
衛卿無奈地扯了扯角。
靜懿這子能擰到天上去。這些時日顧不上其他,等事過后,再找個時間和通一下吧。
衛卿覺得,即使想要通,靜懿也不一定想見。
靜懿一口氣走出好遠,直到背后再也看不見靈舒的宮門了才停下來。
這陣子郁郁寡歡,仿佛變回了衛卿回京之前的那個樣子。明明是一片好心,衛卿竟然嫌多管閑事。
靜懿自己都沒發覺,這陣子想衛卿的事比想首輔的還要多。
或許等自己發現了這一點,還要更懊惱。
朝堂上有蘇遇負責派人接待烏斯藏的使臣,與烏斯藏進行通流;而和親的日程則由殷璄這邊的人定下,并派武將士兵護送使臣和公主回烏斯藏;衛卿這邊便把靈舒郡主安得妥妥的。
于是在三人的分工合作下,于良辰吉日,功地把靈舒公主送上了去和親的路上。
皇帝也沒虧待康王,加封康王為一品尊圣親王、加封康王妃為一品尊圣親王妃。
靈舒公主離宮后,宮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宮里舉辦了幾場茶話會,宮廷里花紅柳綠,春大好。
只是衛卿整天浸在藥香濃郁的藥室里,哪能欣賞到外面的姹紫嫣紅。
“篤篤篤。”
一只白皙的手悠閑地在柜面上叩了幾下。
衛卿眼皮也懶得抬,問道:“今個首輔又得了什麼病?”
蘇遇低低笑了笑,道:“我說衛太醫,你左右不過豆蔻年華,不似別人著春衫薄去翩翩踏春,總該出去曬曬太吧。”
“沒興趣。”衛卿幽幽瞥了他一眼,“首輔有話就直說,這回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蘇遇道:“我不過就是想勸你出去轉轉,不要總是悶在太醫院里。”見衛卿一臉本懶得理會他的樣子,又道,“難不要在太醫院里住一輩子,不打算回家了?”
“回家?”衛卿瞇著眼,抬頭看他道,“衛尚書請你來勸我回家是嗎?哦不,他現在已經是衛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