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好笑地看著屋中眾人，道：“祖母和爹還以為他如今只是犯點小過小錯嗎？他才八九歲，他就敢故意殺人了！”

大家臉變了變，徐氏咬牙切齒地道：“衛卿！你胡說八道什麼！”

衛卿道：“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前不是殺過一回麼，爹當時是怎麼理的？讓他跪一跪祠堂便完了，那麼他有第二次，說不定以后還有第三次，也毫不足為奇啊。”

衛辭書臉上的都在抖，抿得死死的。

衛卿面冷肅道：“你們怪我毒害了他，他若不去我院子里，他若不在我房里翻箱倒柜，能中毒麼？爹說他改過自新了，好一個改過自新！衛家有子，教養之過，如今卻要全部推在我頭上嗎！什麼禍就得要我來替你們兜著，我衛卿就這麼好欺負嗎！”

老夫人癱坐在椅子上，著氣。衛辭書額頭上青筋畢，卻也不說話。

徐氏道：“子規明明就是改過自新了，你休要滿口胡言！什麼翻箱倒柜，他只不過是貪玩去了你的院子而已，你就敢在皇上面前誣告他賜的東西，還有沒有天理！”

衛卿瞥向徐氏，溫和地笑道：“你想要天理？好，今日我就給你個天理。”

衛卿走到衛子規的床邊，取出幾銀針，往衛子規上捻去。他原本昏昏沉沉的，在銀針刺激下清醒了兩分，張口就喚道：“娘，祖母，我好疼……”

他看清床邊的人是衛卿，還有些又恨又怕。

衛卿從藥箱里取藥，道：“衛子規，想好起來嗎？”

衛子規恨恨道：“是你想害死我！”

衛卿平平淡淡道：“我房里的藥是我撒的，治你病的藥當然也在我手上。只要你吃下藥，便能很快好起來。”

徐氏看著衛卿手上拈著藥丸，不顧三七二一，當即就撲過來搶。

衛卿揚了揚手，道：“解藥只此一顆，再輕舉妄，我立馬碎，誰也得不到。”

衛子規著急地哭了起來。

衛卿對他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我房里翻東西，說了我便給你吃。”

衛子規下意識地淚眼汪汪地看向徐氏，道：“我只是去玩……”

衛卿緩緩道：“不說實話是不是？那這藥便不給你吃了。”說著便手指用力，作勢要碾碎那枚藥丸。

衛子規嚇得哇哇大哭。可就是他這種欺怕、窩里橫的孩子，唬起來都不費力氣。

衛子規邊哭邊道：“是我娘我去的，說柜子有寶貝，說可以賣很多錢！是我娘！不是我！”

此話一出，徐氏臉煞白，忙道：“子規，你在胡言語什麼？！”

衛卿面溫和，把藥丸遞到衛子規邊，聲平和道：“說出來就對了。”

衛辭書和老夫人都怒看向徐氏。

衛辭書更是當著衛子規和衛瓊琚的面，走過來一掌把徐氏掀翻在地。

衛卿轉面向衛辭書和老夫人，道：“在宮里的時候爹說衛子規不知道那是賜之，那麼如今，徐夫人可知道得清清楚楚，便算是有預謀的盜竊了吧。若是不慫恿衛子規去，那便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把話挑明以后，衛卿拆穿了衛家人想拿給衛子規做替罪羔羊的心事，現在又弄清楚了衛子規中毒都是徐氏挑唆導致的，衛辭書和老夫人還有什麼理由遷怒于衛卿？

先是天家的臣，再是衛家的兒，一點都沒有錯。

要怪就怪一出事衛辭書就迫不及待地命令去背鍋善后；還怪衛辭書自己沉不住氣，到皇帝面前去告衛卿一狀，結果自己打在自己臉上。

服過藥后，衛子規的臉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解藥已經起了作用。

衛卿走出房間，在門口停了停，看著外面春明，頭也不回地道：“祖母還覺得，鬧得家門不寧、名聲敗壞的人是我嗎？衛尚書，哦不，”淡淡笑著，若無其事地低頭拂了拂角，“現在應該是衛侍郎，衛侍郎極重運，在地方熬了五年才得升遷回京，結果才幾個月便又降了一級。莫要到最后，這做得還不如地方呢，這都多虧了你有一個好兒子。”

衛卿他衛侍郎，跟火上澆油沒區別，最能刺激他。一直以來他都憋著一邪火，因為衛瓊琚把矛頭往衛卿上引，他便往衛卿上發泄。

但是現在，衛瓊琚也憤恨得很，又哭又跪才好不容易讓衛辭書遷怒在衛卿上，卻又被衛卿給撥了回去。

衛卿走出去時，還聽衛辭書對徐氏發泄，伴隨著拳打腳踢道：“都是你這賤婦，養廢了兒子！”

衛瓊琚不忍再看，咬著牙就沖衛卿追了出來。

“衛、卿！”

衛卿腳下頓了頓，一回便看見衛瓊琚揚起手往臉上扇來。

衛卿不聲，輕巧地截住了的手，同時另一只手活了一下指關節，繼而反手給了一耳。

那力道，可比衛辭書打徐氏的時候重多了。

干脆，利落，又迅速狠準。

一下把衛瓊琚打趴在了路邊的草叢里，衛瓊琚完全沒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衛瓊琚捂著五指印清晰的臉，形容散地抬頭瞪著衛卿，卻被那冷嗜分明的眼神給震住。

莫說衛瓊琚傻了，就連漪蘭也呆了。

衛卿看了一眼花園里花團錦簇，然后側面向衛瓊琚，彎下來一手鉗著的下顎，瞇著眼道：“自己要送上來討打，我會跟你客氣？別以為我進宮當了太醫，你就能隨便把臟水往我上潑。你怎麼潑出去的，我不過是怎麼給你收回來。”

衛瓊琚白著臉，形不由自主地瑟瑟。

衛卿平淡的眼神看著，道：“衛瓊琚，想讓你痛不生的法子多了去了。不信你試試。”

說罷衛卿放開了，直起，隨腳踩在了的子上，輕飄飄地走過。

衛瓊琚哭著捶打在草地上，含淚飲恨道：“衛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下地獄！”

這廂穿過花園，衛卿和漪蘭回到了久未居住的風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