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敢肯定,這家伙分明是有備而來的,連說辭都一套一套的。
不開,一腳踢在蘇遇的手上,蘇遇也不惱。待開的,看見膝蓋上的淤青時,蘇遇面上的悠然之便褪去,笑意也散得干干凈凈。
“別,這跌打酒可能有點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蘇遇說得不容置喙,衛卿還想時,被他固定住,掌心里的藥酒已經覆了上去。
事實證明,這跌打酒的藥效還真是非一般的強勁。
昨日殷璄幫過以后,今日本來沒那麼疼,但跌打酒一弄上去過后,蘇遇沒幾下,便又開始疼。
這種疼不是膝蓋皮組織損的疼,而是跌打酒沁到皮里,猶如一把火燒起來,火辣辣地蔓延到骨髓里,像是有東西勾著咬著一般。
衛卿手上沒客氣地擰著蘇遇臂上的裳,咬著牙忍。
還沒跪殘,估計就要被他們給殘了……這膝蓋是吉祥嗎,是不是一就會升發財,一個兩個都非得來一……
蘇遇微微皺著眉,輕輕往膝蓋上吹了幾下,道:“等明日就會好得多。不然這淤傷,好幾日都痊愈不了。”
他心疼地看著他,道:“早知如此,還不管不顧地把所有過錯往自己上攬嗎?”
衛卿額上有虛汗,道:“無論如何,還是謝過首輔當晚及時進宮安好宮里,不管我攬不攬這過錯,靜懿是因為知道我不在宮里才出宮的,我都逃不了。眼下這樣,誰說不是最好的結果?”
到現在皇帝和明妃都不知道靜懿出宮是為了衛卿,只知道靜懿在宮外逛了燈會,又去衛卿那里宿了一夜。
若衛卿真要有心規避,又怎會逃不了責難。只是不愿意去規避,不愿意置靜懿于不利的境地。
蘇遇半認真半玩笑道:“你何時能對我這般有有義就好了。”
“哪里好,我怕你會得以相許。”
蘇遇失笑,“我又不是洪水猛,有這麼可怕?你若嫌我長得差了些,或者窮了些,沒出息了些,還勉強算是個拒絕的理由。”
可偏偏,這些拒絕的理由里,他一個都不占。
他不僅人長得好,還在高位,響當當的權臣一枚,將來誰若是嫁給了他,名譽地位、榮華富貴全都占齊了,還能被他捧在手心里,估計會為全天下最令人艷羨的人。
衛卿道:“我若你,你再窮,再差,再沒出息,又何所謂?你當我是你的長相,你的錢財,你的出息嗎?”
一陣風起,將樹蔭下夕的余暉裁剪得碎了一地。他輕的袍角,落在了衛卿的角邊,輕微的晃。
蘇遇瞇著眼,良久道:“據我的了解,衛太醫是個追究實在的人,那麼容我多問一句,你的是什麼?”
衛卿理所當然道:“我最的當然是我自己。”
蘇遇:“……”
這世上,是不可掌控和規劃的,它有可能如春雨釀酒細細綿長,有可能如山洪暴發始之一瞬。
大抵是子都會期,自己的生命里能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此生能遇到個投意合的良人。
可是衛卿不抱期,知道在得到一樣東西時,勢必會同等代價的付出點什麼。還不想付出在這種對毫無利益的事上。
所以的人生信條是利益至上,只有先好好著自己,才有能力去管別人。
正因為如此,如若哪天,愿意為了某個人而舍棄自己的時候,大抵那個人對而言的重要不可估量。
衛卿的手在蘇遇上留下了幾道油脂指痕印,道:“你看,要不是首輔來,我也不會弄臟你的服,多不好意思。”
蘇遇起整了整角,睨道:“你倒是做一個不好意思的表來給我看看。”
最終蘇遇沒留到在這里用晚飯就離開了。臨走前,見衛卿作勢起,道:“你好好躺著休息,不用送了。”
衛卿道:“誰說我要送你了,我只是躺得久了換個姿勢。”說著,還真換了個姿勢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去。
蘇遇:“……”
衛卿先前被他套路的郁悶這才得以緩解,揚起了角;漪蘭打水來凈手時,讓漪蘭代為送了他出去。
事實證明,蘇遇拿來的跌打酒還真的很有效果。
當時雖然痛了些,但第二天衛卿走起路來與尋常無異,膝蓋上只留下淡淡的淤痕。
暮時分,衛卿在前院里看那梨花凋謝得差不多,枝葉漸漸展開,似乎更繁茂了一些。
有人敲門時,恰逢管家有別的事不在,衛卿便移步到宅門邊,把門打開,抬眼便看見殷璄站在面前,暮將他的形廓修飾得半明半暗,越發修長拔。
一個站在門框里,一個站在門框外。
余暉灑滿了巷弄里的高墻,墻頭上幾枝青藤在微風里輕輕晃。
殷璄看著道:“不問清來人就開門?”
衛卿亦是瞇眼看他,輕描淡寫道:“我記得你的敲門聲。”
說著便側,讓他進來。
殷璄并非是空手而來,他一邊踏進的家門,一邊將手上的東西給衛卿。
衛卿接上手時愣了愣。那是一只花瓶,瓶上的花釉紋路都讓眼。
不可能記不起來,便是上次提到過的,在古董鋪子里看上眼的那只花瓶。
衛卿詫異道:“你真去把它拿回來了?”
殷璄閑庭信步地走著,聲音清和道:“你不是喜歡嗎?”
因為喜歡,所以就帶來了,這對于殷璄來說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衛卿啞然片刻,然后點頭,輕聲笑道:“嗯,喜歡,打算拿它去送給義母。”
衛卿帶他穿過前庭,漫步在后園。先將花瓶送回房間去安放,轉就看見殷璄也抬腳像進自己家門一樣地步的房間。
他在茶幾邊的圈椅上坐下,隨意地靠著椅背,一側頭便能看見窗外院子里灑滿余暉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