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看見街邊有賣豆腐腦的,就和殷璄進了那棚子,找了桌位坐下,要了兩碗豆腐腦。
隨后又問老板烤了些串,用來佐豆腐腦吃。
殷璄一邊隨手拿起串,用筷子把上面的烤夾下來放在衛卿面前的碟子里,一邊道:“晚上在蔡家沒吃飽?”
衛卿夾了放進里品嘗,道:“只是突然想來點口味重的。”
兩人完完全全置于市井,那豆腐腦配烤,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從攤棚里出來,頭頂懸掛著的燈籠輕輕搖曳,襯得遠方的夜越發濃黑。
等走出了這條燈火不滅的街,前面線暗淡,衛卿仰頭向夜空時,見得星辰一點點呈現出來。
衛卿跟殷璄回了衛廠,走進他的辦公房,把假山上那只烏下來,道:“你養了我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今天若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還要一直藏下去?”
殷璄帶回來,便是讓把烏抱走的。
現在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即便是冬眠的烏也已經蘇醒了,這烏讓衛卿拿回家養在池塘邊,完全沒有問題。
衛卿似笑非笑又道:“你不是要跟我搶著養它嗎,現在不讓我證明它原本就是我的了?”
殷璄道:“養著麻煩。”
“嫌麻煩還養了它幾個月?”衛卿手里抱著,它四肢展出來,一陣揮,試圖想擺衛卿的手而不得。
說罷殷璄轉走出房門,衛卿卻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要。”
殷璄足下一頓,又轉回來看著。
衛卿把烏放在地上,然后快步走過來站在離殷璄不遠的地方,道:“它若愿意留在這里,我就不帶它走了,便養在你這兒吧。”
烏接到地面,開始四肢并用地在屋子里爬。
殷璄看著烏開始往這邊爬來,道:“你不管它了?”
“有空我肯定會來看看它。”衛卿瞇著眼,亦是看著烏在地上爬了一會兒,就很明顯地朝殷璄那邊去,道:“家里人多,不缺這份活潑生氣,你這里卻是冷清了些。”
烏爬到了殷璄腳下,殷璄低頭看了看,然后彎把它撿了起來。它四肢再揮了一會兒,便進殼里,十分安靜。
殷璄清淺地了眉梢,拿著它轉出門,道:“既如此,我家里也冷清,帶回家養也一樣,在這里我時常顧不上。你得空想起它來,就去隔壁看看。”
衛卿跟著走出去,了角道:“一年都不回去幾次的人,養在你家里你不是更顧不上嗎?”
殷璄道:“我家里雖冷清,但不缺照料它的人。”
衛卿總覺,自己被殷璄給繞了。瞅了瞅殷璄手里的,道:“要不,還是給我拿回去養吧。”
殷璄看道:“你家里人多,不缺這份活潑生氣。”
衛卿:“……”
兩人往回家的路上走著,衛卿道:“我反悔了,你還給我。”
走過直街,走到大都督府的大門前時,殷璄并沒有進去,而是從旁邊的巷道前行。
衛卿趁他不備,突然過來,作十分迅速地劈手就往他手里搶烏。
殼渾圓渾圓的,看起來很好抱的樣子。
殷璄作比更快,揚手就往上抬,然后垂眸若深若淺地把看著。
只怪衛卿高不夠,更沒有他手臂那麼長,跳起來也夠不著。
衛卿拂了拂子,道:“算了,一只破而已,我犯不著跟你較勁。只是沒想到,殷都督也有如此稚之舉,簡直可笑。”
殷璄閑淡的語氣道:“好似出爾反爾的人更稚可笑一點。”
衛卿道:“我是讓它養在你辦公的地方,可以給你解解悶。你說你養在家里,你人又不常回來,撂著它不管有什麼意義,還不如還給我。”
殷璄腳下停滯了一下,于夜之中深淺不定地看著,道:“多了一個回家的理由,我為什麼不常回來?”
明明夜濃稠,可是衛卿恍然依稀看見,他的目穿過黑夜,地鎖在上。
張了張口,卻無話說出來。
殷璄最后真沒把烏還給,送進了家門,然后衛卿便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他心安理得地抱著的進了隔壁的后門。
明日還要進宮上班,衛卿告訴自己,千萬別跟他計較,最后氣的是自己。
可是,真的好氣啊。
回房沐浴過后躺在床上,衛卿還是一陣火燥。睜眼閉眼,莫名其妙全是他看自己的眼神。
那雙慣于慈悲的眼,是深邃無底的,仿佛隨時都在勾著,縱往深淵里跳下去。
半夜里衛卿聽到了貓,不知在哪個墻頭上,得非常熱烈。
衛卿又沒睡好,第二天來漪蘭一問,昨晚是哪里來的貓時,漪蘭一臉茫然。漪蘭又去問其他的下人,下人們都表示沒有聽見貓。
漪蘭給衛卿挽頭發時,若有所悟道:“二小姐是不是……了春心了,所以夜里才孤枕難眠,聽見了貓春呢。”
衛卿心極差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抿了抿道:“我可能是了殺心了。”
下次殷璄再那樣看,一定毫不客氣,給他一拳。
進宮后,上午靜懿就派人來請衛卿。
衛卿不在宮里的這兩天,靜懿總覺得時間很漫長。眼下見著了,總算是安心了。
靜懿問:“你好了麼?”
衛卿道:“已經好了。”
“那你臉怎麼這麼差?”
衛卿邊的漪蘭本把不住,便八卦地跟靜懿說了:“二小姐昨晚,聽貓了半宿,沒睡好。”
靜懿也是個聯想力相當富的,放下手中茶盞道:“貓春麼,得你睡不著覺?衛卿你是不是了春心了?”
“……”衛卿著額頭,又偏頭痛。
靜懿又問:“這幾日大都督可有來看你?”
漪蘭又代為回答道:“當然有,昨晚還是大都督送二小姐回家的。”
靜懿霎時一副了然的表。
下午時,蔡琮進宮領職。
皇帝的第一批親衛軍已經組建完了,任命蔡琮為親衛軍副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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