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今晚有眷過府來吃酒的，更沒有與蔡夫人格外親近之輩，夜里還要在這留宿。

丫鬟道：“是的，大都督一會兒要在這里就寢。”

衛卿頓時就角狂：“大都督？他為什麼也要在這里留夜？”

“這個……奴婢也不知，都是老爺吩咐的。”

衛卿：“家里只有這一個客院兒嗎？他睡別的院子不好嗎，非要來這里睡？”

丫鬟歉意地頷首道：“二小姐，今晚來的老爺的故友頗多呢，別的客院都住滿了。老爺說大都督與二小姐關系近，住一個客院兒無礙。”

衛卿：“……”

看樣子義父是一點都沒把殷璄當外人啊……

于是眼睜睜地看著丫鬟抱著被褥進了隔壁，點了燈準備鋪床。

衛卿站在門前，斜倚靠著廊柱，有些偏頭痛地吁了口氣。

還能怎麼辦，這種況當然是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啊。大家都是老人，只不過是在一個院子里同住一晚罷了，又不是在一間房同住，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然，那丫鬟才剛進房間不久，還沒來得及打開被褥鋪床呢，院子外面就傳來喊聲：“陵香，陵香！”

隔壁房里的丫鬟就跑出房門來答應：“在呢在呢，怎麼了？”

“你把明日要用的紅燭放哪兒去了？張嬤嬤正找你呢，你快跟我去，今晚新房里必須放置妥當的！”

這個陵香的丫鬟就顯得十分著急，回頭看了看屋子里，兩頭為難：“可是這床還沒鋪……”

外面的婆子道：“待會兒再回來鋪。”

陵香道：“可是……可是待會兒大都督不就過來了麼……”

陵香著急得左顧右盼，這種時候衛卿就該默默走開，轉回房去。

結果一腳剛踏進房門，陵香就哭唧唧地求助道：“二小姐……”

衛卿臉了。

院外的婆子正在催促。

最終衛卿道：“你去忙吧，等大都督來，我會跟他說一聲。大都督有手有腳，還不至于連床都鋪不來。”

陵香再顧不得許多，匆匆忙忙就跟著那婆子去了。

衛卿關門回房休息，過了一會兒，又開門出來，一邊繃著額角黑著臉往隔壁去，手里抱著個驅蚊用的熏香爐，一邊自我催眠——

又不是智障，怎麼可能會鋪不好床，真是奇怪，我為什麼要管你？……要不是看在你今天下午幫我疊紙剪紅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你。就當是一報還一報。

進了房間，把熏香爐隨手擱在桌上，便單刀直地朝空空的床榻走去，手打開疊著的床褥。

作麻利點，最好在殷璄來之前弄好。衛卿心里打算著，等鋪好以后立馬滾回去睡覺，如此殷璄也就以為是丫鬟弄的，不會發現是。

不一會兒，房里的熏香氣就蔓延了開來，夜里應是無蚊蟲叨擾。

衛卿彎著子，將展開的床褥鋪在榻上平，再將衾被裝進被套里，揚手抖了幾下。

那衾被扇著風，將屋子里的燈火撲得閃閃爍爍。

待平整過后，衛卿便收手，將衾被輕輕地鋪在床褥上面。

衛卿自認為速度還是夠快，弄好了這些，便不再耽擱，轉便出去。

然而，當將將一轉，迎面幾乎與殷璄撞個滿懷時，衛卿十分驚詫。

他何時站在自己后的，還收斂了息，加上房里熏著蚊蟲的熏香正濃，竟然毫無察覺！

當時衛卿離他不足一尺，反應也很快，條件反地抵著他膛便往外推。

可是卻忽略了形和力量上的差距，導致貿然用力，自己被限制在他和床榻之間，結果非但沒推殷璄，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徑直往后倒下去，而手上下意識地揪著殷璄的裳，又沒來得及松開……

衛卿瞠著雙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倒在了床上。自己倒下去還不夠，還拽著殷璄一并倒了下去……

這一系列作，就發生在行云流水的短暫一瞬間，兩人都沒料到，有些應接不暇又措手不及的樣子。

燭火輕輕搖曳，滿室寂靜。

殷璄將在榻上未，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在他眼里的這子，青烏發鋪滿下的衾被，神間滿是怔愣錯愕。

那雙慣于溫和的眼眸里終于也如疾風席卷而過，掀起波瀾，頃刻間流碎在了眼波里，極是麗。

潤白，穿得單薄，手還抵在他的膛上，襟卻微微松敞，恰到好地出一段子應有的致而優的鎖骨。

子的軀不比男子剛強，反而有種別樣的溫。

以前，衛卿不是沒與殷璄這般親近過。

在州城的時候，為了躲避追查，翻進殷璄的房間里，那時殷璄選擇了幫，將推在床上，做出是與子歡好的假象來。

可那時不知是照顧上有傷還是怎的，殷璄即便傾而下，也將的重量控制得當，只若有若無地近上。而眼下，殷璄卻是徹徹底底地將在下。

衛卿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鼻息錯開、糾纏，他的息里夾雜著一淡淡的醉人的酒香，鉆進的所有里，在四肢百骸里游走、沖撞，最后匯聚心頭。

他的重量碾著自己，將多余的空氣阻擋在外。衛卿凝滯的呼吸瞬時便有些凌，張了張口，著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回過神來，一下跌進殷璄看的眼神里，宛如沉水中一般，深得令人窒息。

水下里，像是出幾水草，牢牢地套著了的腳踝，將往更深的地方拽。

需要往上游，需要浮出水面，一氣。

忽而殷璄了手臂，朝手。那清潤無方的指端若有若無地掠過了衛卿的側臉。

衛卿閉了閉眼，阻斷了他的視線，不再去看。深吸一口氣，極力平淡下來。

但是側臉耳邊，卻能非常清晰地覺到，他手指停留，然后清淺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殷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