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懿原本還有點犯困，首輔的到來確實很醒瞌睡。但正襟危坐，全然不似別的小姐那樣，所有興的表全都寫在臉上。

一會兒反正也是要去前院觀禮的，衛卿瞥了一眼靜懿，給了一個臺階下，道：“要過去看看喜堂麼？”

靜懿端著架子勉為其難地答應：“那就去看一看吧。”

遂衛卿才和一并去前院。

蘇遇那家伙，還真是敢來啊，他是來搞事的還是來拉仇恨的？

等靜懿和衛卿到前院時，蘇遇正隨同一些常服員進了蔡家大門，與在場的同僚們寒暄幾句。

他做為這門親事的中間人，要登門來喝喜酒，蔡錚怎有不讓他進門的道理。

盡管平時不對盤，但今天是大喜之日，又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來，于是大家臉上都笑得異常和善親熱，心里卻指不定罵得熱火朝天。

靜懿的注意力都被蘇遇給吸引了去，衛卿不得不承認，他站在賓客中十分顯眼。

那一襲霜青袍襯得他量修長清逸，他半瞇著眼，衛卿見慣了他的笑，在應付旁人之際他那一縷笑意盡管是浮于表面、不達眼底，可是依然讓人到舒服。

當他真正到高興時，是連那雙沉浸著萬千星辰的眼睛都會笑的。只是極有人見過罷了。

靜懿的眼神裝作不經意間，若有若無地看向蘇遇。除了端著的公主架子，不能看得太明目張膽以外，衛卿還注意到，持著一份小心翼翼。

衛卿忽而在耳邊問：“首輔好看嗎？”

靜懿下意識就點頭，答道：“好看。”

等回答完，才醒過神，看見衛卿似笑非笑的模樣，便正道：“你在這里有什麼好看的，先前就不見大都督在這里，你義兄義嫂就快要拜堂了，你不去找找他嗎？”

衛卿隨口道：“有什麼可找的，大都督事務繁忙，許是有事離開了。”

靜懿瞥了一眼那邊，道：“錦衛都還在這里，大都督能離開到哪兒去？你好歹也是這里的半個主人，這樣消極待客合適嗎？”

衛卿了角，深刻地覺得自己委實不該問首輔好不好看這種問題，倒問得炸了。

不等衛卿回答，靜懿又敏道：“還是說你也覺得首輔好看，要留下來多看兩眼？”

衛卿道：“我去找，我這就去找。”

靜懿出滿意的神，道：“快去快回，在你兄嫂拜堂之前回來。”

衛卿轉就離開了這里，朝中庭后園走去。

將將自靜懿邊一轉，蘇遇面上依舊笑如春風，微微側眸，往的背影看了一眼，而后溫文有禮地對靜懿點頭致意。

靜懿則很有禮數涵養地頷首回敬。

縱使心里掀起了波濤駭浪，也盡量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衛卿也不是想來找殷璄，但更不想留在前院跟大家一起看猴兒似的傻兮兮地看著蘇遇那貨。

他也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舉手投足都讓姑娘們芳心暗，到哪里都是焦點。

大家都去前院看首輔、等待新人拜堂了，因而衛卿走到花園里來時，就顯得格外的冷清。只有零星幾個下人在收拾花園里的茶和果點碟子等。

下人們正收拾地方，衛卿也不好過去干坐著，想到好像確實不見殷璄在前面，錦衛又沒有離開，說明他還在這府里。

要不還是去找找，問問他要不要來觀禮吧。

遂衛卿便一路不不慢地找到了后院去。

找到了昨晚住宿的客院兒里，進來時院中無一人影。但別都不見他人，他若是想暫歇，只有這一地方可來。

這后院里十分安靜，和前堂的熱鬧喧嘩比起來，好像辦喜事的是別戶人家一般，與這里全然無干系。

清風徐來，樹影輕輕婆娑。淬著的屋檐，映襯著屋頂上方更高闊無云的天空，方方正正，靛藍純粹。

衛卿輕腳走上屋檐下的臺階，來到殷璄的房門前，頓了頓，還是抬手敲門。

只是敲了兩下，也不見里面有響應。

莫不是人不在？

若是人不在，房門應當沒鎖。

這麼一想，衛卿下意識便往里推了推門，想確認一下。

然而剛一稍稍力，不料門扉突然同時從里面打開，衛卿猝不及防，一下子便險些闖進一方懷里。

衛卿似到了他的，有安神寧靜的況味，又及時往后退了退，抬頭便看見殷璄站在面前，他也正垂眸看著，眼里神若深若淺。

斜若鎏金，衛卿怔然了一瞬，站在房門前微微仰頭看著他、他亦垂眸看下來時的景，仿佛被定格了片刻。

衛卿回了回神，不著痕跡地說道：“原來殷都督在房里。”停頓一下，又道，“我打擾到你了？”

他眉間有淡淡的惺忪未褪，顯然是正在休息。

殷璄道：“在房里醒了會酒。”

衛卿了眉，道：“為何不醒酒湯？中午喝得很多麼？”

“已經醒了。”殷璄道，“你找我有事？”

衛卿若無其事道：“我義兄義嫂快要拜堂了，殷都督要不要去觀禮？你若不想去，就繼續在房里休息。”

“要去。”殷璄看了一看的鬢發間，又道，“發簪已經拿回去了？”

衛卿愣了愣，知他問的是早上那只小簪，眼下一提起便無可避免地會回想起昨夜的景一二。

衛卿沉下心，道：“已經拿回去了。”

殷璄道：“為何不別上？”

鬢發上昨日別著小簪的那今日空著，鬢發有細微的松散，但并不影響。只是衛卿這時才想了起來，早上急著把小簪找回來，事后自己倒忘了別上了。

衛卿隨口道：“后來忘了。”

和殷璄一同走出客院，客院的圓拱門很有些巧，殷璄經過時需得微微彎低頭。

斜下那一高一矮的形雖然差距明顯，但卻極為的合襯協調。

兩人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

衛卿道：“對了，首輔過來了。”

“這個時辰，料想他已經過來了。”

殷璄又道：“晚飯后，早點回家嗎？”

過了一會兒，衛卿回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