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著的肩膀往自己懷里收了收，將襟緩緩寬到了肩外，出一片。他指腹寸寸挲，將藥抹勻在的紅疹。

側臉輕輕著他的膛，半闔著眼簾，眼底里華流轉，宛如星斗萬千。

可惜衛卿不想讓他看不見，依偎在他懷里時的模樣。哪怕片刻的不由自己也不想讓他知道。

等殷璄給上完了藥，覆著殷璄的雙眼沒有第一時間松開，而是自己閉了閉眼極力平定，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如常。

撤下覆著殷璄眼睛的手時，便自然而然地拉起自己的襟，不不慢地將領口的盤扣扣起來，看了看搖曳的壁火，道：“那藥效時辰快過了，殷都督回吧。這會兒抓時間回去，還能再睡一兩個時辰。”

殷璄起，高大的背影站在牢里，雖有兩分清冷，卻讓衛卿極是到安寧。

他道：“我走了。”

衛卿點頭應了一聲，便見他走出牢門，將門上的鎖落上。

第二天，牢衛進來換了干凈的枯草，把躲在枯草下面的那些霉蟲也一并藥殺了。

衛卿在牢里又待了兩天，這兩天里總算是蟲子侵擾。

這兩日，皇帝理著江南水堤被炸一事的后續，而衛卿被皇帝落獄中尚未有發落，像是被人忘了一般。

衛家老夫人的壽辰離端午很近，衛家早早就準備了起來。

今年壽辰老夫人指明讓梅姨娘負責辦，府里的中饋也都有梅姨娘經手。

梅姨娘十分上心，還將準備的進程時時報與老夫人聽。老夫人也十分滿意。

如今衛子規已經被送去了隆和寺，老夫人和衛辭書一樣的討厭徐氏。莫說請徐氏一起用早飯了，就連徐氏主來向請安，也煩得見上一面。

現在梅姨娘一手攬著府里的事務，一個姨娘，竟然公然爬到徐氏頭上去了，有老夫人和衛辭書給撐腰，徐氏縱使再不甘，也無計可施。

這日徐氏在花園里偶然撞見老夫人在花園亭子里歇涼。本想迎上去，但聽見老夫人正在跟最親近的王嬤嬤說話，想了想，便又在樹后面躲了起來。

老夫人嘆道：“徐氏是個登不上臺面的東西，在衛家哪件事是能做好的？我看梅姨娘都比周善妥帖。”

王嬤嬤應道：“那是。”

老夫人道：“自從進了京，不知有多事是惹出來的，留在府里繼續當主母，也只會給衛家帶來不幸。我看，等我壽辰過后，也該是時候跟辭書商量一下，著個由頭去了這繼室主母位，另在京里尋一位得的繼室。若是能夠在場上幫襯辭書一二，也比徐氏這個沒用的強上千萬倍。”

衛家先前流言不斷，但衛辭書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侍郎。若是他要尋一位繼室打理家門，那些顯赫世家的大家小姐雖不可能，但門戶稍低一些的總有可能。

這話若是老夫人提出的，衛辭書又怎麼可能會不同意。他老早就非常厭惡徐氏了。

徐氏悄無聲息地從花園里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院中，恨得咬碎了牙。

衛瓊琚見徐氏從未恨得如此雙眼猩紅垂淚，便問緣由。

徐氏一手著眼淚，一手掐著桌角，恨聲哽咽道：“可憐我為衛家持了多年，為衛家誕下一雙兒，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那個老東西，見我現在沒有用了，便恨不得立馬把我掃地出門！”

徐氏淚眼通紅地看著衛瓊琚，道：“方才我在花園里聽見那老東西在說，等壽辰過后，就要跟衛辭書商量，要把我休了，另娶一位繼室！”

衛瓊琚咋舌半晌，道：“這話，當真是祖母親口所說嗎？”

“我親耳所聽，千真萬確！”徐氏咬牙切齒道，“這個家是我千辛萬苦打理出來的，憑什麼他們這麼過河拆橋，說踢就能一腳把我踢了！”

后來，徐氏掐著桌角的那手力道大得掐翻了自己的指甲，猶還不知痛，眼里的恨意如狂風暴雨一般，低咬著字音兒一字一頓道：“想把我踢出門，我看那老不死的是活夠了。”

衛瓊琚也被的形容所嚇到，道：“娘……你想干什麼？”

徐氏回過神來，憐地對衛瓊琚道：“他們害我與子規母子分離，我現在就只有你一個兒在邊了。瓊琚，我不會讓你丁點的苦的，你永遠都是衛家的嫡。這件事你不用管，就當不知道，娘自會想辦法。”

衛瓊琚含淚喚道：“娘……”

也不想徐氏被休，若是衛辭書當真新娶了一位繼室，那往后的地位也會到搖，則會像重回衛家到欺凌的衛卿一樣，可是卻沒有衛卿那樣的本事，能夠獨立在外。

但衛瓊琚更不想卷到徐氏的謀當中來，若是也參與了，一旦徐氏事發，也會到牽連。

因而衛瓊琚只能悲悲戚戚地喚聲“娘”，除此以外什麼都說不出來。

衛家怎麼都沒想到，眼看就要臨近老夫人的壽辰了，原本在宮里好好做太醫的衛卿會突然被皇帝下旨關進大牢里去。

老夫人一提起衛卿就更是生氣，家里有一個徐氏惹麻煩就夠了，外面還有一個逆給衛家惹來麻煩不斷！

據衛辭書帶回來的消息，這次衛卿委實是犯了死罪。

不僅以下犯上，還在給皇帝的養生茶里加了東西試圖謀害皇帝，皇帝若是嚴肅追究下來，不僅衛卿是死罪，衛家上下都是一律是死罪。

眼下太醫院調查那養生茶的結果還未出來，衛辭書便進宮面圣，大義凜然地請求皇帝嚴肅理，衛辭書還道他不知衛卿竟藏了如此險惡用心，特地來請皇帝降罪。

衛辭書這樣主請罪，總比等衛卿罪名落實以后連累到衛家的好。

皇帝也沒給個準話，而是道：“衛侍郎不用著急，等把事的來龍去脈查清楚了，朕再另行置。”說著看了一眼衛辭書，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又道，“朕知道衛侍郎家中尚有兒老母，衛侍郎放心，朕就事論事，不會牽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