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頓，道：“皇上許是恤老年邁……”

侯夫人笑意不減道：“皇上雖恤臣子，但從不會超出律法之外。衛卿既犯了死罪，何必留到今日還未定罪，早該死了之了。”

榮安侯夫人的話，讓老夫人心里陡然往下沉，卻又有種恍然的覺。

是啊，既然是犯了死罪，為什麼不早早死，還要等到今天！

一時心里是百轉千回，復雜至極。

侯夫人八面玲瓏道：“老夫人莫怪，我也只是閑話兩句罷了，老夫人莫往心里去。”

老夫人干干地點點頭，心里安自己，縱使死不了衛卿，那這次下獄也是活罪難逃！衛家與斷絕關系不會有錯！

適時，下人送來一碗長壽面，由王嬤嬤捧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請大家共同宴，而則先吃了一口剛送上來的熱騰騰的長壽面。

這廂，衛辭書假意請京兆尹留下來用午飯，京兆尹以公事在為由拒絕了。衛辭書也沒有強留他，不然這一干兵杵在衛家，那些來客還怎麼隨心自如。

遂衛辭書親自把京兆尹和一干兵送到了大門。

然而京兆尹帶著兵和師爺剛準備離去，突然又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追了出來，大變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中毒了！”

衛辭書自己都有些不信：“又中毒？”

下人道：“老夫人臉發青口嘔污，這次、這次真中毒了！就快沒命了！”

京兆尹一聽，哪還能就此離去，立刻帶著兵去而復返。

進到擺桌席的中庭，庭一片混。

彼時老夫人就癱在椅子上，口里吐、臉幽青，渾搐不已，明顯的中毒征兆！

那師爺第一時間沖上前，幸好他醫純，立刻著手護住老夫人的心脈，一看便知剛吃過邊上的一碗長壽面，于是立刻用藥散水中，灌進老夫人的口里洗胃，再摳著的嚨全部吐出來。

可是如此也只能暫保住老夫人的命，必須盡快找到解藥才行。

老夫人氣若游，喃喃道：“衛卿……衛卿果然……要害我……”

到如今還想著把事又扳回去，不能讓衛家蒙冤枉孫的污名。

師爺一言就打破了的幻想：“老夫人中的是劇毒，一就會喪命。你的孫早就沒在府上了，可有機會接到這碗長壽面？兇手另有其人。”

師爺又對京兆尹道：“大人，現在必須快些找到兇手，才有可能找到解藥。否則老夫人必死無疑。”

衛家人都沒料到會突然有此等變故，全都嚇傻了。

梅姨娘蒼白著臉站在一旁，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徐氏卻是一把撲上前，哭得淚眼模糊，十分傷心，道：“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敢毒害老夫人，請大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嚴懲真兇！”

今天這場壽宴，真是讓前來參加的眾人們到夠夠的了。早知是這樣驚心魄，他們打死也不想來。

現在真兇未明，所有人一概都不得離府。

京兆尹帶著兵將府里上下挨個盤問嚴查。

所有過長壽面的人皆矢口否認自己下過毒，在征求了衛辭書的同意過后，京兆尹便讓兵去后院搜查所有人的住。

沒想到，還當真搜出了結果。

兵拿著一包用剩下的毒呈上來，師爺對比檢查過后，確認與長壽面里下的毒別無二致。

京兆尹便問：“這是從哪里搜出來的？”

兵道：“從一座院里搜到的。”

而那院正是梅姨娘的院。

徐氏含淚看著梅姨娘，泣道：“以往老夫人待你這麼好，沒想到你竟存了毒害老夫人的心！真真是蛇蝎心腸！”

梅姨娘本就被嚇得蒼白的臉，這下更是慘白，簌簌搖頭道：“我沒有……我沒有做過！老爺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毒害老夫人的……”

師爺正在分辨毒里的分，以便最快的速度配出解藥來。

衛辭書看著梅姨娘，眼神冰冷至極，道：“人贓并獲，你還有什麼什麼可說的！毒害親長，乃十惡不赦之罪，誰能姑息包庇你！”

京兆尹鐵面無道：“來人，將此惡婦押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做過！”梅姨娘一介弱子，豈是兵們的對手，幾下就被押得死死的，掙扎間容散，形容瘋婦。

衛瓊玖亦是白著臉，霎時淚痕就掛在了臉上，想撲過去阻止，可是衛辭書又命下人把制住。

最終師爺只能辨出毒大部分的分，臨時配了一副藥給老夫人服下，希能夠起作用。

徐氏在旁憂心忡忡地問：“老夫人的況，可能好轉？”

師爺道：“暫不知，且觀察觀察再說。還有機會，應該不會立刻喪命。”

徐氏手指死死掐著自己的帕，心里暗恨。

今日要不是京兆尹帶著人來，老東西只怕這會兒已經魂歸西天了！偏偏這群該死的又把的老命給拉了回來！

徐氏心里越憤恨，面上就越傷心，頻頻抹淚。

最終這場壽宴像笑話一樣地結束了。等明天，定能傳得風風雨雨，人盡皆知。

衛家先是誣陷衛卿下藥害祖母而被趕出家門，沒想到轉眼老夫人就真的被下藥毒害了，聽起來委實是可笑。

老夫人和衛辭書原本想名正言順、正大明地把衛卿掃地出門，撇清和的干系，卻沒想到到頭來，弄得滿是烏煙瘴氣。

梅姨娘被帶去了京兆尹府衙嚴審，而老夫人雖保住了一命，卻纏綿病榻奄奄一息。

若是配不出真正的解藥，老夫人也堅持不了多久，會慢慢一點一點被耗盡的。

這些日梅姨娘不在，由徐氏持家務，徐氏終于又找回了當家主母的覺。

***

衛卿回到家以后，從頭到腳地洗了一遍，換上干凈的寢，烏發的水跡也被烘干，才不慌不忙地往自己紅腫的臉上敷了清涼的藥，然后上床去睡了。

漪蘭侍奉沐浴時，發現脖子和襟下長了一些小紅疹，本來想給上藥的，但見一倒床就睡著了，漪蘭便沒去打擾，安靜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