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默了默，本覺得拿他賺錢賺多了不厚道，沒想到他居然嫌了……衛卿汗道：“今日出門沒帶那麼多，怕押太多讓人看出端倪，要是誤以為你我聯手，那就不好了。”

最終殷璄把荷袋還給了，語氣稀疏尋常道：“當我什麼人，為了幾個零花錢，就要與你聯手使詐。”

衛卿把荷袋收好，眉間依稀有笑意，道：“殷都督說得極是。”

等馬車在家門前穩，漪蘭道：“小姐，咱們到家了。”

掀開簾子時，衛卿正襟危坐在殷璄邊，正經得不能再正經，毫不見方才騎在殷璄上搶荷袋時的親模樣。

衛卿先下了馬車，回頭對殷璄道：“我先進去拿點東西。”

抱著琉璃球進了家門，一路上漪蘭見得嘖嘖驚嘆，道：“沒想到大都督竟真是為小姐贏的。”

琉璃球有一個檀底座，正好與衛卿房里的調一致，把底座和琉璃球擺在了自己的妝臺上，手輕片刻，低眉不語。

漪蘭在旁瞧著，見神安寧，而又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溫。

衛卿很快把那神掩了下去，抬頭道：“時辰不早了，拿了花瓶就要去義母家了。”

漪蘭把存放的花瓶取出來，又轉去櫥那邊。

衛卿問道：“你做什麼？”

漪蘭回轉時，手里便捧著一裳，眨著眼道：“小姐跟蔡夫人說專程回來換裳的，總得換換啊。”

衛卿看著手里的那妃裳，道：“好像換服是你說的。”

漪蘭理所當然道：“可小姐也沒反駁啊。要是繼續穿上這過去，蔡夫人一下就知道你扯謊了，小姐不想讓人知道當時是在等大都督的話，最好還是現在更吧。”

這破丫鬟，竟敢套路……

更時衛卿渾別扭，道：“我不穿這個，給我另外拿素的來。”

漪蘭撇著悠悠道：“蔡家又沒有皇上，也不用和靜懿公主站在一起，更沒必要和誰比，小姐你說是不是？”

衛卿：“……漪蘭你是真的皮。”

“小姐是蔡家的義，未出閣的姑娘，穿得明麗好看，不知道蔡夫人見了多高興呢。”漪蘭說著，末了又補充一句，“況且還有大都督在呢。”

做為衛卿邊最得力的丫鬟，衛卿不在意這些儀容儀表，可怎麼也得給辦妥了呀。

為悅己容，最基本的道理漪蘭還是懂得的。

可漪蘭不提還好，一提衛卿頭都大了。

衛卿非常傷神道：“我也不是反穿這些漂亮的，可就是因為外面有那家伙在，見了我這樣一定又來一句：‘心打扮過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漪蘭道：“哎呀大都督怎麼這樣呢，這樣太傷人了啊。”

衛卿唏噓道：“可不是，直男癌真是傷不起。”

可這你一句我一語間，漪蘭已經替衛卿更好了，并且整理得妥妥當當的。

衛卿繃著額角站在銅鏡前時，看著鏡子里一襲妃長的子，銅鏡不甚清晰，模模糊糊。

漪蘭寬道：“小姐放心，只是換裳而已，本不是心打扮。若要是心打扮起來，還要重新昝發，還要上胭脂呢。”

只是幫衛卿捋了捋腰后長發，又道：“小姐，可以出門了。大都督約等著了。”

衛卿離銅鏡有些遠，當然只草草看了個自己的大致廓。

抱著花瓶出門時心里還在盤算，若要是殷璄見了又來那麼一句，這次得反駁，畢竟真的只是換了裳而已。

這樣想想，衛卿發現自己還蠻心安理得的。

殊不知，那妃子極襯的，皮潔白瑩潤如玉，眉目如水墨暈染般深深淺淺，微瞇起眼來時，仿佛有碎在里面。

不不慢地踩著屋檐下的臺階，腦后青烏發垂腰，勘勘遮住那段盈盈可握的細腰。

如今這副子骨，已大致有了婀娜的態。

漪蘭跟在后面，是看這般背影，便覺比霞還要明三分。

門前的馬車正備著，衛卿進去時，殷璄已經在馬車里等著了。

殷璄抬眼看，神若深。

衛卿若無其事地進來坐下，抬頭見殷璄一直看著，頭皮發麻道：“殷都督這樣看我作甚，我只換了裳，又未作其他裝扮，殷都督自己好像也換了。”

他著一靛青曳撒，上泛著些許清潤的氣息。

殷璄清閑道：“我還什麼都沒說。”

衛卿道：“那你最好什麼都別說。”

馬車悠悠行駛起來，適時衛卿看見角落里放著一只木桶，蓋著蓋子。夠著子過去揭開木蓋一看，不由搐了一下眼角。

難怪覺得馬車里比先前涼爽了兩分，原來是放了一只冰桶。

衛卿道：“這才夏不久，殷都督就開始用冰鎮暑了，等三伏盛夏的時候還得了？”

殷璄道：“熱。”

衛卿無語片刻，看了看他，放輕了聲音，道：“有那麼怕熱？那等盛夏的時候怎麼辦呢？”

堂堂大都督，在他上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結果他就只怕熱……

雖然衛卿也怕熱，畢竟在這古代到了夏天也要捂得嚴嚴實實的；但是和殷璄比起來，還真是甘拜下風。

殷璄道：“那就盡量不在外面晃。或者多放幾個冰桶。”

“也不怕寒邪侵麼，”衛卿也不去看他，若無其事道，“往后馬車里只能放一個冰桶，若是還覺得熱，就用扇子扇一扇。或者找個涼快的地方去避暑。”

殷璄思忖著道：“今年避暑，還沒想好地方。”

不知為何，衛卿驀然回想起去年，殷璄也是這般怕熱，衛卿還記得他那時說大熱天的誰愿意出來，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

邊帶著淺淺的笑意，不知不覺，已經認識他一年了啊。

明知道此人危險，可就是一步步的，和他越來越近。

后殷璄又道：“城郊的那個莊子，整理出來了約可以用來避暑。這兩天空下來了，想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