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是太幸福了吧？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 并不會覺得有什麼，甚至從未想過未來兩個人一起生活的場景。

因為不習慣，不舒服, 太麻煩。

然而現在只要想到會和黎冉有一個家庭，他連笑容都開始變得廉價。

會在他周末回家時興沖沖地跑到他的面前, 對他說“歡迎回家”；

會在他做飯的時候從背后擁住他，抱著他的腰肢聲撒；

會在睡前溫存時用甜甜的嗓音給他講今天一整天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想想, 他都忍不住貪婪, 想要更多。

就像生說的那般, 將自己的心疼埋得很深，把自己全部的正能量都展現在面前。一直都笑著，即便是氣憤地吐槽著工作上的煩惱時, 的眼里也尋不到一真正的怒意。

注視著掛在夜中的那明月，廉晟的眼瞼輕輕了。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讓他漫長至今的人生經歷了無盡的孤獨和自立之后，賜給了他一個那麼好的孩子。

甚至他覺得，這是對他的偏。

“怎麼突然這麼覺得？黎冉和你說什麼了？”

鄭和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忖，廉晟偏頭睨了他一眼：

“沒什麼。”

說完, 他俯拎起地上的水瓶, 抬手朝后者揮了揮，“走吧, 快熄燈了。”

鄭和臨抱著籃球追了上去, “你還知道要熄燈了, 也不知道是誰大晚上在這打籃球咚咚咚的。”

廉晟沒在意他的話，轉移話題問：“和你說回家了嗎？”

鄭和臨拍著籃球, 邊走邊拍：“剛剛呢，你家那位還真是強，天天拐我媳婦。”

話落,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向邊運過后荷爾蒙完全發的男人，

“不過跟我說，圣誕節那兩天原來是黎冉生日啊，那你不是去不了了？”

廉晟斂了斂眸，沒什麼表極淡地“嗯”了一聲。

聞言，鄭和臨有些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你這麼對黎冉不會生氣啊？”

“不會。”

廉晟回答得很快，而后云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

“別把我家小孩想得太氣，很乖很懂事。”

鄭和臨嫌棄地“嘖”了一聲：大晚上消化不好，這口狗糧他不想吃！

——

深夜，坐落在廣西萊州的一間青年旅館。

不大不小的房間，小夜燈剛剛被熄滅，白的被單和床褥鋪得整整齊齊，沒有毫被過的樣子。

“咔噠”開鎖的聲音打破了室死寂般的寧靜，僅有的一張小桌子前，形中等的男人將將打開一個黑的皮箱。

今日的天氣極好，借著屋外滲的點點月，男人被映亮的眉眼擰在一起，額角因稍高的溫度沁出不細的汗。

皮箱的空間不大，黑的襯之上躺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紙。紙張不大，放在皮箱怎麼看都有點大張旗鼓的意思。

男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掀開那略厚的紙張，果不其然，牛皮紙張下有一個小小的優盤。

金屬質地，在月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芒。

他的眼睛一暗，抖的指尖拿起了優盤。手心一直在出汗，他咳了兩聲，轉而打開早就放在一旁的《圣經》。

《圣經》很厚，他翻了三分之一，才才翻到了那書頁中央的一個小凹槽，不大不小，正是可以放下優盤的空間。

早有《肖申克的救贖》，主角安迪為了逃出肖申克監獄，用一把小錘子鑿了一個通道。而令他躲過突擊檢查的方法只因他將小錘子放在了《圣經》中，同樣的方式。

“啪”的一聲，書本被重重的合上。男人勾笑了一下，眼里緒極為復雜。是想要得意的張狂，也是匍匐多年的忍。

手機震的時候，男人擰眉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未知聯系人。

他黝黑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接通。

對面的聲音異常低沉，含著笑意，聽起來讓人有些不舒服。

“上校，進展如何？”

男人漫不經心地坐在了椅子上，了自己的眉心，嗓音冰冷不帶一溫度：

“曹軍已廢，按原計劃行。”

有低的笑聲傳來，引起了男人不耐煩的表，“怎麼？事到臨頭你們還不敢了？”

獷的聲音著一口不太標準的中文，聽起來頗為怪異。偏生他話語里都是輕浮的態度，不難聽出其中的輕蔑。

“放心吧上校，您和埃文斯先生的這樁易，我們可不敢怠慢。后日，我們恭候您的大駕臨。”

通話被掛斷，電流的滋滋聲也戛然而止。男人把手機重重地丟回到桌面上，宛若松了一口氣般陷進椅子里。

整個房間安靜到似乎能夠聽到手表上秒鐘移的聲響，滴答滴答，警醒著男人微微松懈的神經。

他看了眼手表，表盤的中央偏上印著一串短短的英文：“Shijian”

時間顯示正凌晨三點，男人漸深的眸被表盤反的映亮了幾許，沒有藏好的疲憊和張流在外，將那面孔上的狠厲模糊了不。

半晌，房間的門突然從里打開，一黑的男人拎著皮箱走了出來。門被輕輕闔上，簡陋的鑰匙在了門鎖上，發出“咔噠”的聲音。

戴著手套的手離開了門把手，腳步聲漸漸遠去，只剩下那把鑰匙在黑夜中依舊晃著沉重的鑰匙掛件。

——

是夜，萬家燈火照亮了被夜幕籠罩的西江。黎冉睡了一整個下午，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間。

正打了個哈欠，懵懵地耳邊突然傳來炒菜的聲音。的眼睛突的亮了亮，睡意直接被驅散了一大半，趿拉著拖鞋跑向聲音的來源。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跑到客廳的時候就看清了正在廚房作業的影。

腦海里像是煙花綻放般，瞬間被喜悅充斥。眼眸一彎，直接沖進了廚房，“廉晟！”

聽到有人喊自己，廉晟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人從背后抱了個滿懷。

“醒了？”

他穩住手中的平底鍋，象征地側目瞥了眼。

黎冉抱得很，的臉頰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后背，睡醒之后的嗓音極其糯，

“嗯，你什麼時候來的？”

廉晟：“快四點的時候，進你房間發現你睡得很香，就沒有喊你。”

“這樣...”

生歪了歪腦袋，從他的后探出腦袋，盯著鍋中炒得澤極佳的菜肴，轉移話題，

“這是什麼？”

廉晟隨手關了煤氣，將菜盛干凈的餐盤，不不慢道：“芹菜炒塊，我爸最拿手的菜。”

“叔叔？”

黎冉挑了挑眉，覺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家里的事。

自前幾日和許在天臺的那一次聊天之后，黎冉發現自己無法在用以前淡然的目去看待廉晟。一看到他，就想起許問的那句話：

“難道你不會覺得他很可憐嗎？”

即便此刻，黎冉依然記得聽到這句話時被中的心，就像那晚的冷風，呼呼地刮在臉上，一同吹涼得還有溫暖的心。

真的，可憐到令人忍不住心疼。

斂了斂眸，將油然而生的緒都制了下去，轉而一笑：

“叔叔會做飯？”

廉晟走到洗手池把手上的油漬洗了洗，微涼的水沖過他修長的手指，頓時吸引了黎冉的注意。

“嗯，雖然工作忙，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廚藝確實比我媽好。”

話落，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手去的臉，輕輕了，

“吃飯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大院，今晚不是說要回去有點事嗎？”

臉上被水潤過，冷得了一下。聽到廉晟的話，黎冉抬眸看了他一眼，從前面抱住了他。用下蹭了蹭他的頸窩，聲道，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廉晟的作一頓，愣神過后還是理占上勾笑了聲：“乖，阿姨還等著你回去呢。”

黎冉死活不肯松手，“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媽幾個朋友來了，而且我不太想回去。”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私心地想要和他多待一會，就一會也很滿足。

然而，廉晟似是看出了的意圖，劍眉微擰，突然斂眸沉聲道：

“冉冉，我今晚十二點出發。”

一句話，生臉上的笑容有一瞬僵。笑意從眼底頃刻間散去，只剩一片茫然和失落。心像是突然被走了一塊，空落落的，手想抓也抓不住。

“這樣啊。”

黎冉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悶悶的。努力下涌上腔的委屈和苦，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笑容，就好像沒有聽到那句話一般，

“那我們趕吃飯吧。”

說完，松開抱著他的雙手，轉走得極其干脆利落，生怕再晚一步男人就會發現角牽強的笑容。

由于黎冉睡得太晚，等到晚飯吃完，再收拾了一下也差不多是要出門的時間。這幾天西江冷空氣來襲，要溫度不要風度的生套了一件寬大的羽絨服從房間里跑了出來。

玄關，廉晟已經穿著完畢，手肘掛著的單肩包，耐心地等待著正在穿鞋子的黎冉。

看因為站著穿鞋子作著實有些不方便，最后干脆一腦地坐在了地上。

廉晟略微皺了皺眉，冷聲道，“冉冉，不要坐地上。”

“馬上就好了。”

黎冉并沒有理會他的警告，依舊專注手上的作。

突的，眼前下一道影，玄關橙黃的筒燈被男人高挑的形輕而易舉地遮擋。黎冉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連托帶抱得給拎了起來。

站在那里，和男人幽深的視線有短暫地集。短短幾秒鐘，廉晟在面前蹲了下去，看著松散開來的鞋帶，一字一句極其清晰地說著：

“以后這些小事，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

黎冉眼瞼輕，全都因涌的暖意發麻，有些不好意思地彎了彎眼眸，

“你都說了是小事，我自己當然可以解決。”

頓了頓，嗓音含笑：

“而且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要讓你幫我，那我豈不是太縱了。”

說話時，生的態度很是坦然，甚至到最后的尾音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無謂。

“我不介意。”

廉晟云淡風輕地反駁著的話，一只鞋的鞋帶系，他又手去夠另外一只，繼續道：

“因為我的工作原因，我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陪在你邊，這是我的無奈。”

“所以至在僅有的時間里，我希你能多多依賴我，希能夠多寵你一點。”

他徐徐站了起來，黎冉從垂眸到抬眸，琥珀棕的眼里映出的始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縱又如何？”

他的聲音聽不出多大的緒起伏，就連英俊的臉上也難以看出一神變化。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卻難得出一恣意，就像他說得話一般，沉穩中帶著屬于他的張狂和霸道：

“恃寵而驕或不，都是我的孩。”

黎冉怔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男人，說不出一個字。

有那麼一瞬，猛地意識到，不是他擋住了頭頂的筒燈，而是在他的眼眸里，是比筒燈更為明亮的芒。

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小說？

在微博上看到過這樣一個回答：

“因為我的青春太過安靜了，我想看看那些被明目張膽偏的是什麼樣的，想看看那種不可一世，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的男孩卻只為一人俯首稱臣。”

想，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