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則城看到聽到這話時眼睛驟然就亮了起來，夜中，格外的漂亮人。

從昨天他收到的信，要失去的張便一直籠罩在他心頭。

此刻又浮了上來。

他和結婚五年，當然知道其實并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大學，那就是心里的一個結。

而對蘇若來說，卻是在無比糟糕的境下，終于聽到了一件令心頭明亮的事。

的記憶還留在剛剛高中畢業，雖然那時候學校已經不重視教育，但的基本功卻一直都很扎實，參加高考對來說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

蘇若以為這一晚會睡不著。

但大概是病后還是虛弱，聽他跟說著話，說著說著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看著窗戶打進來的日又有一剎那的茫然。

不過很快就醒過神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就知道自己還是沒能回去，現在這個丟失了五年記憶的夢大概是真的了。

剛坐起了，門就被推開了一條，探進了一個小腦袋。

然后就看到韓果一個大大的笑臉，一臉喜悅道：“阿媽，你醒來了？”

笑了出來。

經過昨晚，對現在的狀況已經沒有那麼驚慌和排斥了。

起了，道：“果果，你什麼時候起床的。”

“好一會兒了。阿媽，你今天好點沒有？”

“嗯，沒事了。”

兩人正說著話，門又被推開，一個高大的影走了進來。

蘇若抬頭看他，一對上他的眼睛臉上不知道為何就是一熱，別開了眼。

多出來一個丈夫比多出來一個兒子讓更不自在。

昨天已經跟他睡了一晚。

還有昨天他的那個吻......

簡直不能想。

的臉更熱了。

韓則城看見別扭的樣子就是一怔。

他看到低下頭，原本雪白的臉和耳朵上都快速地爬上了紅，心里頭就了。

他溫聲道：“起床了？今天好些了嗎？”

“嗯。”

蘇若低聲應了一聲。

他再沒看過這般乖巧的樣子，一向嚴肅的神也和了些，道：“那我去端水過來給你洗漱。”

“不，不用了，”

蘇若忙道，“我現在已經好了，我自己出去洗漱就行，不過，”

轉頭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外面已經約約傳來說話聲，韓家人應該已經有人在外面了。

收回目，有些小心地看著他，道，“你能陪我一起嗎？我不清楚家里的格局，也不認識......”

“好。”

他看了上一眼，道，“你先換服，我在果果的房間等你。”

說完就拽了不不愿的兒子去了隔壁。

蘇若看著晃的簾子心里暖了暖。

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況并沒有糟糕到讓人難以忍。

吸了口氣，讓自己笑了一下，振了振神就轉打開了背后的柜。

一打開，服倒是很多，一排排的藍灰的布裳。

手了，咬了咬，最后目定在了掛在最里面的一件軍綠的襯上，雖然跟別的服也差不多，但蘇若還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以前的服。

這個時候，悉的東西總是能更讓人有安全，取了出來，就換上了這件。

換完服便也去了隔壁兒子的房間，就看到了正在房間里等著自己的父子兩。

果果坐在書桌前，韓則城就站在他后看他翻著書。

蘇若一進去，兩人都轉回了頭看。

他看了一眼上的服，目頓了頓，但很快就挪開了目，看向了臉上，看到眼中的不安和忐忑，溫聲道：“走吧，不用擔心。”

******

蘇若起的不算太晚，但韓家人更早。

跟著韓則城出了房門，就看到昨天就已經見過的婆婆吳桂枝和一個老人家正坐在桌前，而一個年輕的人則端了兩個飯碗正從外面進來。

那人走到桌前放下飯碗轉頭看向出來的韓則城和蘇若，就笑著道：“咦，二嫂你好些了？我還想著盛點粥送過去給你呢。”

蘇若笑著沖點了點頭。

想來這位便是那位三弟妹吳艷了。

而桌上那位沒見過的老人家，應該就是現在的“公爹”韓和平了。

果然韓則城已經沖著桌上的吳桂枝和老人家道：“大伯，媽。”

蘇若吸了口氣，雖然無比艱難，但還是跟著韓則城喚了一聲“大伯，媽”。

韓和平笑呵呵地點頭，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快坐下吃飯吧。”

吳桂枝角卻是垮得厲害。

眼睛剜了一眼蘇若，那眼神真是滿滿的厭惡。

能讓不厭惡嗎？

昨天在面前是個什麼橫樣子？

現在在兒子面前又是什麼樣子？

滴滴的，還穿了一盡顯腰，把那皮子襯得白得反的服，低眉順眼地跟在兒子后喚著人，不是狐貍是什麼？

昨天還說什麼“你有意見跟你兒子說去”，“你兒子同意了，我就同意”......這不明擺著就是沒把這個婆婆放在眼里，說你兒子就是向著我，你怎麼著？

吳桂枝的火氣真是騰騰地往上竄。

韓和平咳了兩聲。

吳桂枝才摁了火氣，耷拉了眼，冷聲道：“好了就去廚房幫你大嫂的忙，沒得就等著別人把飯端給你吃。”

說完又看向韓則城，道，“老二，你難得回來一趟，今天就去村里各堂叔伯爺家都走上一圈打聲招呼。”

韓則城的面在聽到他媽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冷了下來，道：“媽，阿若要參加高考，今天我帶阿若去縣里拿點參考書回來。”

說完就轉頭看向蘇若，道，“過來吧，先去廚房。”

“砰”得一聲，吳桂枝就把手上的搪瓷杯砸到了桌上，聲音尖利道：“高考，什麼高考！老二，我之前話就已經撂在這了，要是想參加什麼高考，那你們就先離婚！”

“當年你一聲不吭就把這婚給結了，我也沒說什麼，想著只要肯踏踏實實的跟著你，在家里呆著照顧老小，那我也就隨你了。可這些年也還當自己是資本家的大小姐一樣，我們服侍著，我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了，可現在都要拋夫棄子，去城里招蜂引蝶了，你還要縱著，難道你還要真等在外面......”

“媽！”

韓則城面沉似水，他冷聲打斷，道，“現在是新中國，阿若是我媳婦，不是你的下人，更不是任你拿和磋磨的舊社會小媳婦，你沒必要把對我爸的火氣都沖阿若來發。”

說完他轉回頭就對蘇若道，“阿若，你回房，收拾東西，我們今天就走。”

蘇若都驚呆了。

是真沒想到這個婆婆會這麼......直接。

昨天跟那麼說話以為是因為在私下，沒想到當著兒子和一家人的面也能這麼直白的破口大罵啊。

不過驚呆完之后就松了一口氣，拉著兒子轉就回了房間。

這樣子才好。

也不用找什麼理由搬出去，不跟他們一起住了。

這個婆婆這個樣子，住在這里準備高考，搞笑嗎？

昨天看過賬本，也數過屜里的錢，只要清楚狀況，說服了韓則城，搬出去住錢的問題應該不用擔心，只是有許多細節要好好安排。

回了房間就當真開始認真的收拾起了東西。

******

外面吳桂枝看蘇若轉就回了房氣得全的都往腦袋上沖。

著氣，罵道：“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做什麼，老二，我那麼難的生下了你，再辛辛苦苦養大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

說著苦從心來，淚就滾了下來。

“桂枝，”

一旁的韓和平看韓則城的樣子，心里有些心驚跳，忙在旁勸道，“桂枝，你歇歇氣，老二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這是做什麼？”

說完又勸韓則城，道，“則城啊，你媽也是為你好，唉，”

說著他就嘆了口氣，顯然是有些說不出口，但又無可奈何道，“你是不知道，咱們村還有隔壁的幾個村，那些回城的，說是要參加高考的知青都已經在鬧離婚了，你媽天天在村里聽閑話，所以一聽說你媳婦要參加高考，這急火攻心，脾氣就收不住了。”

吳桂枝原就已經痛怒加，這會兒聽了自家老頭子的話，更是委屈悲苦，眼淚嘩嘩的涌，拍著大哭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還不是為了你，就生得那副妖妖嬈嬈的樣子，一看就是招人的，當年你看不上村里的姑娘，定要娶，我依了你，全家都把當祖宗一樣供著，可現在要去參加什麼高考，要回城，擺明就是不想跟你過日子了，難道你定要等頭上戴......”

韓則城氣得面鐵青。

不想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直接打斷道：“你不用擔心這些了，我今天就去找大隊書記，把阿若的高考報名表要回來，明天我就直接帶阿若離開，讓還有果果跟我去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