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沈逸并不否認,遼王當面說了,再否認就是掩耳盜鈴了。
趙明月輕聲發問:“為什麼你沒有答應?你既不想做,也足夠有財富,他也一定給你開了很高的條件。”
確實是很高的條件。
遼王曾經說要和沈逸共分天下,在那時看來,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之舉。
可現在想想,未必沒有可信度。
“因為我的家人在大周。”沈逸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解釋著。
“他既然拉攏你,不會介意將你的家人一起接過去。”趙明月問題不停,似乎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傾向。
而沈逸有一個辦法能讓不再問了。
他轉頭,看著趙明月開口:“因為你也在大周。”
果然。
趙明月不問了,愣了愣之后,淡淡道:“是嗎。”
說罷趙明月便不在停留,拍馬兀自加快了速度。
李天問從后頭跟上來,疑問道:“我那徒弟剛才是笑了?”
趙明月這輩子做的最的事大概就是笑了,大有一種高冷神的范兒。
沈逸聳了聳肩:“多笑笑好的,扛著這麼大的擔子,不多笑笑容易出病。”
.......
遷移百姓的工作不如預想中的順利。
這時候的百姓,大部分都有非要事不出遠門的習慣,待的久了,自然是故土難離。
另一方面,中樓三城的百姓又不是沒被遼人管過,遼人也沒怎麼他們,待在這也沒什麼問題。
在遼王的嚴令下,當初占了中樓三城的遼軍并不像無恥的鬼子兵般燒殺搶掠,一來二去,竟讓百姓們習慣了與他們相,似乎忘了他們過往打草谷的行為一般。
是人都有主觀,大周軍也沒法強求,最終只強行帶走了沈逸指定的幾項資源之后,就退回了赤霞盆地,并在這里預設伏擊。
許久之前,沈逸也帶過兵,也在這里戰斗過,不過那時候是反擊戰,威遠軍準備充足,敵寡我眾,后勤保障又足,閉著眼睛都敢打。
可如今不論是北遼還是大周,都有不下于二十萬的兵力,就算不是舉國之力,亦可稱之為決戰。
這一戰誰敗了,國運基本也就斷了,面臨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心理力。
但天公好似不想看到這一場決戰,自周軍撤回赤霞盆地之后,連綿的春雨襲來,攪的道路泥濘不堪,斷了兩邊決戰的勢頭。
泥濘路段不僅不利于奔跑沖鋒,更不利于裝載銅炮的車架前行,遼王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在這時候打過來的。
提前預設的伏擊泡湯,大周軍隊只能另作打算。
好也不是沒有,拖延的時間足夠趙明月給攝政王和小皇帝去信,讓快馬將北境的最新況告知朝廷。
看遼王的陣勢像是想決戰了,大周雖未穩,但也絕對不能慫,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七拼八湊,怎麼也要湊出三四十萬大軍來。
人數優勢,一向是中原最大的優勢,人海戰雖然簡單低級,但海到了一定程度,也最是有效。
沈逸雖然在崇平也養著兵,但卻未曾提出來。
因為崇平軍撐死了不過兩萬多人,先前征伐西域,如今大概就在兩萬左右,等把崇平軍的銅炮翻山越嶺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不過沈逸也沒有藏著掖著,讓馬杰去崇平,把火槍營給調過來。
銅炮運輸不方便,火槍卻是一只手揣上就能走。
在往來通信的過程中,北境也不是全然無變化。
斥候探到遼軍主了中樓三城之后沒多久,一個不好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中樓的遼軍對外宣稱,他們是向康王投降,而大周朝廷的兒皇帝畏懼康王之聲勢,居然派兵阻攔不接投降,無能無德,不配皇位,康王宣布擁兵自立,另起爐灶搞一個新朝廷,亦定國號為周。
這不是遼人單方面宣布的消息,趙元還為他們站臺,站上高向三城的百姓控訴趙元展之無德,還巧言令地編造趙元展伙同陳太后蠱以及謀害先帝,這才得了皇位的故事。
消息傳的有模有樣,沈逸一聽就知道趙元已經了遼王侵中原的傀儡,還當的十分。
趙元編的故事聽上去就很扯淡,但世界就是很魔幻,無論多扯淡的事都有人信,前世那些無良營銷號的虛假文章就是很好的例子。
繼而一傳十,十傳百,哪怕一百個人里只有一個人信,基于中原的人數來算,那遼王的目的都算達了。
“他是完全不顧他的族人死活了嗎!”趙明月聽到消息以后氣的頰漲紅,頭頂都快冒出煙來,為康王的行徑所不恥。
沈逸倒是一早知道康王的德,至于還在大周的納蘭英,就更不用說了。
自遼王強行將康王帶走的那一刻就表明了態度,他本不在乎納蘭英的死活。
遼王的心理就是沒把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當自己人,只有沈逸還有為他朋友的機會。
族妹?不存在的。
而最讓人蛋疼的,是朝廷這時候還真就不好對納蘭英下手,在康王先潑臟水,“自揭家丑”的況下,就算攝政王重新揭發納蘭英的罪證也沒了本來該有的作用。
沒了周帝的朝廷,公信力本就下降,這會還是康王先做自,朝廷再做反應,出來的人還是康王的妃子,不論朝廷說的證據有多確鑿,民間輿論難免會分兩派。
沈逸做了這麼多事尚且有《討賊詩》,何況是小皇帝的朝廷?
沒聽到康王的宣揚還好,一旦先為主地信了康王的鬼話,無論朝廷再解釋什麼都沒用了。
遼王不愧也是現代人,控輿論搬弄民心這一套算是給他玩明白了。
沈逸輕拍趙明月氣的微微發抖的脊背,勸道:“誰是誰非都已經不重要了,這時候只有敗,活下來的一方說話才能算數。”
如果遼王贏了,他可以借著趙元的名頭順理章的統治中原,最小化民族之間的沖突。
而如果大周朝廷贏了,無論趙元說的多麼天花墜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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