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匿名論壇,為避免直接提及作者筆名,常常會使用寫。譬如“SC”就曾被人拿來指代岑思思的筆名——“蘇澄”。
所以阮喻才會覺得這兩個字母眼。
岑思思的筆名和李識燦的寫一樣,不確定這是不是巧合。
但已經跟前者撕破臉,也不合適主聯係後者。這兩人的關係,一時間無從考證。
沈明櫻倒吸一口冷氣:“這倆人有貓膩?你看,岑思思心眼是髒,可段數卻不高,就憑,能在微博上鬧出那麽大靜?而且不是說,當時自己隻雇了一小部分水軍,不知怎麽就上了熱搜嗎?你說,會不會隻是個擋箭牌,其實李識燦才是幕後黑手,因生恨報複你呢?”
“……”
這腦也是大。
阮喻哭笑不得,正好手心一震接到了消息,就低下頭去。
是劉茂發了律師聲明來,連同法院理案件通知書一起。
仔細看了一遍,在他的指導下組織好語言,正要把圖版發上微博,手機又是一震。
群裏,許淮頌:「力度不夠。」
接著就是一大片紅圈修正。
阮喻看不太懂專業語,大致了一下,大概就是“這裏改掉,那裏改掉,通通改掉”的意思。
劉茂可能真是忍不住了,說:「蛋裏挑骨頭,我不要麵子的嗎?」
許淮頌:「聲明機會隻有一次,不能一針見,就等於一敗塗地。是當事人的權益重要,還是你的麵子重要?」
阮喻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窺屏。
至坤劉茂:「你行你來。」
許淮頌:「自己選。@至坤劉茂」
許淮頌撤回了一條消息。
許淮頌:「自己選。@玉」
阮喻:“……”
都氣到@錯人了嗎?
惹不起。打字:「那麻煩許律師把修改後的版本給我。@許淮頌」
然後轉頭悄悄跟劉茂私聊:「劉律師,我是看他氣大發了,你別在意。」
發完後,撇撇,鄙夷了自己一下。
做一棵兩麵三刀,維護世界和平的牆頭草好難啊。
但說實話,許淮頌這次倒真不是刻意針對劉茂,因為他的筆確實更鋒利,也更言之鑿鑿。
殺儆猴的效果達到了,文件一出,麵對可能遭到起訴的威脅,幾個被點名的博主當即熄火歇菜,悄悄刪掉了相關言論。
沒幾個小時,岑思思的其他友軍也齊齊噤若寒蟬。
阮喻原本以為,這學妹興許還打算破罐破摔,垂死掙紮一下,放波水軍罵這次起訴是惡人先告狀。
但奇怪的是,微博上竟然一片和諧。
那些曾經致力於潑髒水的人,這回跟被毒啞了似的。
次日一早,一位在原創圈名高的讀博主,把整個事件按時間線梳理陳述了一遍,發布了一張對阮喻這邊有利的長圖。
這張圖,像之前岑思思汙蔑的長微博一樣迅速得到傳播。
大批人開始向阮喻道歉。還有一波網民字字珠璣地指責之前帶節奏的幾個博主。
支持阮喻的讀者得了息,經由這波有紀律的網民帶領,很快占據了輿論的製高點。
從那張長圖起,全世界都好像同起了阮喻。
的微博數急速上漲,直三十萬大關。
阮喻傻眼。這律師聲明的效果怎麽這麽厲害?
到了深夜,事態再現反轉。——岑思思給人了,被指是三次元某學妹,因為現實糾紛才在網絡平臺針對。
網絡上驚呼一片,眾人的視線很快從抄襲事件,轉移到了八卦味十足的所謂“現實糾紛”上。
「我就說,之前“寫詩人”都澄清明白,也道歉了,“蘇澄”這個第三方怎麽還上躥下跳地潑“溫香”髒水,原來是三次元糾紛。」
「細思極恐,“蘇澄”也太婊了吧?」
「哪個學校的,求深!」
「某些鍵盤俠住海邊的?之前網暴“溫香”,現在人“蘇澄”,人家哪個學校關你什麽事?」
事態的發展超過了阮喻的想象。越往下翻,眉頭皺得越厲害。
直到看到一條:「別被當槍使了,從長圖到皮,看不出這波作是專業公關團隊?“溫香”背後有人呢!」
一愣,再要細看這條評論容,一刷新卻發現它不見了。
繼續往下翻,又看到一條:「風向變得這麽快,沒人覺得有貓膩嗎?」
這次眼疾手快點進去了,卻還是看到“該評論已被刪除”的字樣。
這些不利於的言論,都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一次可能是巧合,兩次就說不過去了。
仔細捋捋這次反轉事件,雖然是由這邊的聲明和理案件通知書起了個頭,可後續發展怎麽看都像有組織的。
一開始那位讀博主的長圖還算公允,之後的網友料卻實在過頭了。
如果阮喻打算走這種歪門邪道打擊岑思思,當初又何必選擇起訴?
這背後擅作主張的人到底是誰?
拿起手機,想跟劉茂打聽打聽,一看時間“00:07”,又退出了撥號界麵,改發微信消息:「劉律師,方便時候麻煩給我回個電。」
阮喻打個哈欠睡下,等被鈴聲驚醒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迷迷糊糊抓起手機,一看是劉茂來電,立刻從睡夢裏醒神,接起說:“劉律師,你看微博了嗎?”
“看了。”
阮喻還沒徹底清醒,所以說話直了點,想到什麽是什麽:“這事是律所做的嗎?”
“啊?”劉茂似乎有點驚訝,“不是。”
“那會是誰?”
劉茂的語氣聽上去也很困:“不清楚,但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的做法,不是我們解決問題的方式。”
他口中的“我們”是指律師。
阮喻恢複了思考力,意識到自己的揣測對他的職業不太尊重。
歉疚道:“不好意思,我沒睡醒,說話急了點。”
“沒關係,可以理解。你先休息會兒,我再去了解了解況。”
阮喻卻哪裏還睡得回去。
在被鈴聲起之前,就在做噩夢,夢見岑思思在掐脖子。
不可否認,哪怕沒有主導微博上的作,卻是這件事實實在在的直接益者。所以岑思思一定以為是做的,說不準接下去還要繼續冤冤相報。
阮喻頭疼地抓了抓頭發,打開微博,發現岑思思的首頁沒有更新,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起來洗漱,吃早飯,洗服,但做什麽都心不在焉,服還沒曬出,又出了手機,點開了許淮頌的微信對話框。
腦補得心悸一陣一陣,可剛在劉茂那兒急說錯了話,現在也不好意思找他,隻能問問許淮頌了。
嗯,看許淮頌那天理被告報複事件時遊刃有餘的樣子,他出出主意吧。
猶豫一下,發消息:「許律師,你現在有空嗎?」
五分鍾沒得到回複。
阮喻摁了鎖屏鍵,把手機放進兜,回頭看一眼待曬的一盆服,把它端到了臺。剛拿起晾桿,兜裏就連著傳來兩聲震。
連著兩聲似乎不像許淮頌的風格?拿起手機,果然。
10086:「停機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10086:「繳費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欠費停機了,眼看WIFI通暢,不影響接收微信消息,暫時沒管,繼續晾服,等到晾完,才聽見手機再次震起來。
這回是許淮頌:「沒空打字。」
“沒空打字”和“沒空”的區別是什麽?
就是下一秒,阮喻接到了他的語音通話邀請。
“……”
接起來,還沒“喂”上一句,就先聽見他那頭紛雜的人聲。男男此起彼伏,都是英文,聽上去像在激烈討論著什麽。
馬上接:“許律師,我沒什麽大事,你忙的話……”
下一瞬,世界靜止。
聽筒裏的聲音消失得一幹二淨。
阮喻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信號不好?
電話那一頭,會議室裏七八個黑人白人張著話說到一半的,看著作出“stop”手勢的許淮頌,眼神裏著迷茫。
許淮頌沒出聲,站起來在後白板寫下一行:urgent call.——急電話。
眾人紛紛合上了。
“你說。”他不疾不徐的聲音,過聽筒傳到了阮喻耳朵裏。
哦,沒斷啊。
手扶著窗臺,斟酌了下:“是這樣,許律師,被告之前跟我在商場過一次麵,我不確定那是偶然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我擔心我個人信息的泄程度可能比想象中更嚴重。另外,前兩天電話錄音過後,被告還給我發過一條類似威脅的短信……”
因為腦補了一圈可怕的事,的表達不那麽清晰,聽來也沒個重點。
但這不妨礙許淮頌理解:“你擔心被告威脅你人安全?”
“嗯……”
阮喻幹笑一聲,聽他這冷淡的語氣,好像下一句就會質疑——你有被害妄想癥嗎?
於是不等他再說,就立刻接:“當然,應該是我想……”
“多”字還沒出口,忽然頓住,目定格在公寓樓下的一輛白麵包車上。
車子被兩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擋了大半,看不見擋風玻璃和車牌,可見車沾了很多泥汙,側車窗了黑。
這怎麽這麽像電視劇裏綁匪專用的車子……
阮喻沒了聲音,許淮頌問:“怎麽了?”
因為沉浸在恐慌裏,沒發現,許淮頌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張。
一下矮蹲下,把自己藏起來,結結說:“我……我家樓下停了一輛麵包車,剛才洗服的時候還沒呢……”
“什麽樣的車?”
阮喻大腦一片空白:“就……就那種很適合綁人的!”
“你冷靜點。”許淮頌當然比要鎮定得多,正想描述得客觀、清楚一些,卻突然聽見一聲“叮咚”。
與此同時,阮喻吸了口冷氣,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我家門鈴響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導這個人呢,尋常路是不會走的,這輩子都不會走的。
當伴娘遇上伴郎,當下屬遇上上司,她隻覺得自己的人生為何如此狗血,甚至無法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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