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出口的話了——“下次再說。”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丟回了儀表上，骨節分明的手又搭回方向盤上。

眨眼間，又了那個一板一眼的大家長。

葉和歡靠著座位，盯著他還纏了紗布的右手，肚子陣痛緩和，大腦思維又開始活絡了。

從上車后，郁仲驍就沒搭理過。

在經歷過嚴輿之后，葉和歡忍不住反思，在別人眼里，是不是真的很面目可憎？不然嚴輿為什麼說離開就離開，沒有一丁點留？郁仲驍撿到時，是不是也在心里咆哮，怎麼到哪兒都能遇到這熊孩子？

“小姨父，我今晚是不是又耽誤你工作了？”試探地開口問。

郁仲驍從后視鏡里瞟了一眼，又專注的開車，嗯了一聲，教訓的話沒落下：“所以下不為例。”

“那這樣子會不會暴你？”的子往前稍微傾了傾，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小聲道。

車子里的氣變得很低。

葉和歡腦海里閃過很多警匪片里臥底的下場，有的暴后被殘忍地砍手砍腳，這還算好的，最糟糕的是被死后埋尸荒野，無數年后才被發現枯骸，見郁仲驍不吭聲，越想越忐忑不安，害怕自己拖累他。

良久，郁仲驍才開口：“會——”

他的語氣很凝重，車線暗，故意拖長的尾音葉和歡心頭一，卻又聽到他說：“就不會讓你上車。”

葉和歡眉心微微擰起，手趴著副駕駛椅背，湊過來一本正經道，還夾雜著的擔憂：“小姨父，要不你在路邊停車吧，如果他們起疑了對你很不利，我不想下次就見不到你了。”

郁仲驍：“……”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三十五】我以為你也不管我，顧自己走了……

郁仲驍著后視鏡里繃著臉杞人憂天的葉和歡：“剛才問你的話，怎麼突然到云南來了？”

“……”葉和歡又恢復了最初的沉默，回去蜷在座位邊上。

“你來這里，家里知道嗎？”

他像個稱職的長者，開始對進行盤問：“云南有你認識的同學？以后晚上八點后不要獨自外出。”

葉和歡掀起眼皮，懶懶道：“那組團是不是就能出來了？”

“……楮”

郁仲驍被嗆得語塞，隨即聲道：“不管幾個人，三更半夜都不許出去。”

“那你自己不還大半夜出來，”葉和歡想著剛才那個挽了他手臂的人：“你這是只準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幾歲，我幾歲？我在你這個年齡——”他沒再說下去。

“你在我這個年齡干什麼？”

葉和歡又湊上去，卻聽到他敷衍地說了句‘沒什麼’，看著他的后頸，黑的襯領子很括，其實他給留下的印象，一不茍，嚴肅，古板，半晌，他又開腔道：“反正，晚上孩子好好呆在家里，七八糟的地方都別去。”

“那什麼地方算七八糟，小姨父剛才準備去的會所嗎？”不恥下問。

郁仲驍突然對這個裝傻充愣的孩子無言以對，轉頭看向后視鏡，捕捉到閃爍的眼神，也發現眼睛的紅腫：“那是工作需要。”

葉和歡沒料到他會跟自己解釋，也不再跟他頂，因為挨得近，甚至聞到他上淡淡的煙味。

“小姨父，剛才那個的是不是喜歡你？”又開啟另一個話題。

郁仲驍沒有回答。

坐回去，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嘀咕：“長得蠻漂亮的，就是格看上去很要強，我怕著你。”

“怎麼又突然肚子痛？”他突然問。

葉和歡愣了愣，被他一提，右腹又作痛起來：“可能是吃撐了，剛才，我買了個大番薯。”

說著，用雙手比出了一個大小。

見郁仲驍沒再說話，葉和歡看了看他的右手，想起他左肩的傷勢：“小姨父，你肩膀上的傷口愈合了嗎？”

“嗯。”

他單調的應對讓沒了說話的興致，頭靠在車窗上，想起嚴輿，不免又有些懷春秋。

……

到了醫院，下車的時候，葉和歡的手機響了，看了眼，是嚴輿的號碼。

直接掛掉，又把手機關了。

郁仲驍在前面掛號，葉和歡坐在廊間的椅子上，抬起頭著他的背影，他的穿著搭配偏向于穩重，言行舉止間也更令人到放心，兩次，都是他陪自己來的醫院……砸了下，還真是好人，難得一遇的爛好人。

想到他的家庭，會長得正苗紅的好青年也就不稀奇了。

郁仲驍掛了號拿著單子過來：“還能起來走嗎？”

葉和歡心想他也不容易，不說耽誤工作，還要陪自己折騰，就乖乖地配合，跟他上了二樓。

……

醫院替葉和歡做了一番檢查，最后得出結論，慢闌尾炎轉為了急。

“我的建議是，做一個闌尾炎切除手。”

從小到大，葉和歡都沒上過手臺，哪怕是個小手，也把嚇得不輕，眼淚又止不住地掉下來。

不僅僅是害怕，還有迷茫跟無助。

郁仲驍站在的后，沉默了幾秒后問醫生：“一定要手？”

“我看疼的厲害，與其以后反反復復，不如盡早了手。如果你們同意，我馬上安排手。”醫生說。

葉和歡仰起頭看向郁仲驍，這個陪在自己邊、勉強算得上家長的男人。

郁仲驍斜了一眼，對醫生道：“吧。”

——————

葉和歡躺在手臺上，無影燈嚯地打開，線扎得睜不開眼，手指卻地揪著下的臺布。

主刀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人，為了緩解病人的張，主跟聊天。

“陪你來的是你哥哥嗎？你爸爸媽媽呢，怎麼沒一起過來？”

葉和歡看到有個護士拿起針筒，跟著僵，眼圈又紅了，聲音有些哽：“我爸爸媽媽工作比較忙，在外地出差，陪我來的是我舅舅……”

沿用了上次在醫院的那套說辭。

當麻醉劑注時，葉和歡疼的五皺在一起，憑著最后一神智，突然問旁邊的醫生：“我舅舅呢？”

“在外面等著。”戴著口罩的護士道：“剛還簽了手同意書，郁仲驍對嗎？”

葉和歡哦了一聲，頭一歪，徹底昏睡過去。

……

闌尾炎雖然是個小手，但麻醉過后，葉和歡還是生生被疼醒了。

就在剛才，做了一個夢，夢里、韓敏婧還有葉贊文，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在客廳看電視，韓敏婧靠在葉贊文的懷里，趴在茶幾上寫作業，沒有殷蓮，也沒有葉靜語。

但是當睜眼，看到的是跟夢中畫面格格不的雪白墻壁。

單人病房里除了，再也沒有其他人。

葉和歡起服，看到自己右側腹部的紗布，只覺得鉆心的疼痛，又口干舌燥，房間里沒熱水壺，掀了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拿了醫院專用的搪瓷杯，想厚著臉皮去跟護士要水喝。

剛一轉，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葉和歡偏頭看到進來的郁仲驍，一時忘了自己要去干什麼。

他還穿著昨天那服，手里拎了個水壺，還有一袋早點。

郁仲驍瞧見下了床蹦跶的葉和歡，也稍微愣了下，隨后立刻道：“怎麼不在床上休息？”

“有點。”

穿著寬大的藍豎條病號服，拿著個搪瓷杯，蓬著頭發，了干干的瓣，可憐中又著幾分猥瑣。

郁仲驍讓躺回去，立刻放下杯子，捂著傷口慢吞吞地爬回被子里。

“小姨父，你在這里陪我一夜嗎？”靠著枕頭，眼睛一直鎖在他的上。

郁仲驍輕描淡寫地‘嗯’了聲，把早點擱床頭柜，他用熱水泡洗了兩遍那個搪瓷杯，確定干凈后才給倒水喝。

“醫生說，手后要以清淡好消化的食為主，所以買了小米粥。”他了大，襯衫袖口挽到手肘，出一截結實麥的小臂。

葉和歡聽他耐心地解釋，又看著他從袋子里拿出一次飯盒。

早晨的照過來，勾畫出他深刻峻的臉廓，高的鼻梁在他的另半側臉打下影，他的下冒出了青茬，在他的作間，聞到若有若無的煙草味，忽然覺得異常的溫暖。

看著他認真用勺子攪拌粥的作，的眼眶一脹酸，眼淚不爭氣地冒出來。

郁仲驍聽到輕微的泣聲，抬起頭，目的是一張滿是淚水的小臉，對這種況素來應對無能，索還只是個孩子，他放下勺子，左手了的額頭，沒有發燒，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葉和歡拼命搖頭，但卻越哭越大聲，像在努力宣泄著自己困頓的緒。

郁仲驍轉要去找醫生，卻手拉住了他的袖，他低頭，聽到說：“小姨父，我失了。”

“……”

郁仲驍驚訝了幾秒，但也不知道說什麼，哭笑不得。

這種況，哪怕是來部隊里專門做思想工作的政委也沒用。

可惜小姑娘哭得無比傷心，還牢牢地握著他的手，郁仲驍不好回來，只好站著一不。

“我以為你也不管我，顧自己走了……”

“沒有，看你還睡著，出去買了點東西。”他解釋的聲音下意識放，生怕惹得變本加厲地大哭。

“小姨父，醫藥費下次還你行不行？我現在手里沒錢。”

“……不用還了。”

葉和歡哭了會兒就消停了，放開郁仲驍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劉海，郁仲驍面如常，他把涼了水的搪瓷杯遞給，自己拿了搭在床尾的大，說明去：“我去樓下買點水果。”

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著掩上的門，葉和歡抿了下角，心里明白，其實他是借著買水果留給足夠的個人空間來平復心。

葉和歡從羽絨服口袋里掏出手機，開機，一下子進來很多未接來電跟短信。

看到嚴輿的名字，還有幾個陌生號碼，都直接忽略，只給秦壽笙回了電話。

……

郁仲驍在樓下買水果時，接到姚烈的電話：“二哥，事已經辦妥了，不怕肖蕓派人去查。”

“嗯，幫我跟老錢道聲謝。”郁仲驍邊選蘋果邊道。

“二哥，你在干嘛呢？旁邊這麼吵。”

“買水果，還有事？”

“也沒啥事，就是想問一下。要是路人甲本不用防備著，瞧你的張勁，把大伙兒的八卦都勾起來了，難道昨晚撿到的是不是嫂子？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打算買點營養品去探嫂子，想問二哥什麼時候方便。”

郁仲驍笑罵了他一句：“瞎扯什麼，好好工作，掛了。”

跟姚烈講完電話，郁仲驍拎了稱好的蘋果，付完錢，進了醫院大門，沒急著上住院部，而是到某個角落煙。

煙霧繚繞里，他瞇起眼，視線不經意地掠過進出的每個人，完半支煙，他才重新掏出手機。

他將手機蓋打開，取出SIM卡，放進袋，把另一張卡放到了卡槽里，重新開機。

手機連續震了一陣，郁仲驍看了看屏幕，從昨晚到剛才為止，肖蕓打了很多電話，也發了好幾條短信。

他沒有去看，上樓之前，把手機模式調了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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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仲驍回到病房，葉和歡靠在床頭，電視機里放著一部香港喜劇片，偶爾發出一兩聲的笑。

“小姨父，你回來啦？”轉過頭瞅門口，笑瞇瞇的，沒了剛才嚎啕大哭的凄慘樣。

郁仲驍放下水果，也了外套，拖過椅子，在病床旁邊坐下，朝電視機看了眼，隨口問：“周星馳主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