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和歡低著頭，愣愣地盯著碟片包裝上的介紹，心頭像缺了一口，有咸咸的海水不停灌進來。

良久，才開口：“其實也不算倫，他們又沒有緣關系。”

秦壽笙掀起眼簾瞟一眼，想了想，頗為贊同地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管他呢，跟我又沒關系。”

葉和歡卻沒有再吭聲。

整理完碟片，葉和歡在秦家吃完晚飯，剛取了包準備回家，接到了韓家保姆打來的電話。

“歡歡，家里出了點事，老首長被氣得不輕，我也找不到其他能頂事的韓家人了，你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什麼事兒？”葉和歡聽出唐嫂的張。

唐嫂將前因后果一說，葉和歡沉默了幾秒，掛了電話，匆匆跟秦家人道了別，在玄關換好鞋跑出去。

※※※※※※※※※※※※

葉和歡趕到韓家，在門口就聽到韓菁秋凄厲的哭喊聲：“我不離婚，我絕不同意離婚！”

“不離婚，那你還想怎麼樣！”韓老的怒吼聲蓋過了的哭聲。

站在大門外，葉和歡攥肩上的包，突然邁不雙腳，心里也一團，害怕看到那個想見又不敢見的男人。

唐嫂說，他回來了，就在今天傍晚的時候。

然而等待在家里的不是一臉期盼的妻子，唐嫂說，就連也沒想到，韓菁秋會再帶那個拉小提琴的回家，兩人正在辦事時被郁仲驍逮了個正著，接到電話的韓老從老友家里匆匆趕回，差點用拐杖打死紅杏出墻的小兒。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四十三】三姑爺剛才就去火車站了……

恐怕沒有哪個丈夫，在看見妻子跟其他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后還能假裝若無其事吧？

唐嫂在電話里說家里已經飛狗跳，老首長讓警衛員把那個拉小提琴的綁了說是要送派出所去，三小姐跪在椅旁邊著老首長的袖又哭又求，至于郁仲驍當時是什麼反應，唐嫂并沒有提及。

站了良久，葉和歡深吸口氣，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剛準備在玄關換鞋，聽見韓菁秋驚慌失措的大哭聲從外公房間傳出：“我不離婚，我為什麼要離婚？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次改過的機會？你只知道說我不要臉，那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冷漠？”

“從上次他從云南回來就變了，這幾個月以來，連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我，我打電話過去，要麼不接要麼敷衍幾句，他在外面有人你怎麼不說，我犯點錯就是十惡不赦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把錯誤推到別人上！”韓老憤怒地直拍桌，聲聲響徹整個屋子楮。

葉和歡站在那，韓菁秋的反駁更大聲：“我跟他結婚那麼多年，他心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還整天呆在那個破爛地方，一年到頭我見了他幾天？他媽又老是催我要孩子，結婚時我都說我不要孩子了，他自己也沒說不好，現在卻由著他家里來欺負我。如果他真的我，就不該……不該事事都想著他自己！”

韓老怒喝：“你滾，給我滾出去，去哪兒就去哪兒，別再讓我瞧見你！”

臥室的門打開，葉和歡抬眼過去——

韓菁秋從里面跑出來，衫不整，捂臉哭著跑上二樓，進房間前決絕地拋下一句：“你們再我離婚我就去死！”

關門聲震耳聾。

葉和歡一直杵在玄關，無從評論這段婚姻里兩人的對錯，但也聽出韓菁秋的自私跟推卸責任。

一段婚姻的維持，需要雙方的包容。

在韓菁秋當年決定嫁給郁仲驍之前，就該清楚他的工作質注定兩人聚離多。葉和歡雖然不悉郁仲驍的工作，但也知道危險度很高，但韓菁秋不僅沒理解跟支持他，給他只有歇斯底里的責怨、背叛跟任。

葉和歡在軍旅或警匪電視或電影里，見過很多因為問題導致神力不集中出事的角。

打從心底不希郁仲驍也為其中的一個。

唐嫂也從外公的房間出來，手里拿著兩個摔裂的杯子，一眼就看到了葉和歡，忙合上門走過來：“來了？”

“老首長剛休息了，”唐嫂的聲音得有些低，臉上是無奈跟擔憂：“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家里沒其他人在了嗎？”葉和歡環顧了一圈，沒有找到郁仲驍的影，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在韓菁秋的房間里，急切地想知道他在哪兒，又怕引起唐嫂多想，只好用疏離的語氣拐著彎問：“不是說綁了那個拉小提琴的嗎？”

“是綁了的，不過三小姐趁大家不注意又把人放跑了。”

“那我小姨父呢？”

唐嫂嘆了一聲：“哎，三姑爺剛才就去火車站了，原本是直接回城的，郁家老太太讓他帶三小姐一塊兒回，來得太突然，沒想到——我聽姑爺跟老首長說話的意思是，坐今晚的特快回城……噯，歡歡你怎麼——”

葉和歡已經彎腰套上了鞋子：“我還有事，先走了，代我向外公問好。”

話畢，不等唐嫂開口讓勤務兵送，拉開門下了臺階，急急忙忙地朝著大門口跑去。

……

在大院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葉和歡坐進去，一邊報火車站地址一邊催促司機開車。

“能不能開得再快點？！”看到有私家車不斷從旁邊超過去，葉和歡心急如焚。

司機從后視鏡里愁了一眼，看那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小姑娘這麼著急，是去見男朋友嗎？”

男朋友……

葉和歡被這三個字怔住，其實連自己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來解釋對郁仲驍的這些舉。

去火車站，即便是見到他，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葉和歡都沒仔細想過。

當唐嫂說郁仲驍要連夜離開B市的時候，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見他，甚至怕他以后都不會再來B市。

因為他好像提出要跟韓菁秋離婚了。

除去外甥跟姨父的這層關系，加上韓菁秋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恐怕以后再遇見他都會被他當做陌路人。

過了安檢，葉和歡跑進候車大廳四下尋找郁仲驍的影。

周圍是排隊的乘客，也有人聚在一起聊天，這一刻，覺得自己就像置在茫茫人海里的扁舟，失去了航向，心里充斥著迷茫跟焦急，來回穿梭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喧囂聲在耳畔嗡嗡作響。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了，由XX開往北京的XX列車開始檢票，請到XX檢票口檢票進站，進站后請到X站臺候車。”

葉和歡聽到了廣播，忙拉住一位準備去檢票的男乘客：“請問一下，這趟車在城停靠嗎？”

“我就是去城，這是今晚最后一趟特快。”

最后一趟？葉和歡匆匆道了謝，的心跳加劇，剛跑到檢票口就看到人山人海，踮著腳長脖子，被推來讓去，還是沒看見郁仲驍的影子，在快停止檢票的時候，趁檢票員不注意，葉和歡彎著腰躲在乘客里溜了進去。

列車已經到站，乘客陸陸續續上車。

葉和歡跟著進了一截車廂，外面天黑暗，車廂開了燈，過道上滿了人，邊往里走邊看兩側座位上的乘客，突然有人用胳臂肘頂了一下，絆到旁邊的行李袋差點摔倒。

行李袋的主人瞪了一眼：“長沒長眼睛？！我剛買的袋子，就被你踩出個大腳印。”

“不就是個破袋子，你兇什麼兇！”葉和歡心里覺得憋屈，手去翻包拿錢：“賠給你就是——我的錢包呢？”

慌了神，不說錢包，就連手機也不見了，旁邊的乘客提醒：“你的包邊上開了道長口子。”

葉和歡低頭去，果然，的包被人用刀刮破了。

“要不要幫你乘警？”有乘客見年紀小又孤一人坐火車，好心的想幫忙。

“不用了，我家里人就在列車上。”

這麼長的列車，這麼多乘客，而且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的，哪怕是找了乘警也無從著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郁仲驍，攥包上鏈條的手指慢慢松開，只要想到他也在這趟列車上，就不再那麼的慌張。

……

葉和歡曾經在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

沖是一種無力的緒，在緒沖時會做出使自己后悔的事來，也許前一秒的興致就釀了下一刻的后悔莫及，沖是魔鬼，往往會將自己的生活變煉獄。

當葉和歡穿梭在車廂間找人時，沒有一的后悔，或者說，暫時分不出力來考慮該不該后悔。

晚上七八點鐘是車廂最熱鬧的時間，吃東西的吃東西，打牌的打牌，也有人拿著手機大聲地跟朋友煲電話粥。

前方，兩截車廂的連接，有道影一晃而過，似乎有人到僻靜打電話。

頗為悉的覺讓葉和歡追了幾步，當看清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那一瞬間，仿佛覺到有一朵花苞在心底悄然綻放，雙忽然間也沉重了，再也挪不開步子，只是傻傻地盯著他拔寬厚的影。

他穿著一件煙灰襯衫，深商務休閑，左手腕上戴著手表，黑表帶跟他這一很搭，沉穩中又著幾分隨。

葉和歡在大腦里勾勒著他的模樣，已經兩個月零六天沒有見到他。

接完電話，郁仲驍轉過，原本要回車廂的腳步一頓，看著站在不遠的葉和歡，眼底劃過詫異。

他的五臉廓深深地銘刻進了的心底。

車廂瀉出的燈，有幾縷落在他的肩頭，拉長了他的影子。

現在他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在這里？怎麼又是？怎麼這麼魂不散？還是——他正在心里嘆息，這個恐怖的熊孩子現在是像狗皮膏藥黏上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