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會突然跑來當教，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姚烈笑的時候出一口白牙，又似嘆息地說：“從西藏回來，我以為他會回城，沒想到他自己申請調到B市來了，畢竟這里——”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八十六】姚烈告訴了很多關于他的事（重要）

姚烈沒有把話說完，但葉和歡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倘若是郁仲驍，要不是萬不得已，恐怕此生都不愿再踏足這個城市，畢竟這里對郁仲驍來說，真的不是個好地方，前岳父家也在這里，軍區里還有韓家的親戚，要是到了是問候還是扭頭走人呢？

“二哥這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倒霉，你說一個人整天——”

說到這里，姚烈突然噤了聲，看看旁邊的葉和歡，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口中‘不安分的人’正是眼前小姑娘的阿姨。

“沒關系，我媽跟小姨不是一個母親，我們的關系也就那樣。”葉和歡主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姚烈說起那人，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關于他的事，似乎只要話題跟他扯得上關系，就到很滿足，哪怕已經暗暗鄙視自己的這種心思，但始終阻止不了那份好奇心睚。

見姚烈依舊有所顧忌，葉和歡站在湖邊，換上漫不經心的口吻：“其實，我去城看病的時候，有一回小姨帶我出去吃飯，當時在場的還有個男人，說是小姨工作地方的同事。”

“一定就是那個小白臉了！”姚烈立刻激起來，篤定的語氣：“說是在一家音樂中心拉小提琴！”

“就是這個小癟三，黑了二哥一，你是不知道當時事剛傳開時，部隊里什麼難聽的話都有，說二哥懦弱窩囊，就是個慫貨，換做其他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男人，早就把那小癟三打得半死不活。”

類似的話，半年前葉和歡也在醫院里聽到過。

當姚烈這麼說，能想象一大群大老爺們湊在一起在背后對那人指指點點的畫面，尤其是‘慫貨兩個字，更是直擊的心口，那人怎麼會慫呢？如果他慫的話，又怎麼會從事最危險的工作，而不是躲在家里紅二代的福蔭？

葉和歡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中立的旁觀者：“嗯，小姨父人是好的。”

“是呀！”姚烈憤憤不平：“那些王八犢子，就是赤地嫉妒二哥，加上二哥的家世，部隊里不知道有多眼紅的人，時時刻刻盯著他，二哥剛出事那會兒，高興壞了多險小人，那是恨不得把二哥踩到地底下去。”

葉和歡手指摳湖邊的護欄，人都有暗的一面，并非所有人都是心善的，尤其是在這個充滿競爭的社會，哪怕是部隊也不例外，看到別人比自己好，一逮到機會就爭先恐后地落井下石，生怕自己比別人慢一截。

“二哥三十歲就了上校，這在部隊里是很罕見的例子，難免被人拿來議論比較，尤其是在這件事后。還有人說二哥有今天，靠的都是他老子。郁司令你知道吧？”姚烈問。

葉和歡點頭，是不了解郁仲驍家里的況，但姚烈這麼提起來，自然也能猜到七八分。

姚烈嘆了下氣：“說起你那個小姨，還真不是個東西。”

說這話時他眼梢余瞧著葉和歡，見神如常，這才背靠著護欄繼續說下去：“當年是自己死皮賴臉要嫁給二哥，還不就往二哥家里跑，那時候別太殷勤，誰看得出是這種人！既然定不下心來，那就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去，干什麼要禍害二哥。”

“你完全想象不出來強行跟著二哥到西藏后，在那里是怎麼個鬧法！”

“在西藏干什麼了？”葉和歡忍不住問。

說到這個，姚烈似乎更來氣：“跑到西藏，找到二哥所在的部隊，也不知道怎麼找到了領導，說是二哥的媳婦，然后就讓住到了家屬樓里，二哥住在部隊不回去，忍了半個月后就到部隊里折騰。”

“你說夫妻倆在家吵架就吵吧，但我還真沒見過這種像瘋狗一樣四咬的人。當時二哥正在開會，不顧士兵的阻攔，是闖了進去，會議室里多領導啊，一點也不給二哥面子，直接就鬧開了，還說二哥在外面養人，讓領導給評理。”

“簡直比個山野村婦都不如，是韓老將軍的兒說出去誰信！偏偏二哥好脾氣，只是把拎出去，換做我，早就一掌扇過去了，自己在外面漢子，還敢在那里唧唧歪歪，厚無恥也得有個限度不是！”

葉和歡聽到這里，心神有些恍惚：“不是在西藏待了半年嗎？難道他們沒有好的時候？”

“你以為在那種苦寒的地方能待得住？”

姚烈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在西藏待不到一個月就收拾行李溜了，還給二哥留了封信，說二哥是負心漢，對不起，之后就回到城關起門養小白臉。”

至于韓菁秋為什麼不回B市，恐怕是怕遇到人，但葉和歡也不明白怎麼會跟阮彥住到城去。

“估計是想報復二哥吧，不是一直懷疑二哥在外頭有人嘛？在信里寫了一句話，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當時我就在二哥旁邊，當場就看到了，后來還有住在樓下的軍嫂告訴我，那天你小姨是被個男人摟著接走的。”

“也幸好是在西藏，山高皇帝遠的，這要是在城或B市，當時就搞得人盡皆知了，二哥還要怎麼做人，也會直接影響二哥工作上的調升。”姚烈義憤填膺，好像經歷這些事件的是他本人一樣。

“后來的事我也是聽說的，那個小癟三在城出了場車禍，好像是為了救你小姨，不知道怎麼搞得，說是失去了生育功能，簡直跟那些狗劇節一樣，你小姨也是在那個時候檢查出來有了孕。”

姚烈又諷刺地一笑：“那個孩子，是怎麼也賴不到二哥頭上的。你小姨幡然醒悟，打電話告訴二哥，說發現自己原來的是那小癟三，也只有那小癟三可以為了不要命。”

說起阮彥，葉和歡下意識地蹙眉頭，厭惡之意溢于言表，但也好奇接下來的事：“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你們不都知道了嗎？二哥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離婚。”

姚烈撇了撇角，滿是對韓菁秋的蔑視跟不屑：“結果剛領了離婚證，你那個小姨就按捺不住跟小癟三招搖過市，還被二哥他媽瞧見了，當場就吵了起來，圍觀的人不，人多雜，又怎麼會瞞得住呢？”

“不過有件事我一直奇怪的，照理說，二哥在西藏最起碼得待三年。”姚烈出三手指，在葉和歡跟前晃了晃，有些：“但有一天上頭突然來了調令，把二哥調回到了B市，后來我才知道是他自己申請的。”

是他自己想要調到B市來……

葉和歡不可遏止地想到跟姜慧在醫院的匆匆一遇，輕聲咕噥：“也許在B市，有他在意的人吧。”

“二哥在意的人？”姚烈的表卻像是聽了個大笑話，隨即左右看了看，靠近耳邊，低聲說：“不瞞你，二哥這幾年過得跟和尚一樣，他自己估著也憋屈的，一時半會上哪兒找在意的人去。”

“他不是跟姜慧——”話到邊，葉和歡才意識到這麼問不恰當。

但姚烈顯然已經聽到了。

他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這都誰跟你說的？”

“……”

姚烈立馬就想到了，長長地‘哦’了一聲：“一定是你那個不靠譜的小姨造的謠，不管姜慧是什麼想法，反正二哥對是絕對沒有想法的，會照顧，也是因為二哥一直覺得姜慧丈夫的死跟自己有關。”

見葉和歡愣愣的，他又耐著子把當年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健強是家里的獨生子，他過世后姜慧也沒再嫁，但一個沒有男人支撐的家，生活必定好不到哪兒去，其實不止止是二哥，跟健強同一年進去的兄弟，都或多或在幫助他們家，不過近兩年健強家況好了后才起來。”

“說起找個！”姚烈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想起來了，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你小姨還把姜慧燙傷了，現在人胳臂上還留著疤呢！”

去年這個時候……葉和歡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自己在四季酒店等待的那一晚。

“我也是伯母跟我說的，前不久我跟二哥回城，二哥讓我去他家吃飯，老太太趁二哥不注意告訴我的，說二哥其實去年就提過離婚，但你小姨不答應，在酒樓里還把巧跟朋友去吃飯的姜慧燙傷了。”

姚烈舒了口氣，輕松地道：“不過現在這樣也好的，最起碼二哥算是徹底擺了你那小姨……”

發現一直是自己在自言自語，姚烈止了聲，扭頭看旁邊的葉和歡。

見一副出神的樣子，他用胳臂肘了一下：“是不是我說的話太無趣了？以后我要太啰嗦，你就直接打斷我，再不行，直接拿手扇我，我這個人就有點話嘮，一起頭就有些剎不住。”

聽了他這番自嘲的話語，葉和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甚至連扯一下角都提不起勁來。

以前跟那人獨時的種種畫面走馬觀花地閃過的腦際——

深夜韓家門口他靜靜地獨坐在車里。

從療養院回來的那一晚，跟秦壽笙勾肩搭背，他獨自轉離開的影。

在云南醫院，他靠在窗邊著，笑得溫暖又帶著點縱容。

葉和歡想起他對自己一次次的拒絕，在酒店那晚，他放下的份證，轉離開前的那一句‘年人之間的游戲，不適合小朋友玩’，在車站那次，他近乎殘忍又徹的剖析，他說，等步社會，會找到屬于自己的，而他，不過是一時的迷。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心里在想的是不是韓菁秋？

他是不是覺得就像幾年前的韓菁秋，被他一時吸引，等到清醒過來會因為他的接而怨恨他？

葉和歡的鼻子泛酸，突然之間非常想哭，又想起一年前他等在自己宿舍樓下，低頭緩緩地轉著香煙，當時他在想什麼，在一段時間的失聯后，是不是鼓足了勇氣才來找的？

過往種種，猶如一針扎在的心頭，細不可見卻疼痛難忍，最后化為淚水涌在眼眶里。

——

跟姚烈告別后，葉和歡回了宿舍，其人都在睡午覺，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躺下后卻怎麼也睡不著。

姚烈的話就像一顆投湖中的魚雷，在一聲炸后掀起漣漪圈圈，至今無法平靜。

下午的訓練，葉和歡心不在焉，不停地尋找郁仲驍的影。

直到吹響傍晚解散的口哨，他都沒有出現。

不敢去問人，怕被看出什麼端倪，只是在心里不斷揣測著他的去向，是不是也臨時有事調回部隊了？

葉和歡沒有去吃晚飯，跟舍友在食堂門口道別，找了個人煙稀的角落。

握著手機，久久的遲疑，最終還是撥了那個一年來依然倒背如流的號碼，沒關機，但始終沒人接聽。

這樣的形，跟一年前酒店那晚極其相似，只是這一回，沒有再關機。

晚上的訓練葉和歡以不適為由逃了，在天暗下來后，先去了趟場，在看臺上往下瞧，確定那人不再后，又去了東苑的明軒閣。

明軒閣的門衛室門窗都關著，葉和歡不由松了口氣，抬頭向里面的宿舍樓，黑漆漆的，沒有一個人。

剛才在宿舍，鴨子無意間說起今天好多生都在問為什麼不見總教，有教告訴們，總教有事出去了，晚上就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