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是個很好的先生， 他給宋嘉寧講解《史記》時， 話不多，卻字字都在點子上。宋嘉寧聽得多了，猜他的意思也越來越準， 現在王爺提點畫技，言行并用，宋嘉寧更容易領會，就是王爺從背后握著手教運筆時， 宋嘉寧有一點點分心。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明明懷孕期間不宜行房， 卻常常特別， 現在被多日不見的王爺半扶半抱， 著他手上的溫度， 聽著他低沉的簡單提醒，他的膛不時地上后背， 宋嘉寧就又開始心了。

趙恒注意到了手腕的僵，偏頭一看，眼是緋紅的臉頰，杏眼一撞上他， 就立即垂了下去，微微往另一側扭頭，剛剛在惦記什麼，不言而喻。

趙恒方才看鐲子就了一次，如今被無意一勾， 那火就又冒出來了，手指掰開虛虛攥著的小手迫使松開畫筆，然后將轉過來摟到懷中，急切地去親。小別勝新婚，兩人雖然都住在王府，但三四日沒見了，趙恒想的全是宣德帝的斥責，宋嘉寧一直在琢磨王爺出了什麼事，見不到面加上關心，現在抱在一起，親得就更火熱。

“胖了。”趙恒埋在脖頸，著道。

宋嘉寧地靠在他懷里，任由他的手。

但趙恒也只能占占小王妃上面的便宜，懷著孩子，他想的再厲害，也不能做什麼。可是又想做，明知不可為依然舍不得松手，呼吸越來越重。宋嘉寧是子，再想也不會多難，聽著他重的呼吸，神仙似的王爺饞了這樣，宋嘉寧就又心疼了。

宋嘉寧有辦法幫他，但不好意思說，紅著臉靠在他懷里，心想再數到十，如果數到十王爺還不肯停，就幫幫他。閉上眼睛，宋嘉寧默默地數，數地很慢，才到五，耳邊忽然響起他暗啞的聲音：“又來勾我。”

像是數落，卻更像怪勾了又不能滿足他。

宋嘉寧臉更紅了，被他懲罰似的攥著，再想到他的莫大委屈，宋嘉寧突然決定豁出去了，埋在他懷里，細不可聞地道：“王爺，我，我有一個辦法……”

趙恒手一頓。

宋嘉寧就聽見他頭滾的聲音，跟著卻道：“孩子要。”

他把跟孩子放在前面，宋嘉寧心里一暖，登時也把他放在了矜持前頭。掃眼門口，宋嘉寧低下腦袋，拉著王爺往書架后面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書架，才讓他靠著書架站著，重新埋到他懷里，手卻緩緩地解他腰帶。

趙恒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猜到會做一件讓他很快意的事，他仰起頭，看到對面的一排排書架，那些書好像又變了一位位圣賢，你一言我一語地斥責他。趙恒火稍退，就在此時，的小手了上來。

趙恒一僵。

宋嘉寧面頰通紅，忍幫他。

趙恒眼睛依然睜著，依然看得到那些書架，但那些圣賢的影與指責卻越來越模糊，最后他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了，閉上眼睛，雙手重新抱住了。五月時節，即便傍晚屋里依然籠罩著一暑氣，壽王寬敞明亮的書房，最后一排書架這邊好像更更熱，至被壽王靠著的那幾本書卷，書脊已經被汗水打。

一刻鐘，兩刻鐘，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宋嘉寧兩只手都要廢了時，趙恒突然抱住不，他飛快解下松松垮垮的兜兒，當巾子用了。宋嘉寧伏在他前，他心跳如鼓，急促的呼吸告訴，王爺很滿足。

宋嘉寧就覺得自己立了一個小功勞，先是讓他心好了，又讓他放松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抱著待了一會兒，最后趙恒扶站好，他彎腰撿起地上散的中褙子，一件件幫穿上，唯獨最里面的兜兒被他借用，不能穿了。了一件，宋嘉寧總覺得不妥，趁他穿時，走遠幾步低頭查看，夏日衫薄，怕被人看出來。

肩膀上突然一重，宋嘉寧眸似水，地轉。

趙恒也先看向襟，確認看不出來，他才將人抱到懷里，低聲審問道：“跟誰學的？”

宋嘉寧目微黯，然后撒了一個謊，倚著他小聲道：“出嫁前每個新娘子都會從家中長輩那兒得到一本冊子，上面，都教了。”那晚母親走后，翻看過，確實有這樣的。

趙恒嗯了聲，想到兄長送他的書，他雖然只隨便翻了一頁，卻也能猜到其他頁都畫了什麼。當時趙恒無心風月，今日竟然被上了一課，趙恒忽然覺得，這種書冊，也不是一點用途都沒有。

“晚上，拿給我看。”親親紅紅的耳垂，趙恒啞聲道。

宋嘉寧一邊一邊想笑，他看了又如何？至接下來大半年，他都用不上的。

夫妻倆說完悄悄話，才發現窗外天已暗，宋嘉寧瞅瞅地上沾了他東西的兜兒，臊道：“那個怎麼辦？”

趙恒掃了眼，再看看東邊的多寶閣，他走過去取下一個瓷瓶，宋嘉寧見了，越發臊得慌，躲到另一排書架后不肯見他。趙恒本想讓收拾的，如今小王妃躲了，趙恒也沒特意喊，自己將那的兜兒撿起來塞進瓷瓶，然后再給拿著。

宋嘉寧躲了前面的差事，這個再也無法躲，只得老老實實接住，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里面昏暗，外間福公公早就上了燈，主子出來時，他飛快瞧了眼，看到神平和的王爺與可人的王妃，福公公雖然猜不到兩個主子在里面做了什麼，卻能肯定王爺已經消了氣，頓時也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這晚趙恒在后院用的飯，然后也睡在了這邊，從始至終，趙恒沒提一句朝堂上的事，宋嘉寧也沒有表現出已經知道了。夜里擁在一起，宋嘉寧只拉著他手，他微微鼓起來的肚皮，地問：“王爺希是兒子還是兒？”

趙恒思忖片刻，道：“都可。”兒像，定會憨可，兒子的話，像也不錯，知足常樂。若是結，再似他這般不想攙和又放心不下，反倒疲累。

不控制的，心思又回到了朝廷大事上，父皇駕親征，不知結果究竟如何。

～

宣德帝突然要北伐遼國，這個決定毫無預兆，不僅大周的文武百沒料到，遼國那邊也沒想到大周居然這般野心，才打完晉國便直奔他們來了。因為遼國沒有準備，大周將士一路北上，還真勢如破竹地攻占了大大小小幾州縣，短短半月，宣德帝便親自率軍抵達了幽州城外，十萬大軍將幽州城團團圍住，隨時準備攻城。

帝王主帳之中，宣德帝坐在主位，一眾將軍分列兩側，商量攻城之計。

此次北伐如他預料般順利，宣德帝十分地意氣風發，掃視一圈眼前的臣子們，目落到了郭伯言上：“幽州城遠遠不如晉城堅固，伯言覺得幾日可破？”

郭伯言走到中間，沉聲道：“守城之戰，城池堅固固然重要，但只要守城之將應對有方，小城亦能堅守數月，此為謀事在人。亡晉君臣昏庸，無敵之，幽州守將耶律雄卻是遼國猛將，皇上萬萬不可小覷。”

心腹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宣德帝不聽，冷聲道：“朕問你幾日可攻下幽州城。”

郭伯言低頭道：“若遼國無援兵，臣最快也要兩個月，若遼國派兵增援，臣不敢妄言。”

兵貴神速，宣德帝要的就是在遼國援兵抵達之前攻破幽州城，因此立即派韓達、郭伯言分別帶兵攻城。話音剛落，年輕將領那邊突然走出一人，朗聲道：“啟稟皇上，幽州城東南五里地外駐有八千遼兵，乃二月援晉退守的遼國殘余兵力，郭驍愿率五千人前去圍剿。”

宣德帝急于拿下幽州城，并未將區區八千殘兵放在眼中，否決道：“蝦兵蟹將，不必理會，平章驍勇，還是助你父親攻城罷。”

郭驍皺眉，還想再勸勸宣德帝，旁邊郭伯言暗暗朝兒子搖了搖頭。有壽王的前車之鑒，郭伯言可不希自己的兒子白白被宣德帝罵。

帝王有令，誰敢不聽，郭伯言、韓達等將領立即開始攻城。

幽州城，遼國大將耶律雄穿鎧甲站在城墻之上，親自指揮守城之戰。他是遼國赫赫有名的戰神，有他在的地方將士們便無不心安，盡管大周攻勢勇猛，城上的遼兵們卻也不懼，拼命抵擋大周士兵登上城墻。

僵持了半個月，耶律雄正在督戰，忽見一眼生的士兵匆匆趕來，到了面前便撲通跪下，自稱五里地外的敗兵，乃通過日以繼夜挖的地道而來。地道有人證明，耶律雄當下不再懷疑，展開信，看完信上容，耶律雄忽的朗聲大笑，走到城墻之前，目如炬，直接盯上了遠大周皇帝的王帳。

宣德帝那個老賊，這次他要他有去無回！

五日之后，大周將士正在攻城，東南側突然沖出來一遼國騎兵，正是之前郭驍要帶兵圍剿的那八千殘兵。宣德帝得知后大怒，猶如虎豹被蠅蟲挑釁，當即下令停止攻城，轉去對付那八千殘兵。大周有十萬軍隊，八千遼兵自知不敵，扭頭就跑，遼國駿馬擅奔，大周這邊一時半會兒還真追不上。

追追逃逃，四面八方突然傳來陣陣擂鼓，宣德帝騎在馬上揚首一看，只見遠黃沙滾滾蹄聲如，竟是遼國援兵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