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嫻貴妃問傳話來的嚴嬤嬤。
嚴嬤嬤點頭,“奴才去打聽了一番,浣局的那宮自打進了含熏殿后,連著給陛下上了幾回夜,前當差的太監,都被清理回避。”
嫻貴妃那心就跟要炸開了似的。
進宮一年了,也沒見皇上讓去他屋里宿過。
不上門。
也不讓去。
這番一瞧,就是個笑話,好歹惠貴妃還有個孩子,曾經得過寵,一進宮,就生生地守了一年活寡。
以往皇上誰都不還好想。
可卻被一個宮比下去了。
嫻貴妃收拾了一番,上嚴嬤嬤,趕去了含熏殿,“本宮倒是想瞧瞧,那宮到底是什麼花容月貌。”
嫻貴妃到了含熏殿,沒能進去。
門口的劉貴點頭哈腰,說的話大意就是,含蓄殿,沒有周恒的吩咐,誰也不能進。
就算是貴妃也不行。
嫻貴妃沒辦法,只要憋著氣回去,到了正午,又讓嚴嬤嬤走了一趟,請姜漓去的芳華殿喝杯茶,兩人細細算起來,還有些淵源,姜家的二小姐姜漓同韓國公世子指婚,姜姝是姜漓的姐姐,嫻貴妃又是韓國公的表親,也算扯得上關系,既然來了宮里,就當多照應。
嚴嬤嬤將這話說給了劉貴。
劉貴依舊為難地搖頭,“陛下吩咐,這含熏殿當差的人,不能出去。”
嚴嬤嬤又是空手而歸。
嫻貴妃氣得當場摔了碗,“到底有何了不得的地方,竟讓陛下如何維護著。”
嫻貴妃心里難,尋不著人,連個發泄的地兒都沒有。
最后嚴嬤嬤想出來了個主意,“既是姜家人,娘娘倒不必發愁,見不著和尚,那廟子還在呢。”
嫻貴妃頓悟。
姜漓并不知嫻貴妃上門來尋過,劉貴沒同說,自來了含熏殿,每日都過得順遂,只要夜里給周恒焚好熏香,陪著他在那床邊上坐一晚上,的差事就沒了。
比起浣局來,更輕松。
沒人來吵,也沒人來尋麻煩。
大半個月的黃梅雨,這一日終是住了點,見天爺放了晴,姜漓早了半個時辰到后殿當值,將屋里的香爐挨個清洗干凈,又到后院尋了一太,蹲在青石板上曬起了爐子,落在束底下的一張臉,迎著,面上的被照得明,能瞧見白皙皮下的細細。
高沾跟在周恒后,眺眼一。
也形容不出個什麼來,就覺得這日頭,該配這樣一張臉。
高沾回過神來,周恒早已一腳過門檻,出了含熏殿。
當夜周恒沒再回來。
姜漓聽劉貴說,陛下在乾武殿安置了。
這幾日,姜漓從前的太監堆里,約聽到些消息,說是駐守青松江關口的韓家世子韓焦,近日會回朝,皇上想必是為了這事在繁忙。
姜漓守了一夜空房,從里出來,瞧見宮墻頂上初升的日頭,心頭莫名跟著一輕。
正巧,遇上前伺候的太監們說起打趣的話,姜漓的角,跟著往上揚了幾分。
生疏的一抹笑。
最為人。
門前立著的一位太監瞧失了神,腰窩子被旁人一,待醒過神來,兩人臉均是帶了些紅,轉個一路下了白玉臺階,迎面就撞上了劉貴。
劉貴避開兩人,迎上了姜漓。
“姜姑娘,姜家夫人進了宮。”
先前嫻貴妃來請人,劉貴早聽了高總管的吩咐,后宮甭管是誰,都不能讓姜漓上面,劉貴便不敢放人,如今姜家夫人來了,是姜姑娘的親娘,且姜夫人是太上皇后請進宮里做客,點了名地讓姜姝過去一趟。
劉貴不敢馬虎。
姜漓的腳步生生地僵在了臺階。
姜夫人,薛氏......
劉貴將話都帶到了跟前,“姜夫人正在福寧宮,太上皇后開恩,讓姑娘過去敘敘話。”
姜家不過是從四品京兆主事,哪里需得太上皇后邀請。
也不過是個宮。
然比起這個來,姜漓更不安的是,姜夫人已在福寧宮,不知應不應付得來,有沒有出端倪。
姜漓好不容易松懈了片刻的心又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過了一陣,到底還是穩住了心緒,不敢有半點耽擱,同劉貴說道,“還要勞煩公公尋個人來,替我帶帶路。”
從含熏殿到福寧宮,算是姜漓這大半年來,在宮里走的最長的一段路。
腳底下的金磚被磨得發亮,狹長的甬道就如同那日雨夜瞧見的一般,只見旁邊紅彤彤的兩道宮墻,越來越窄,延綿往前,仿佛沒有盡頭。
太監走在前,姜漓走在后。
腳步踩在金磚上,姜漓突地就有些失神,恍惚之間,似是瞧見了阿爹的影立在前頭,回過頭來對出了手。
“阿漓,跟了,這宮里不比府上,走丟了,可撿不回來。”
進過宮。
在很小的時候。
很多年前,的爹娘還在,還是長安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父親一匹鐵騎,一把長矛,收復幽朝半邊疆土,也曾一時名震四海。
沒走丟。
走丟的是他們。
“姜姑娘?”
前頭的太監走了一段,沒聽到后的靜,回頭見姜漓立在那發了呆,忙地喚了一聲。
姜漓猛地一個激靈,再也不敢看。
太監將姜漓帶到福寧殿,里頭的宮接了人,一路將領到了太上皇后的寢宮,剛上了門前的臺階,姜漓就聽到了里頭的說話聲。
“進宮這麼久,本宮都還沒見過姜妹妹呢,倒是本宮的疏忽,早該尋過去......”
姜漓垂目,只覺殿的芒,比浣局亮,也比含熏殿要亮堂。
屋的說話聲,也隨著腳步一,瞬間斷了聲,屋子里的人齊齊往門口瞧去,只見一打扮極為樸素的宮,半垂著頭恭敬地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太上皇后。”
姜漓跪下,頭伏在地上。
“你就是姜姝?”太上皇后偏了偏頭,一雙眼睛半瞇,半天沒瞧見其模樣,便指了姜夫人邊的位置給,“起來,坐吧。”
姜漓謝完恩起,眾人才看到了那張臉。
太上皇后不由呼吸一。
前幾日太上皇后聽嫻貴妃說,“正好梅雨停了,何不邀請姜家的那位夫人進來坐坐,眼瞧著表哥也快回來了,姜家同韓家的親事,就該提上日程。”
太上皇后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可耐不住自己也想見見那位被皇上庇佑著的姑娘。
如今見到了人,太上皇后心頭一陣了然,倒也不曾記得,宮里何時還進來過這麼個標志的人兒。
嫻貴妃手里的帕子絞在手上,不知不覺勒得手指頭發白,也生了同樣的心思,怎就不知,何時藏了這麼張臉在宮里。
“姜夫人養的好啊。”太上皇后夸了一句。
倒是同姜夫人不太像。
姜夫人在今日之前,連長安的大家門戶都沒去過,突地來了這宮里,整個人飄得厲害,到了福寧宮見到太上皇后,哪里敢隨便搭話,來了這大半天,也就嫻貴妃時不時地同扯上兩句。
此時聽太上皇后夸了一句,姜夫人的眼睛往姜漓上瞟去,笑得極為局促,“多虧了太上皇后照拂。”
太上皇后倒也沒看,目在姜漓上。
“前當差,可不是什麼輕松活兒,得打足了神,瞧著是面實則辛苦著呢,咱們外頭這些人,還不全仗著你們過日子,皇上伺候好了,也都能跟著輕松。”
姜漓忙地起,正要跪下,被太上皇后止住了,“坐著吧,今日難得你母親來,同去院子里走走,敘幾句話,進了宮見一面可不容易。”
太上皇后旁的沒多說一句,倒真如劉貴所說,就為了讓同姜夫人敘舊。
嫻貴妃屁坐不住,正說話,太上皇后回頭看著道,“我前兒得了些新茶,你一起嘗嘗。”
嫻貴妃只得坐了回去。
姜夫人和姜漓謝了恩,太上皇后邊的吳嬤嬤,便領著兩人去了太上皇后的后花園。
那園子是個什麼樣,兩人皆沒有心思瞧。
只站在那屋檐的墻角,再也沒有再挪腳步。
姜漓喚了聲,“母親。”
姜夫人先是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有些愧疚,可比起那愧疚來,眼里的那抹著急更甚。
“年前消息出來后,我倒是想將你接回來,可我一個婦人哪里找得到門路,又不能同你父親說,這便一耽擱......”姜夫人沒再往下說,怎麼說,這事也是的不對,就那麼一位兒,子又多病,哪里經得起折騰,好在如今瞧見姜漓好好的,也圖了些安,“見你過的好,我這罪惡倒是了些。”
姜漓笑了笑道,“我從未怪過母親。”
姜夫人心頭一酸,“我知你懂事,你雖是外室所生,到底也是姜家人,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母親,實屬沒有法子,你姐姐子弱,常年捧著個藥罐子,進了宮一條命定是保不住。”姜夫人說完,便從懷里拿出了個錢袋,塞到手里,“之前我便想托人打聽你的消息,被你父親發現,好生罵了一頓,這回難得進來,你拿著,宮里使銀子的地方多。”
姜漓著那銀袋子,沒有推辭,“多謝母親。”
收了,姜夫人會好過些。
姜夫人代完,突地往四周了,見那跟過來的宮站在十步開外,背著這邊,忙地一把將姜漓拉到跟前,急切地說道,“新帝登基那年,有過一次大選,宮里人來收畫像,我將你姐姐的畫像給出去了......”
待事后想起這茬,這些日子便是坐立不安,正愁著尋不到機會進宮,太上皇后倒是主邀請了。
姜漓驚愕地看著。
臉上漸漸沒了。
姜夫人心虛,“這事也怨我,一開始就不該生了那貪心,這不是當年還不知皇上殘......”那暴字沒說出來,及時打住,“這事我不敢同你父親講,你人在宮里,瞧瞧能不能尋個機會,將那東西給銷毀了,這若是被發現......”
姜夫人脊背發涼,不敢想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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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漓回到含蓄殿,已是正午。
劉貴見臉不好,擔憂地問了聲,“姜姑娘這是怎麼了?”
姜漓將那不安,忙地下去,道,“我還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
劉貴見額頭生了些汗,當是累出來的,笑了笑,“這宮里大著呢,姜姑娘習慣了就好。”劉貴說完,朝周恒寢宮的方向下一抬,“陛下剛回來,你趕去歇會兒,別耽擱了當差。”
姜漓點了頭。
進屋后將門一關,一雙都是的。
宮里姜姝的那副畫像。
該如何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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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現在每章都會有暗的劇,上一章那個虎皮手套,嫻貴妃怎麼知道,你們猜出來了嗎。后面坐等鵝的份曝,看皇上怎麼護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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