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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158章 罪詔

蜀王嘆氣:“寡人何嘗不知, 可如今哪有它的蹤跡, 都傳了多年了,寡人也沒見過啊……”

就在月靈宮, 你的妃子手中,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如今又被姜信拿了去。

至于其他的幾卷被何人拿去, 誰知道呢。

許青珂心中起幾道伏念,上卻說:“真真假假, 各有判斷而已,君上要解決的還是眼前麻煩。”

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其實蜀王也不想多說了,所以就說:“趙詹此人當年沒犯事兒, 在民間傳聞他好龍養孌, 名聲很是不堪, 而且份也的確夠,并且的確當年也是他主使追殺……”

他點到即止, 畢竟這些事兒他自有人可以著手修繕, 將事兒辦穩妥, 又問:“那最后一點, 便是能轉移百姓注意力的幕后之人……景霄?他不適合,那是誰?歸寧侯府?當年許致遠可是無端逃離前線, 通敵賣國……“

許青珂垂眼,說:“景霄不能, 許致遠也許合適,可是已死,歸寧侯手中無權, 旁人恐怕覺得此事有些不可信,若真要算,君上不覺得真正造北地慘禍的始作俑者更合適嗎?”

蜀王頓時一驚,他想到了。

“燁國!”

蜀王拍掌,哈哈大笑:“甚好!就是燁國那些狗雜種!若不是他們,也不會有如此麻煩!許卿,你真是上天賜給寡人的絕世人才!寡人看那淵國什麼國師弗跟晉國上師師寧遠都遠不及你。”

許青珂低頭,雙手合十,擺垂落:“君上過譽,微臣惶恐,不過此策首尾乃是兩個人,但基在于中間之事,需事事謹慎小心,決不可敷衍,不管是祭奠軍魂還是烈士脈,還有北地重建等等都得有可靠能辦事且不貪污并且名聲干凈或者過得去的人督辦著手,否則被有心人抓到一點錯都會被無限放大,借此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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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如此凝重,自是因為對他忠臣,為他解憂,蜀王也下意識不敢放松,便是點頭:“寡人明白,還是卿你好,像那些老東西一個個吃著俸祿,從不為寡人解憂,就知道嗡嗡嗡說廢話。”

許青珂只淡淡一笑:“大概是大人們所思更多,更謹慎,而微臣年輕狂,多直接一些。”

蜀王深覺得好,聞言只是笑:“你便是謙虛,可寡人贊還是要贊的。”

不過他不知想到了哪里,狀似無意得問道:“不知許卿對先帝如何看?”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問題。

許青珂回:“往事不必追,來時不可負。”

蜀王沉了下,笑了。

——————

談完此事的細節,蜀王要留許青珂用膳,君王所請,如何能拒。

許青珂陪著用膳,貌如斯本就顯得賞心悅目,加上君王心中煩憂已解,更是開懷得很,胃口也好,笑聲朗朗,讓掐著空子親自下廚燉了各種滋補湯的妃子們在門口驚訝得很,可宮人攔著不讓進,們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揣度是哪個賤蹄子搶先了一步。

皇后得知此事的時候也有些驚訝,卻又說:“是許大人吧,大概也只有有這番能耐了。”

這麼一說,旁邊正吃飯的九皇子登時把臉從碗里抬起。

仙子哥哥來了!!!

九皇子出去了。

皇后,淡淡問:“云妃那里如何了?”

“稟娘娘,云妃那邊恐怕不太好……”

——————

蜀王不是第一次跟許青珂一起用膳了,可晚膳是第一次,雖才是黃昏,也無需掌等,可開了的大窗子落昏黃的夕,落在眼前人上,尤顯得絕如仙境中仙人。

這種,他從未從邊那些鶯鶯燕燕花團錦簇的妃子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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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曾經有一個妃子有。

刻意,如海上繁花,轉瞬即逝了。

著幾分虛幻。

他有些恍惚了,忍不住眨了下眼,卻發現眼前許青珂依舊是許青珂,哪里是他的傾城寵妃。

于是他忽然覺得沒什麼胃口了,但心依舊好。

只是要送賞賜的時候被許青珂一句話打消了。

君上,兵馬未糧草先行,敵軍會先火燒糧草。

也是,的確不能了風聲,讓人以為許青珂已經獻策替他解決此事。

蜀王點點頭:“還是卿謹慎,是寡人一時著急了,你且放心,寡人會安排好……”

他也才剛說完,九皇子就用胖嘟嘟的子跑來,好像……又胖了些。

許青珂皺眉,九皇子到了跟前,聲音濡:“仙子哥哥又要走了嗎?小九能跟你一起走嗎?”

時至今日,他大概是懂了,這個他極為喜歡的仙子哥哥是不能留在宮中的,他不能留,那就自己跟走唄。

好簡單噠!

“好你個小九,可是要舍了父王,要跟別人走了?”

九皇子頓時有些糾結了,一時舍不得疼他的父王,一時又舍不得許青珂,便是癡纏委屈得很,不知為何,此時的蜀王對他尤有幾分心他的頭,便說:“寡人許你今夜跟去,不過不許仙子哥哥,可是你父王肱骨之臣,且是堂堂男兒,不可輕視。”

蜀王嚴肅,九皇子有些懵懂:仙子哥哥是輕視嗎?明明是夸的呀。

不過君王都這麼說,許青珂也不能說不讓這小胖紙去,只能了,倒是九皇子想手過來拉手的時候,垂眸一眼,九皇子頓時弱弱收回手,對對手指,但很快開心起來,在蜀王差人安排護衛護送的時候,兩人等在殿外,過了一會才由著護衛護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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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嘰嘰喳喳,許青珂不會多說,卻也不會不說,因此路上便有稚的孩聲,跟三分三分清凝的聲音此起彼伏。

直到他們看到前首有宮人帶人來。

很奇怪,一個宮人,帶著另一個宮人。

也是巧了,竟在這道上撞見,前頭的宮人管事兒臉變了變,又不能避開兩個貴人,只能著頭皮帶著人上前。

他卻不知自己后被宮人們圍著帶來的那個宮人剛剛已經如同看見了什麼可怕事一般猛然低頭,秀白的拳頭握,還在抖。

“奴參見九皇子殿下跟許大人……”

一群人行禮,一群宮人而已,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許青珂的目在他過,略頷首,宮人們刷刷分開,讓出路來,帶著九皇子從他們中間走過。

宮人們可以看到這位如日中天甚至能領皇子回府被帝王親兵護送的權臣上那件不是特別錦繡但難掩清貴氣勢的袍子擺尾垂落地面,隨著步履輕輕

低頭的他們也只能看到這些,直到他們離去也不敢轉頭回看。

片刻后,那宮人管事才說:“走吧。”

但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那個中間抬起頭來的宮人,比對了下兩人的面容之貌,卻暗暗道終究有差距,還有氣質跟地位。

一君王玩,一君王權臣,天壤之別。

而墨子歸從他的眼中看了自己的影,他抬了頭,卻又好像從此低了靈魂。

定然是看見了。

————————

九皇子到了府中,趙娘子他們雖驚訝,但也不至于惶恐,就是金元寶跟九皇子十分不對付,晚上的時候就吵了兩撥。

別問一個孩子跟一只狗是怎麼吵起來的。

此題無解。

許青珂隨趙娘子褪下外袍,趙娘子說了一件事。

謝臨云在傍晚的時候來過,還遞了一張紙條。

像是轉的。

許請珂都不用看字條就知道是誰的。

“周闕。”

趙娘子驚訝,“那老狐貍?他不跟公子您見面,卻行這等鬼鬼祟祟之事,也是古怪。”

“大概是不想看見我……既緬懷又厭惡,又怕會因為一些政見不和而沖突,不想對我不利,但事關核心,他也只能出手。”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呢?

很復雜,也很磨人。

許青珂卻有些冷淡,尤其是已經打開了字條,在后替解發的趙娘子看到了字條上的字。

——忠與義,概如何?

大概如何?

其實是該如何。

“這是要讓公子表明立場嗎,是要擁護霍家王權,還是守那些枉死之人跟天下人的公義?這老東西可有些歹毒啊。”

是有些毒。

許青珂輕笑,手指一探,提了筆,點了墨,寫了回答。

——自古善人才為難忠義,鄙乃惡人。

趙娘子啞口無言。

——————

蜀王親自臨朝坦言先帝駕崩前曾親口跟他坦言當年之事,頗為后悔疚,更說起一些舊事,乃是賊人蠱……

“趙詹此人,引江湖士虛谷子,以藥先帝,且圖謀巨資,導致國庫跟軍款空缺,引起大禍,先帝懊悔,寡人也甚為心痛,至此念當年為此事而犧牲蒙污的二十萬將士……”

長達三千多字的北地罪詔在后世了蜀國長久皇朝末世中唯一的一抹亮,雖摻雜了諸多人心謀劃,但依舊算得上皇權對百姓難得的一次妥協。

它坦誠了先帝犯錯,列舉了那些年里大肆揮舞著王權鐮刀屠戮異己的趙詹數之不盡的罪惡,最后以千刀萬剮跟誅九族結束西川的輝煌。

君王一次低頭,超級權貴的一次覆滅,千千萬萬百姓乃至于那些因北地一事而前途苦痛的人卻覺得這是一場命運的扭轉。

或許他們還會想。

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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