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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生閣到底在什麼地方?也只有碧海生的人才知道。
他們也知道, 碧海生挨著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清河,要去清河, 得乘船飄揚過海。
一個時辰足矣。
碧海生是一座島, 如其名。
海上生云煙,碧眼起生。
每個上島的人都能看到一塊碩大的玉璧, 玉璧是青綠的,剔的,上面刻著一一只眼。
栩栩如生,像是穿心靈。
紅灼妖異的人兒不穿鞋,子也顯得造型特異——比如它總在步步生蓮中顯一條若若現的風。
妖一樣的人,就該有妖靈這樣的名字。
站在島上一石頭上, 遠著一條船只逐漸行駛而來。
在等一個人。
一個……
男人。
英冷峻的男子下了船,眼睛依舊鎖定那個麗又刻意顯麗的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船上其余人都紛紛低頭忙自己的事兒, 不敢多看。
“哎呦, 回來了啊,瞧著小臉上的疤,往哪兒刮了啊,還瘸了啊,瞧這一拐一拐的。”
妖靈那多毒啊, 朝著這個青年冷嘲熱諷,不給任何余地。
這青年也是能忍,忍著走了上來, 問:“也回來了?”
“怕了?”妖靈似笑非笑,青年卻笑不出來,只淡淡道:“起碼我活著,而要救的人卻生死未卜。”
妖靈眨眨眼:“所以我覺得這才是你最危險的境。”
青年臉微微一變。
“伏尸那家伙也不知能不能回來,也許死在路上也不一定。”妖靈談起伏尸,態度就冷淡多了。
“他不會死,倒有可能帶一個人頭回來。”
魁生上了島,島上閣樓錯落,走廊迂回連接,古韻古香,四也見奇花異草,他顯然要去最大的那一間。
“走那麼快也沒用,閣主現在只見。”
魁生步子一頓。
果然,一如既往。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有沒有機會見到浮屠真正的模樣。
到底是不是許青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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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閣中,有一廳很大,地板是紅木,不染塵埃,干凈得很,擺設也都很簡單,但件件可見大氣。
中間一案臺,案上茶壺茶杯,別無其他,兩邊各坐著一個人。
窗子是落地的,很大,此時開著,外面的起落跟飛鳥飛過都盡在眼前。
此時的確有一只飛鳥飛過,還掠了一聲啼,風清朗,帶著些微涼意,但到底是已經過了冬的,春生向榮,別有天地姿容
。
都是男子打扮,更高的一個,姿態俊彥神骨,一雙眼深邃似淵,無法形容更多,因這世上能見到他的人本來就極。
見他最多的人,又是天生對他人貌不深的——因自己本就仙姿玉骨。
不過這樣的兩個人面對面坐,卻都不看對方,知道那只飛鳥飛過窗前,在天空不留痕跡。
“蜀國的事兒辦完了?”閣主終于開口,聲音淺淡溫涼,語調綿長,似有回音。
許青珂略低頭,答:“是”
“要去淵?”
許青珂依舊應是,閣主略皺眉,“假如我不讓你去,你還是會去?”
他皺眉的時候,顯得憂郁,但在碧海生閣九九的人看來是很恐怖的事。
許青珂有些會的沉默,“只是不得不去。”
“最后的仇敵嗎?為了你養父母的死?”閣主平靜得說出了許青珂心中的魔障。
許青珂抬頭,看著閣主,“我堅信他一直都在。”
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不止是養父母,從我父母被殺開始,所有的仇恨都跟這個人息息相關。
閣主沒再說話,只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把手出來。”
許青珂瞳孔頓了下,垂眼,出手,閣主出手,指尖將的袖擺往上了一些。
“從小到大都是這般脾,但凡要把你的脈,總不會自己袖子。”
“習慣不好,讓閣主失了。”許青珂聲音溫潤纖細,若不是有獨特的沙啞,恐怕很容易被人當做子。
閣主的目從臉上淡淡過,落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
手指點上去。
很冰涼。
不知道是他的手指更冷,還是的手腕更冷。
把脈不說話,專心,是很多醫者的習慣,可閣主沒有。
他總是特立獨行,漫不經心,又認真溫,氣質多變,也多變,但從未有激的時候,一直也是放在哪兒都是仿若云中仙般的人。
“你覺得我可會阻止你?”閣主問。
“不會。”
“為何?”
“閣主一開始沒有阻止,那麼這次也不會……”
“那你便是覺得我之前那話是胡說的了?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吊著命麼?淵這條路,你未必能走到盡頭。”他的臉一直溫和雋永,只是有幾分無奈。
許青珂定定看著他的臉,并不說話,似失神。
之所以一直沒被師寧遠那偽裝欺騙,是見過真正氣質如玉遠山般的人。
被他一手養了好幾年。
只在后來去了許家,許家父母死后,后來又在他邊待了許久,之后才遠游。
在看來,師寧遠那人是清月在外,桀驁在,外并不相符。
但這個人一直都如此,從未見他變過,這麼多年了。
等許青珂回神后,閣主才說:“那幾個都怕極了我,也就你敢這麼放肆。”
許青珂低頭,不說話。
“每次犯錯了就不說話,你的壞習慣很多,卻從不愿意改……不過到底是長大了。”
他收回手指,手掌放在桌上,手指敲著桌子,似笑非笑,“還知道藏個男人在屋子里,一夜又一夜。”
聽不出喜怒。
許青珂放在上的手稍稍攥起,“勢所迫,那人能救我而已。”
“醫者?”
“那人的醫極好……”
“你的子了?”
許青珂的反而沒有任何細節作,因愣了下。
不知道為什麼素來淡漠寡淡的人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重要?還是男子跟子總歸不同。
閣主,也是男子。
“抬頭”閣主指尖勾了茶壺,茶水從壺口緩緩倒杯中。
救的命,將養大,教謀略心機等各種手段,他要抬頭,必然會抬頭。
且也會回答這個問題。
“醫者手段而已,別無其他。”許青珂接了茶,一如既往穩妥,此時也波瀾不驚。
“看來你很信他,若是不信,該殺了的……”
許青珂:“也許已經死了。”
閣主:“可惜?”
許青珂:“是可惜了。”
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但你的子確有不錯的起,進來。”
閣主起,退開后面那扇門,許青珂起跟著。
這居所只有閣主能住,而且歷代閣主繼任,原來住著的閣樓必然會推倒翻新重建,像是一個朝代變遷。
歷代里面,現在這位閣主是脾氣最溫和的一個。
也見他殺人。
許多架子靠了墻壁,架子上有很多藥瓶,還有許多木盒子。
閣主給了一個小盒子,“原來那丹不要吃了,吃這個。”
許青珂手接過,指尖在小盒子上面娟秀的木刻花紋上游走過,“是何功效?”
只是一問,但眼前黑影來。
抬頭便看見閣主靠近……往后退了一步,靠了藥架子。
閣主從前面走過,瞥了一眼,忽頓足。
“疑我?”
高許多,低頭問的時候,不含怒意。
“不敢,只是知曉了,才能正確服用,不費閣主苦心。”
閣主不置可否,從前走過,袖擺飄,“碧海生的苦心從不會白費,養著你,是有所圖的。”
“若去淵,助淵一統,但要殺一個人。”
“誰?”
“國師弗,帝王邊第一謀士,必然是我碧海生的人,也只能是你,許青珂。”
許青珂靜默片刻,頷首。
要轉出去的時候,眸不經意瞥見墻壁上掛著的一幅肖像。
一個子。
態修長婀娜,但沒有臉。
那張臉是空白的。
但不管如何,總覺得這幅畫有魔力。
“第一次看見?”閣主冷淡,許青珂收回目,“倒不是,以前也見過幾次,是青珂失禮了。”
要出去,卻聽到閣主說。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個瞎子,沒見過的臉。”
許青珂轉頭看他,有些驚訝,但這個人好像并不覺得這是多不能說的。
這藥間里面有爐子生著輕輕淺淺的煙,在他們之間,裊裊朦朧。
“此人是……”
“我的妻子,你該喊師娘,不過你也從未喊我師傅,便罷了。”
“按照規矩,也只有下一任閣主才是您的徒弟,青珂不敢。”
閣主輕笑了下,“所以才讓你早早把他們三人殺了。”
許青珂不語。
白煙越來越濃,帶著濃重的藥味,熏得許青珂有些眩暈,但略咬了舌頭,自己清醒。
但一清醒就聽到閣主喚。
“青珂。”
也是奇怪,整個碧海生的人都喊浮屠,反而是閣主私底下只喚青珂。
“閣主。”許青珂依舊穩重。
“不許□□,你的不起折騰,且,你剛剛說只拿他當醫者,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若是了,讓他沾了。”
“我便把你骨頭拆了煉藥。”
那聲音如煙,如窗外浪。
纏打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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