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靈帶著景修回了燕子樓, 卻見到了一個人。

景修察覺到妖靈的表略有變化，自然想到了這個男子是妖靈心中的那人……

但景修也察覺到妖靈對這個人很有保留。

“怎的，曉得自己投靠的人靠不住了, 就想來靠我？”妖靈語氣有些嘲諷。

魁生看了景修一眼, 淡淡道：“碧海生閣的人，何必投靠他人。”

這話仿佛也是暗示什麼, 妖靈的臉一下子沉了。

“讓這個小男人滾遠一些，我們該談談正事了。”

魁生看景修的眼神頗為冷漠。

不過這話頗為侮辱人, 若是許青珂, 必會冷漠回應。

事實上, 碧海生閣的人都不是良善之輩。

所以妖靈嫵一笑，雪白小手猛得扯了景修的領，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乖乖在房間等我, 我馬上回來……”

景修原本對魁生這話心生煩躁，此時卻……面紅耳赤，但也穩住了。

“你小心點。”

說完，景修看了魁生一眼, 走了。

他一走，妖靈就沉下了臉。

但魁生的臉也同樣不好，只是終究沒說什麼。

進了屋, 妖靈甚至沒讓魁生坐下，直接問他：“別告訴我，真如我所想？”

魁生冷漠：“你就這麼不肯承認自己站錯了隊？”

這話依舊很直白了。

他就是想告訴——許青珂死定了。

妖靈自己坐下了，神沉沉, 魁生也想坐下，但屁還未著那椅子，妖靈袖口甩出小鞭，直接把那椅子飛。

魁生面一冷，但妖靈直面他的冷眼神。

但仿佛又不是從前艷張揚的人。

像變了一個人。

“我始終謹記著碧海生閣將年的我們投林子里開啟第一場淋淋廝殺時，我們的第一位師傅說過的話。”

“要麼殺人，要麼被殺，取決于對自己實力的認知，不夠聰明但也不愚蠢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對能保護自己的人。”

魁生冷漠：“保護不了你。”

妖靈嫵笑：“可愿意保護我。”

魁生一窒，忽想起了從前，“你是在怪我？”

那時候，他們誰都保護不了自己，且骨的就是爭斗，誰肯去護著他人？

何況這個人也未必需要他護著，卻不想，卻會因此……

“談不上怪，但肯定不喜，你也別疑我怎麼會變這樣。”

妖靈翹了，似笑非笑，“我跟你不一樣啊，魁生。”

“我是個人。”

“人不就該任一些嗎？”

魁生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最終淡淡看了一眼，說：“那今日大概是最后一次我們這樣見面了……”

未見他心里的人挽留，他轉了，眼里黯淡，走出門之前，頓了下足。

“我并非不曾想護著你。”

“只是發現那樣只會讓我們更加兇險。”

“碧海生閣不允許有。”

“任何。”

他走了，妖靈偏過臉，看著他走出院子，背影漸行漸遠。

看到的只是空冷寂寞的院子。

還有曾經漫無邊際的腥。

“那現在來找我又算什麼呢。”

“其實你們男人……有時候還不如我們人果斷呢。”

妖靈笑了，卻滿是苦。

——————

“公子，飛信來了。”趙娘子小心翼翼避過附近眼線得了信，將它放在案上。

許青珂放下書，手拿起它拆開，看著上面的報，眉眼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也意味著探查不到秦笙的蹤跡。

趙娘子心里沉了沉。

“公子……”趙娘子心里不忍，許青珂偏過頭朝略一笑，“我沒事，早想到的，他的手段那般深不可測，豈會讓我查到半分。”

“這些年來，始終就只有他吊著我的份。”

聲音沙啞，纖細淡涼的指尖挲著書頁，指尖或許染上了書香，但一旦想起那個人，卻總是只能聞到腥味——泛著藥味跟薄冷風霜的腥。

“我于他之爭，也只能險峻峭壁中亮刀鋒。”

說罷，看向趙娘子，“讓人手吧。”

堰都另一，普普通通的水榭之中，風有些飄忽，站在水榭中臨風而立的人輕輕問：“還是沒靜嗎？”

跪在低聲的衛趴在了地上，以此作為匯報——事實上，他們不能說話。

所有的報都通過肢語言反應。

“莫不是我想錯了？我的這位好大哥對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那十幾年前又算什麼呢。”

“非要拉著白家的脈指點迷津。”

他的聲音太縹緲了，卻冷得沒有任何人間人味。

聽得讓人骨發冷。

“看來還是得從上手。”

想到在臺上的祭祀舞，他的眼里暗沉。

“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等了。”

許青珂的飛信到了，有些飛信也朝諸國而去。

堰都的一切，就是淵的一切。

蜀，霍允延已經上位好些時日了，但對于如今朝堂的局勢還是力不從心。

那個人的布置一環扣一環，他不敢，卻也有幾分不甘心。

然而，這種不甘心又不是十分強烈，以至于他一直不愿冒險。

“謝臨云這個人倒是好運氣，輕易就得了寵。”

用寵這個詞兒，是因為霍允延看了許青珂待多數人的冷淡。

一如對他……

恐怕殺他跟殺霍萬沒什麼區別。

“不過就一個謝臨云？寡人總覺得還安排了人。”

霍允延皺著眉，卻怎麼也看不許青珂的路數。

這日子一日日的，可真難熬。

——————

淵國南面鎮遠隘口，外巡蘆葦的一列軍隊里面，有一穿著暗紅戎甲的子打開地圖，看著附近地形，且觀測周圍。

“這邊沒有問題，但往北巡查一遍再回隘口驛館。”

“喏！”

三日后，天暗下來的時候，軍隊到了隘口渡驛站，驛站小早已來迎接。

“殿下，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您現在便可進屋休息。”

頭盔取下，旁邊的小將來接，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到自家將帥那張不算特別貌但十分英氣的臉龐時，仍舊恍了下神，但很快低下頭。

秦兮也只嗯了一聲就踱步進了驛館。

一群人跪拜行禮，秦兮也習慣了，只是加快了步子上了樓。

若說蜀國的霍家王室的家族特是多疑自私，那麼淵的秦氏皇族便多英武，哪怕是子也自有冷冽干練的氣質。

秦兮便是其中佼佼者，否則也不至于能領兵在外。

從子領兵這點上看，淵也算是開了先河了。

不過既是子，總比男子多一些不方便——在外行軍幾日，洗澡了麻煩，秦兮又是公主之尊，既有條件，當然要好好打理下自己。

但洗澡之前，也得到了堰都那邊的消息，洋洋灑灑一大段文字，多數都離不開一個名字。

畢竟是在本國，有兵部特別的迅鷹，迫消息兩三日就能通達。

“許青珂？蜀國那位把霍萬弄死的探花郎？”秦兮語氣有些冷漠，跟許多人一樣，擔心異國之人不可信，何況許青珂這個人早有前科，哪怕是為復仇，也已經很危險了。

也不知道這位素來手段冷的哥哥是走了哪門子的路數。

難道是被這許青珂給巧言蠱了？按理說也不該啊。

秦兮有些擔心，便下令：“明日便啟程回堰都。”

吩咐完后，秦兮回屋，果看到浴桶里已經放了熱騰騰的洗澡水，繃的神一緩。

正要走過去的時候，嗖的一下，屋忽被一縷風吹滅。

屋子里瞬時黑了下來，也是那一瞬，秦兮覺到頸后忽有一瞬針刺。

臉一變，正要拔劍，但眼前昏暗，這種昏暗非屋漆黑帶來的，而是昏……

似有人倒下，但床下有黑影出，接住了倒下的。

無聲無息，但外面的護衛見到屋燈火熄滅，出于謹慎便詢問了，但門打開，他們的公主回聲。

“風吹了蠟燭，去問下店家火折放哪。”

“諾。”

過了一會，新的火折拿了上來，護衛進屋替自家公主點上蠟燭，明來，看到公主冷漠得坐在那里喝茶。

他彎腰躬退下。

門一關，公主威嚴的氣質就變了，變得普通起來，了下自己的臉，眼里詭，掀開床榻上被子，看著里面裹著的人。

秦兮，淵的公主。

得手了。

————————

寺中清音疊唱佛法，鐘鳴法隨滿青山，許青珂被秦川邀來大藏寺，參加大藏寺十年一度的迦林法會。

大藏寺在堰都東面，不算遠，也不近，車程半天。

其實也不僅許青珂一個，朝中許多權貴都隨同前往，畢竟大藏寺幫王朝祭祀，王朝給予大藏寺國寺法會尊榮，也算是有來有往。

只是時間卡得有點。

“這太子軒等國賓前兩日才剛走……”在馬車里，權貴們也在討論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因是眷，對政治不敏，也只被家里男人耳提面命過，知曉要避開些什麼，但眼下這些話是可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