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我說了都沒用, 日后自能分曉，不過寡人要提醒你，你覺得晉的局勢真的穩了？穩到你為了一個異國的人不遠萬里前來……”

這話像是暗示什麼。

師寧遠心思一轉, 晉最大的患就是燕青, 對于這個人，許青珂引以為知己, 但他素來不太喜歡。

總覺得這人變太大。

出問題了？

不太可能，秦川這個人的路子他盯死了, 與其懷疑秦川有旁支設計手晉國, 不如懷疑另有人手。

“看來君上對自己的國師十分篤信。”

秦川卻說：“君王是這世上最多疑的人, 素來不會長久信任一個人。”

似真似假。

也沒提自己對那位國師是什麼心態，至在師寧遠面前好像并未有開戰的意圖。

那在許青珂面前呢？

師寧遠面淡淡的，有幾分闌珊：“反過來說, 君王才是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人。”

他這話讓秦川心中一窒，好像印證了許青珂一直以來對他的疏遠。

不可信？

也是這般想的？

秦川心思幾個轉，才發覺自己給師寧遠下了一步疑兵，對方何嘗不是攻了他的心防。

呵！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而在堰都之中, 羅慎司馬府被抄，府中人員經刑部檢點，發現一偏僻閣樓中藏有兩尸。

這個消息落師寧遠的下屬暗衛手頭, “兩尸？難道是們自殺了？”

“不會，這個人狡猾得很，在咱們晉時那樣的境都逃了，又怎麼會輕易自殺……剛剛是說那兩個子臉發青？疑似服毒自殺？”這個小頭目卻忽然臉一變, “不好，這兩個死去的人必是被那人下毒威脅假扮們的，但是們自己肯定已經，中計了！”

難怪主子讓他們千萬提防，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人會這麼狠毒。

去看了尸，確定真的非自己盯著的目標人，一群人要去追。

但……人又在哪里呢？

大藏山之外的道上，一馬車緩緩而來，芬芳馬車中有一人手指著窗沿橫木，直到外面鷹啼，這只老鷹在天空盤旋了下，飛落下來。

落在那雙雪白妖嬈的夷之上，取下鷹爪上綁著的小信筒，看到上面只有一個字——水。

“水？”

外面趕車的侍聽到了，聞言疑：“主子，這是？”

“這世上最頂級的暗號，不外乎連承信任都得揣度猜測，所以說，蠢人是不得那個人眼底的。”

的指尖把玩著這張小信，些會，角略勾，似笑了。

儼然已經猜到了這信一字的含義。

但的臉也有凝重。

這大藏寺啊，可有好些聰明絕頂的人呢。

比如那位侄子。

“我的好姐姐，真不知道你到底生出了一個什麼樣的兒子。”

喃喃說著，眼里卻詭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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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藏寺的法會要持續好幾日，已給相爺您安排了玉蘭閣，東西南北四廂房自安排給您的隨將軍跟仆從們。”

君王之下，王侯將相皆是上品，許青珂份非同小可，自然待遇也不一樣，這玉蘭閣儼然是打理過的，趙娘子進院子就覺得自己可以閑一會了，用不著打掃，直接布置警戒便可，不過觀察了下隔壁的。

“小師傅，隔壁住的是誰啊？”

“隔壁是青梅閣，住的是靖的夜璃公主……”

太子軒留下了夜璃在淵，其心可鑒，但這種事兒大家心知肚明便可，想必夜璃心也并不好。

趙娘子也聽許青珂分析過諸國局勢，各王室各有齷蹉，越到要時，這種齷蹉就越掩蓋不了。

但夜璃的境并不算壞，這是家公子的話。

有貴人幫忙謀劃。

趙娘子也就沒多想了，“公子，風大，您且披上披風吧，要麼進屋，我給您點上暖爐。”

“不用，要出門走走。”

既要出門，披風跟暖爐還是不可缺的，但趙娘子沒跟著。

秦夜跟著了。

“秦將軍一天到晚都耗在我這兒，不覺得委屈？”許青珂管自己走著，旁邊秦夜跟著。

說是護衛，其實是看管。

“不覺得。”秦夜回應也爽快，但很緘默，仿佛自從知道許青珂跟一個男人關系曖昧，且引得自家君主似折腰，他就對很難有平常心，反表現得冷淡了。

許青珂還樂意對方冷淡呢，因此也沒說什麼。

披風寬大，將包裹其中，暖爐在的手中。

走了一路，秦夜忽問：“相爺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秦姑娘。”

“擔心委屈到哭，就會有人給糖吃麼？又不是小孩子。”

秦夜：“那你出來是要見一個人？師寧遠？”

許青珂：“不是。”

有小沙彌路過，行禮后，秦夜沒見許青珂問路，不由若有所思：“你早知道寺中居所安排？”

否則怎不用問路，若是如此，他就得重新審視下許青珂的勢力了。

“我住地方必離你的君上很近，君王位在這里。”

至于為什麼近，兩個人心知肚明，只是沒說破。

許青珂說著便是路過了偌大的樓閣，秦夜知道這里是秦川住的，周遭也的確森嚴。

“君王位居中，東破軍，西文曲，明森相爺等文在那邊西面，那麼將領必在東面，但我要找的個人，不屬你們淵朝堂，卻是武，既拉攏卻又不親近，應在東破軍方位居所中并不起眼的地方。”

許青珂步履未曾停留，秦夜早見識過的厲害，也不至于大驚小怪，只是在揣度要見誰。

并不難猜。

“景霄。”秦夜說出這個人名字的時候，果看到前面并不起眼的一棟閣樓，院落中樹木亭亭如蓋。

跟君王居所不一樣，這里沒有什麼人看守，顯得很僻靜，門也開著。

許青珂踱步進去的時候，秦夜在邊上跟著，手掌握著腰上的刀，已然戒備。

但……

他看到許青珂頓足了。

因為剛好看到院子里那頭葡萄藤架下正有一個姑娘在惦著腳尖在綁藤條。

似察覺到有人進來，轉過頭來，當看清白日影跟樹葉綠染起來的暈落在那人上。

像是沐浴著華而來，就這麼出現在面前。

在秦夜看來，這個對葡萄藤架上心還力行的姑娘是麗的，的貌不尖銳，不備攻擊氣質，卻婉約，氣質平和，仿佛一看就能覺到跟這山靈融為一。

也是善良的。

景萱失神了，手中撐著的葡萄藤枝就要落下打在頭上，一只手落在頭上，比高了一些的人出手，接住了這藤枝，另一只手取過手里的小藤，替綁好了。

輕而易舉。

景萱臉微紅，但看到秦夜也在，便著歡喜，客客氣氣行禮：“景萱見過大人。”

“是很久不見了。”許青珂已經綁好了藤條，“我們出去走走吧。”

一貫如此冷清，但對子多數溫和，因為知曉景萱對的心意跟的格，所以用不著拒絕，也不忍傷，便愿意給一點自己的陪伴。

可能未必是對的，但終究是溫的。

秦夜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但他沒法跟著。

“秦夜，跟我喝一杯如何？”景霄在走廊那邊發聲。

秦夜看了看他，又看向許青珂兩人。

“若是相爺在這里遭遇到什麼危險……”

景霄嗤笑：“這大藏山早已被你們層層監控，若真有人能對出手，你跟在邊上也無用吧。”

一語雙關。

秦夜眼底暗沉，淡淡道：“盛難卻。”

于是許青珂跟景萱就走出去了。

山中空幽，見景，兩人談起以前的事，說起近些時日的事，其中都不牽扯各自的境，們就像是久別重逢的好友，這種談話好，因景萱不覺得自己目前的境都為難，而自己又無法給許青珂幫忙。

既如此，何必浪費時間，又扯起煩心事呢。

冬日嚴寒已過，路上花草漸芳華，涼風習習，山中幽靜，景萱從未覺得如此歲月靜好過。

“可惜如今才過冬，若是再過一些時日，這山中的野果，拿來釀酒，或者做些花草香囊，也是極好的。”

景萱說這話的時候有小小心思，觀察許青珂表。

“嗯，是好的。”許青珂輕笑了下，但笑意很快凝固了下，因看到前頭不遠有一棟閣樓。

這閣樓在景萱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的，但察覺到了許青珂的反應不太尋常。

后者頓足了，直勾勾盯著這閣樓。

“大人？”景萱擔憂的聲音讓許青珂回神。

“嗯？無事，走吧。”

許青珂正要帶著景萱離開，有小沙彌跟秦夜來了，通知法會祭卦要開始了。

所謂祭卦便是給佛祖上香，且要替佛家抄簽文卦面，這些多是君王跟當朝相爺跟將領做的事兒，抄寫好做出的簽文等日后會被用來被老百姓所用。

按理說這種事兒不到異國的許青珂，不過來都來了，上香還是要的。

上完香，就是辯論佛法等流程。

景萱本來不想去，覺得自己這樣的份，會給許青珂添，不過小沙彌說所有如山的香客都可以去，若是留在屋里，反而對佛祖不敬。

于是一群人要一起過去，不過走之前，許青珂回頭看了一眼那閣樓。

這建筑樣式跟碧海生的幾乎一致。

難道這大藏寺也已完全是他的地盤？

那他們豈不是羊虎口……

在袖口中的手掌，許青珂闔上眼。

可不來也不行。

除非的人能救回秦笙。

許青珂等人一走，那閣樓窗子后的人端起了桌子的茶杯，許青珂他們看不到他，他卻可以看到他們。

茶杯在手中轉了一圈，似有笑聲。

“荊棘已經埋伏好，等獵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