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11月9日，傅寒聲的行程安排里，午間和晚間均有飯局出席，參加中午飯局之前，他已經和一群下屬通宵達旦，熬了整整兩天兩夜。博達進軍日化業，此次收購和并購規模巨大，傅寒聲計劃春節前大事告捷，所以博達高層和日化部門相關人員可謂分秒必爭。

這日中午赴飯局，后座位置，傅寒聲在翻看報紙，眉眼間有著人的醒銳，他能在睡眠匱乏，長時間工作的狀態下保持清醒，怎不讓人嘆服？

相較之下，周毅倒是有些撐不住了，趁著還沒抵達飯店，趕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眼小眠，但他手機很快就響了，周毅不曾睜眼，只是下意識的按下接聽鍵，然后把手機送到了耳邊，這樣睡意濃濃的狀態并沒有被周毅維持太久，事實上他沒聽幾句就睜開了雙眸，睡意全消，接著更是坐直了，甚至轉臉朝后座看了一眼。

“街角咖啡店那邊切記要盯了。”結束通話前，周毅跟手機那端的人代道。

后座，傅寒聲繼續看他的報紙，未周毅電話影響，若有事，周毅會說，何需他問。

確實是有事，所以周毅坐在副駕駛座上，轉臉看著傅寒聲：“先生，街角咖啡店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關于太太，還有一件是關于臺灣融信集團。”

傅寒聲眼眸微閃，從報紙上抬起眸子，與周毅對視一秒后，這才開口問：“太太怎麼了？”

“唐婉和太太約在咖啡店見面，大概話不投機，唐婉把咖啡潑在了太太的臉上。”

傅寒聲專注度在報紙上，聽了周毅的話，僅僅是挑了眼角，似笑非笑道：“場面一定很彩。”

“……”傅寒聲的反應在周毅的意料之外，所以回話的時候略為遲疑，順便腦補了一下當時的畫面，“應該很彩吧！”

“咖啡潑在瀟瀟臉上之前，原本可以避開，但不避，這說明了什麼？”

傅寒聲詢問周毅，看似請教，實則了然于，只待周毅自己想明白。

周毅皺眉想了想，方才領悟傅寒聲話語間的深意。這位傅太太并非善茬，也不是電視連續劇里面可憐的主角，哪有噙著眼淚任人欺負的份？若是以往，別人朝臉上潑了一杯咖啡，一定會奉還兩倍以上，可默默承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在演戲，而有人正在被算計茂。

替小狐貍擔心，純粹是浪費緒，難怪老板會無于衷了。

傅寒聲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打轉，“說說臺灣融信。”

“同樣是街角咖啡店，融信集團大陸分部負責人和唐瑛今天上午有約。”

融信在業界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聽說幕后是位老板，行事低調，常年生活在國外，集團高薪聘請專業經營團隊管理，幾年前更是吃下東南亞大半電子零件市場，為此融信加工廠房散布東南亞地區，但前不久，融信接了好幾筆大單，廠房供貨有限，為了保證品質，只能回大陸尋找集團合作加工。

近幾日，C市資金雄厚，廠房設施完善的集團企業，全都加了爭取合作陣營，競爭激烈，若是唐氏想要分一杯羹，勝算還是很大的。

傅寒聲看了一會兒報紙，然后靠著后座，將報紙放在上，仿佛在思索著什麼事。

周毅思索道：“先生，融信日前也曾向博達發出了邀請，希博達能夠和唐氏一起競標，可見融信在挑選合作方問題上頗為謹慎，將博達和唐氏放在了平等位置。有關于電子加工，我們博達有這樣的加工條件和設施，如果順利接下單子，保守估計，至會獲利幾個億。”

看得出來，傅寒聲在是否與融信合作的問題上，頗為意興闌珊，他沉默了片刻，淡聲道：“這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競標案博達暫時不要瞎攙和，先派人觀察一下唐氏和融信有什麼新作再說。”

周毅點頭，老板對于商業敏銳度一向準，周毅向來不會質疑他的決定，這次也不例外。

談完正事，車暫時歸于沉寂。

周毅低頭查看了一下腕表時間，離飯店還有十分鐘車程，他應該還可以閉眼打盹五分鐘左右。

“周毅——”

周毅正介于半睡半醒間，聽老板在后座喚他，也不敢打瞌睡了，強撐神回頭看著老板，說實話，他怎不佩服老板的氣神呢？

同樣是熬了幾十個小時的人，但他和老板的神狀態完全是天壤之別。

這天中午，傅寒聲喚醒周毅后，他抖了一下手中的報紙，翻閱的同時，似是無意問起：“潑在太太臉上的咖啡，是熱的，還是溫的？”

周毅愣了一下，他又沒在現場，不知道啊！連忙拿出手機，給暗中保護蕭瀟的人打電話之前，周毅還特意咨詢了一下傅寒聲的意思：“先生，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

“廢話。”

……

11月9日黃昏，蕭瀟正準備去食堂吃飯，手機響了起來，是徐譽打來的。

“見見？”是詢問，也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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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地，蕭瀟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傅寒聲。

徐譽和傅寒聲是截然不同的人，徐譽溫淡，眼神平靜的像是一片最潤的湖，就連語氣也是平和居多，鮮有怒的時候；傅寒聲霸道，眼神極侵略，無論男，但凡被他盯上，男人恐懼敬畏，子張之余，卻又難免心花怒放，至于那人的語氣，偶爾調侃，偶爾認真，偶爾傲慢，偶爾冷酷……沒人得清，因為不清，所以凸顯神。

2006年深秋，一個徐譽的男人，在C市聽聞蕭暮雨病重，他深夜乘坐火車來到南京，來到孤立無援的邊，他的抱著，痛聲道：“我不介意你的是誰，我只想陪著你，你讓我陪你一程，我不能讓你獨自面對這些，你還年輕，這對你來說，太殘忍了。”

拒絕了他的陪伴，拒絕了他塞給的銀行卡，也拒絕了他的。

蕭瀟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這個男人近乎絕的著，他尊重所有的意愿和決定，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也許在他的心里面，面對，他是自卑的，年齡相距，家世相距，足以讓他緘默。

他說見見？

蕭瀟不能不見，他在最痛苦，無人可依的時候，給了一頓飯，一個懷抱，數句溫暖開解，以至于讓在冰川世界里會到了片刻溫暖，盡管只有片刻，已是念經久。

校門口，徐譽材拔清瘦，穿著深系風，站在來往學生中格外醒目，他醒目是因為太過靜默，所以不知的人，會覺得這人偏孤傲。

蕭瀟還沒走近，他已一眼看到了，角終于有了笑意。

“沒開車？”蕭瀟來到他面前。

“車停在了附近。”C大附近遍布小吃，有門面，也有大大小小的特攤位，徐譽知道蕭瀟忙著期中考，晚上還要看書，所以也沒往遠走，提議在附近找家飯館吃飯，蕭瀟應了。

徐譽對小吃街不，所以飯館是蕭瀟選的，一路上，男子眉目英俊，已經不是第一次移眸看著蕭瀟了，蕭瀟知道他在看什麼，沉默了一下說：“你應該知道，我是故意挑事，所以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毀容呢？”

說的這麼直白，反倒讓徐譽沉默一時。

在街角咖啡店剛看到那一幕，他因氣憤確實沒想那麼多，直到事后方才恍然是有預謀的。小吃街學生比較多，難免會有肩撞，見有人走過來，徐譽及時手摟住蕭瀟，把帶到了一邊，耳邊傳來蕭瀟的聲音：“我算計你未婚妻，你怎麼也不質問我？”

聞言，徐譽眼眸閃著溫存：“哦，你為什麼要算計？”

飯館到了，蕭瀟示意徐譽，待坐下報了飯菜，這才緩緩開口道：“赴唐婉約，是想看看我和闊別多年再次坐在一起，究竟有多水火不容；算計潑我咖啡，是想評估一下我母親和唐婉之間的關系。”

徐譽看著蕭瀟，神微訝，素來不喜唐氏，但這番話意思很深，難道……

“唐婉不喜我，其他東又憑什麼喜歡我呢？唐家掌權人若是跟東水火不容，很難坐穩唐氏主位，在這方面我母親是高手，我是際低能兒，需磨練。”

徐譽眸子深了。

這就是蕭瀟，知道自己的優點，同時也知道自己的缺點，不回避，這樣一個，功上位是早晚的事。

端了一杯水給蕭瀟，徐譽輕聲道：“這番話，不要再跟他人提起。”

太過野心，也太危險。

蕭瀟靜靜喝水，所以只說給徐譽聽，若說信任誰的話，黎世榮第一，徐譽該是第二。

所以無妨。